第二天一早,陳芸在晨微熹中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背影站在窗邊發楞。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蝗災的事?”
聽到陳芸起的靜,謝奕回過神來,突然隨口問。
“額,其實也不為什麼……你知道“朱門酒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嗎?我只是和每個大秦的百姓一樣,希太平盛世,希種田的百姓都能夠吃飽喝足,幸福安康,不想自己為他們悲慘生活的反面對比,也不願意裝作視而不見,繼續麻木不仁的過自己的日子。”
“而且你也知道,我外甥是當今天子,我希他能夠做清明天子,也希他的江山海清河晏天下承平。作為一個靠他蔭庇和與有榮焉的姨母,是想盡量能夠為他多做一點什麼吧。”
陳芸並不是想要競爭所謂的“最有人文懷”的穿越這樣的榮,況且做得再好也沒有人給頒獎,只是隨心而,盡力而為,只圖一個問心無愧而已。
聽著的答案,謝奕那張緻又俊的面孔閃過一抹沉思之,狹長的桃花眼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正在做展運的陳芸,沒有再開口說話。
而睡在廂房的容和聽到屋裡有了靜,帶著兩個面青黃的婢,一起敲門進來伺候了。
兩人一起簡單的洗漱過後,早飯也在外面的正堂擺好了。
“今天的粥味道有點奇怪啊……”
陳芸用勺子撥了下碗裡的瘦粥,只嚐了一口,吐出原樣吐出來了。
“有嗎?”
週嬤嬤看了一眼被陳芸推開的粥,也接過來嚐了一下,是味道略有點與往常不同,似乎帶著一點某種青草的味道。
“確實是有點,今天的粥是誰做的?”
嚐過後,週嬤嬤對著陳芸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冷凝,神嚴肅的問著容和。
謝奕昨天晚上沒吃飯,白天又因為吃了蟲子把胃都快吐空了,早上天不亮被醒了,正喝粥喝的歡快呢,誰知他喝了半碗後,陳芸突然說粥的味道不對。
這主僕倆一番作態,讓他心里頓時打了個突,裡的粥也咽不下去了,吐在了勺子裡。
“這粥哪裡有問題了?”
謝奕拿出帕子抹著角,皺著眉問道。
“你沒嘗出來嗎?有點葉子的味道。”
陳芸的疑心一向很重,對於口的東西更是再三慎重,這瘦粥多了一異味,雖然並不難喝,卻立馬覺出不對來。
“是莊子上的廚娘做的!”
容和被周嬤嬤嚴厲的眼神嚇到,開始回想起來,做飯的是莊子上的廚娘,所有的食料都是他們自己帶的。
“把廚娘過來,問是不是粥裡添了什麼。”
也沒有胃口再繼續吃下去了,陳芸面闌珊的看了一眼早飯,會到自家外甥的不容易了,一朝被下毒,往後吃東西真的不敢再隨意口了。
被容和過來的廚娘,面慌張,一進屋開始跪下磕頭,聽著容和的問話,聲淚俱下的辯白。
“奴真的什麼都沒有加啊,是放了米和,容和姑娘吩咐奴做什麼,奴做了什麼。”
“那你嚐嚐這粥的味道是不是有點不對。”
陳芸看著廚娘,像是個老實人的樣子,讓周嬤嬤把那碗粥端給廚娘,讓嚐嚐。
廚娘捧著那碗帶著餘溫的粥,香氣撲鼻,不敢有一猶疑,立馬端著碗往裡倒,而且因為太久沒有吃過粳米瘦,一時之間沒有收住,直喝了大半碗才停下。
“味道沒有異常嗎?”
再次問了一遍,陳芸認真的盯著廚娘的眼睛。
有什麼異常的味道?是瘦粥的味道啊,香,鮮,糯,。
米是好米,也是醃製過的,經過四五道工序,早上熬了一個時辰,怎麼能不好喝呢。
廚娘搖了搖頭,又再三的砸著,還是沒嘗出問題。
太了,剛才喝下的半碗粥完全不頂飽,只是礙於主子在場,不敢繼續把剩下的那些也喝下去。
而在一旁也盯著廚娘看的謝奕,也暗地裡咋著舌頭回憶,好像,真的有一植的特殊味道,很細微,稍微不仔細嘗不出來了。
“這粥全程都是你看著熬的?那你把這碗粥都喝了吧?”
陳芸再問了廚娘一遍,得到準確的回答後,便吩咐道。
廚娘二話沒有,點過頭著碗呼呼的喝著,一會兒見了底。
嘆了一口,陳芸覺得看起來廚娘確實是個不知的,招手讓下去了,讓容和暗地裡繼續注意觀察廚娘有無異常。
田莊附近都是村子,短時間也找不到大夫,查驗不了粥裡到底添了什麼,只能保留著謝奕喝剩下的那半碗粥,等回去的時候再讓人看看。
只是天這麼熱,估計到了明天回謝家,粥要餿了。
又讓周嬤嬤去檢查了剩下的米和,還有他們帶來的其他食有沒有異常,並且讓管事的查問有沒有人進過廚房,在其他別的能做的也沒有了,陳芸只能靜靜等著結果。
“我會不會有事?”
謝奕忐忑的小聲問著陳芸,其實他還是著,但是看著陳芸不筷子,自己也不敢吃了。
而且他真的猜不到到底誰會給他們食裡放東西,細思極恐,最關鍵的是他已經喝下了一半。
陳芸嘆了口氣,總歸是夫妻一場,後面還要靠著謝奕幫忙,總不能真看著他出事。
“你忍忍。”
把謝奕拖出門外,陳芸在他面前站定,扯著他的襟把他的腦袋扯的離自己近了些。
謝奕被陳芸猛地一拽,腦袋出其不意的一下子湊了過去,看著那張距離極近的面孔,皮細膩如上等的白玉,睫又彎又翹在眼瞼形一層影,謝奕的臉頓時紅了一下。
距離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夠覺到,謝奕灼熱的氣息控制不住的噴在陳芸的臉上,他的眼神越發游移,不敢直視陳芸的眼睛,只能盯著的睫,翹的小鼻子。
謝奕越看越覺得,陳氏長得真是哪哪都合心意啊,面上無一不。
這時陳芸拉過他的手,五指分開的叉在他的掌心,謝奕的臉更紅了。
向來自詡萬花叢中翩翩客,風流多的“玉郎”,像個沒見過人的雛兒一樣,只覺一陣麻的快從手掌傳到了頭頂,心跳速度又快到不過氣來。
“你……”
謝奕張的回握住陳芸的手,角忍不出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那張俊的臉變得更加生起來,只是他剛開口,卻被陳芸不耐煩的打斷。
“張,別。”
陳芸被謝奕攥住手,有種莫名其妙的覺,只能反手甩開,用手住他的食指和中指,示意他按照自己吩咐的那樣去做。
“張啊,別發楞!”
看著謝奕傻呆呆的樣子,陳芸一陣煩躁,本來不太願幫助謝奕催吐的,這個二貨能不能腦子正常點啊。
又被陳芸催了一遍,謝奕才一臉無辜的眨著眼睛,微張了兩瓣,方才的意彷彿都是他的想像般,只有手上相間,依然能著彼此的溫度。
陳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的著謝奕的手,捅到了他張開的裡,一直到謝奕的嚨口,用指尖在了他的嗓子眼裡。
“嘔……”
被這麼魯的一捅,謝奕嗓子麻生生的痛,隨即生理的反胃,胃裡消化了一半的東西從嚨裡噴出來。
被謝奕的嘔吐濺到了角,陳芸噁心的臉都皺起來了,馬上抬起腳步,移了老遠。
扭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聽著謝奕嘔吐的聲音,弄得也很噁心啊。
“繼續吐,都吐出來!”
過了一會兒,陳芸聽到沒有嘔吐的聲音了,轉過頭來,盡量不往地上看,示意謝奕繼續用指頭塞進嚨裡吐乾淨。
謝奕吐的臉髮灰,一臉絕的看了一眼因為塞的太急,被牙齒蹭了幾條痕的手指,嗓子的灼痛和手上的傷痕,都已經覺不到痛楚了,整個人像麻木了一樣。
始終沒敢抬頭,瞥了一眼自己鞋子上也被吐上了一灘污漬,謝奕只是著遠陳芸也被自己吐出的髒東西粘上的角出神。
什麼心,都是假的,世間最大的錯覺。
耳朵裡流淌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轟鳴著,只是他卻只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清晰可聞。
“快吐啊,你又傻了!”
陳芸看著謝奕半天不,強忍著挪步過去,拿指頭捅了一下謝奕的腰。
“不用了,都吐乾淨了。”
謝奕的嗓音沙啞,沒有再去看陳芸,只是繼續垂著頭回屋,麻木的吩咐婢準備服和沐浴的熱水。
坐在半人高的巨大浴桶裡,謝奕用瓜瓤往上著,一層一層的,用力的像要掉一層皮一樣,直到把皮都快破了,謝奕才狠狠的捶了一下木桶的邊緣,把手也砸痛了。
水面上忽然有一滴滴的有水珠落下來,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謝奕雙眼通紅,蜷在水里抱著膝蓋,整張臉都埋在水里,直到憋得不過起來,才摀住臉小聲的嗚咽起來。
太丟臉了,吐那個樣子,他都不敢看陳氏嫌惡的樣子。
當時,第一時間離自己遠遠地了。
雖然,是突然捅進了他的裡,讓他吐出來的。
為什麼要這樣呢,要這麼對他,在他正滿心歡喜的時候,給他狠狠的來上一下。
他很討厭現在這個,莫名其妙被陳氏那個人吸引的自己。
這真是上天最惡毒的玩笑,娶了惡妻後,竟然又讓他被那個從來不曾對自己溫以待的惡妻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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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謝奕收拾好後,已經過去了很久,回屋的時候,他的長發依然漉漉的散在肩背上。
陳芸也洗了澡換過服,在上抹了一層香香的玫瑰子,掩蓋自己剛才嗅到的謝奕吐出來的那酸腐味道。
“把頭髮乾啊,小心著涼。”
長發散散的挽一個吉祥髻,陳芸走近謝奕,上香氣襲人,看著謝奕有點懨懨的樣子,難得的發了好心。
手裡拿著錦帕,包住謝奕的長發,為他拭漉漉的長發,謝奕試著不自在的掙扎了一下,抵陳芸的。
但是陳芸的手裡握著他的頭髮,一掙紮頭皮都墜的疼痛難忍,謝奕只能在幽香里屏息而立。
謝奕的頭髮髮質相當不錯,黑漆漆的如墨一般,髮順,用了三條錦帕才了大半乾,陳芸用手撥著他的頭髮,一時心來,將他帶到妝台前坐下。
“坐好,我給你梳頭。”
這樣能夠去拍洗髮水廣告般的韌長發,讓陳芸十分的羨慕,的頭髮雖然也心護理,天天洗完頭後不忘塗上自製的髮油,但是始終不如謝奕的黑,髮也特別細。
謝奕在銅鏡裡不經意間看到了陳芸寧和的側臉,從模糊的鏡面上看去,是從未有過的溫婉約,細心的為他梳理長發,從窗棱照室,這樣寧馨的氣氛,竟然有種歲月靜好的覺,讓他狠自己大,都移不開眼睛。
剛才沐浴時,心碎的整個人快要裂開,下定了決心再也不犯賤了,倏爾間,便在心裡又開出了花。
閉上眼睛,謝奕都對自己無話可說了。
梳子從上到下的在發間穿梭著,還有溫涼的手指著頭髮,謝奕充滿幸福的閉上了眼睛,願這一刻天荒地老。
但是很快的,這一刻的幸福不見了,等陳芸終於為他梳好頭髮,謝奕再睜開眼睛時,從鏡子裡發現,陳芸竟然不知道何時,為他梳了個雙環髻。
對,是一般總角之年的小丫頭才會梳的髮型,左右兩邊各自用頭髮挽圓圓的髮髻。
謝奕不敢置信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完全呆住了,總覺得自己看錯了,傻傻的晃了晃腦袋,鏡子裡那個詭異的自己也晃了晃腦袋,耳邊還傳來綁在髮髻上的銅鈴那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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