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幸存者們的零星槍擊是這場“冬末節之戰”的前奏，那麼修格手中獵犬之牙的咆哮，則徹底地拉開了這末日的序幕。

圍繞著法委會分部駐地以及幸存者們在南部城區構筑起來的臨時防線，一場在梵恩歷史上從未出現過的奇異攻防戰就此發。

薇琳·恩斯特等法師們主持構筑的永固防線就像是一條彎曲的黑海岸線。

標準的戰爭陣地儀式令這條漆黑的弧線變得無比穩固，然而當暗淵子嗣們的浪滾滾而來時，所有站在第一線的士兵與法師仍舊不可避免地到張與恐懼，當那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扭曲影出現在視線盡頭時，所有人都覺得那從天邊延過來的怪異，似乎已經傾瀉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所謂“滅頂之災”，大概就是如此了。

預設在防線之外的那些煉金炸彈以及魔法陷阱紛紛被引，劇烈的魔力炸引發了連鎖的共鳴，其中一些埋設在建筑部的烈結晶炮彈令周圍的房屋當場崩塌、解，洶涌的魔力炸與氣浪在第一時間撕開了滾滾向前的黑洪流，制造出了大片的空缺。

接著，無數的熾烈火拔地而起，這些魔法火焰由溪流級的魔法書頁與儀式制造而出，它們的威力相當一般，對于匯聚群的暗淵子嗣并沒有辦法造有效的殺傷，但高溫以及蘊藏于其中的暴烈魔力，卻也足以對那第一批推進當中的黑粘們形沖擊與分割了。

而在此之后，防線上的防守者們則在魔法的幫助之下，瞄準那些被火焰隔開的漆黑影開始了擊。

經過之前那烈度驚人的戰爭，如今的轉步槍比起最初早已有了質的提升，盡管沃特爾王國提供給塞倫城幸存者們的并非最新款式的槍械，但比起那些笨重的老式結晶銃，這些武的速已經足夠驚人了。

于是防守者們驚訝的發現，他們所采用的防守策略竟然出奇的有效，而且槍彈與魔法也確確實實能夠對這些可怕的怪造實質的殺傷，隨著連續不斷的魔力炸以及火焰的炙烤，那第一批過警戒線的“粘軍團”竟然在短時間之便被消滅殆盡，這讓原本于恐懼當中的人們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

而如果將幸存者們的防線視作遭海浪侵襲的堤壩，那麼距離南側大門還有相當一段路的法委會分部駐地，則為了海中的孤獨巖石。

修格所引來的進攻，遠比其他地方更加猛烈。

命運須們所制造的幻覺為他分散了相當多的力，在幻境的影響之下，針對駐地發起進攻的暗淵子嗣們均陷了嚴重的紊之中，它們總是會停滯不前，或對著空無一的區域發起攻擊，又甚至將矛頭指向自己的同類。

在它們的知與視野中，那些堅守在駐地城墻上，并使用各種各樣古怪武的人類簡直無窮無盡，一個人倒下便會立即有下一個人頂上，而持續不斷的魔法以及子彈轟擊，則令行進中的子嗣隊伍損失慘重。

那些源自害者們的知識和記憶令它們益匪淺，但同樣的，藏在其中的許多慣與弊端卻也帶來了極其嚴重的缺陷與混，如今的子嗣雖然已經擁有了驚人的智慧，但面對那些堆積山的訊息，它也沒有辦法做到徹底的活用。

而這，便讓修格得到了相當程度的周旋空間。

暗淵子嗣的消亡在不斷發生，而用來強化駐地防護的“汐之墻”也在一又一的沖擊中被不斷消耗著，它們的數量實在是過于龐大了，當所有的子嗣個全部聚集過來時，修格甚至覺自己的世界已經只剩下濃郁的黑暗以及的天空，在這種況下，就算他使用類似于“梅林勒和烈焰墻”一類的大范圍殺傷魔法，也沒有辦法有效地清理出空地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修格的魔力始終于劇烈的消耗以及快速的填充狀態中，行走之林在 這一狀態下已經徹徹底底為了修格的“第二顆心臟”，為了能夠保證自的持續戰斗力，修格已經顧不上對那些攫取來的暗淵華進行挑揀了。

他已經將這一流程全權地給了行走之林，幾乎所有的“戰利品”，現在都被修格一腦地塞進了那不斷旋轉的金屬圓盤當中，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不斷地將所有填充進來的事碾碎，并將其化作魔力或是其它圓盤住客們的補給。

“嘶……”

狂奔之鼠重新地回到了魔法帷幕的保護下，它的口中不斷地發出表示痛苦與憤怒的嘶鳴。

它上的皮已經變得非常斑駁了，三條尾現在也了一，在修格魔力的持續滋養下，斷裂的尾與表的損傷正在緩慢地進行著修補，這都是它與暗淵子嗣們近距離搏斗所形的傷勢，剛剛倘若不是它舍棄了一尾并引發了炸，恐怕都要被那些氣勢洶洶的粘們吞沒了。

隨著戰斗烈度與空氣中魔力躁程度的不斷提升，這些過去不足以對修格造威脅的“殘次品”們已經表現出了一種新的傾向，它們開始不再為神祇賜福的多寡以及眷族們的“地位”到忌憚。

相反，面對蘊含著大地母神恩惠的狂奔之鼠，它們表現出了不亞于修格本人的狩獵，甚至于已經連續三次出擊的宮廷獵犬，也已經被它們列了主捕食與攻擊的范圍。

看著前方那些源源不絕的粘稠黑影，修格舒了口氣，他又一次揮黑日權杖，一連串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熾烈火球以及數張殺傷魔法書頁朝著前方飛去，于是熱浪滔天，在正面防線前的子嗣立即被清空了一大片，修格也終于重新看見了那已經發黑、破碎的街道。

然而這終究只是杯水車薪。

修格所能夠顧及的終究只是防線的正面，盡管落在實的攻擊相對有限，但隨著總量的不斷積累，那龐大魔法帷幕始終還是在一點一點地走向崩毀與消亡。

終于，在正面戰斗發后的一個半小時后，修格聽見了從半空中傳來的清脆聲響。

那是“汐之墻”崩毀的預兆，也是暗淵子嗣們已經過度聚集的預兆。

“該后退了。”

隨著清脆的響指聲，修格撤回了活躍在防線周邊的一切造，他隨手朝著重新匯聚的粘出了轉手槍中的最后兩發高威力彈藥，隨后便翻從哨塔上一躍而下，落了空空如也的駐地部。

隨著這一作，那彩已經變得極為黯淡的蔚藍魔法屏障開始快速碎裂，大量的魔力碎片跌落而下，在空中化作了清澈的流水。

隨著命運須們的回歸，原本那些干擾著暗淵子嗣思維與判斷的幻象紛紛消失，于是法委會駐地的防護儀式本，便徹底暴在了它們的眼前。

沉重的炮擊聲隨即響起，那是又一座“山丘”所發起的猛攻，這是它們距離自己的終極狩獵目標最近的一次，面對這種，哪怕是謹慎且智慧的主意志，也絕對不愿意退和放棄。

在地面的震中，修格一邊恢復著魔力，一邊握著手杖朝駐地的大廳建筑方向走去，那里足夠堅固，可以讓他構筑起第二道臨時防線，進一步地拖延時間。

然而，當修格踏那大廳時，他卻突然怔住了。

他看見，在這大廳中央的一張椅上，竟然正端坐著一個悉的影。

這樣的畫面實在是過于突兀了，而且更加令修格到驚異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影，之前竟然逃過了自己的知，又或者說，對方本沒有引起自己魔力知的注意。

“朱斯娜……法師？”

修格的目落在了那條“失而復得”的手臂上，一時間竟然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應該使用什麼稱呼。

“您好，恩斯特先生，是我。”

朱斯娜從椅上緩緩起，上的仍舊沒有干，但作已經變得無比自然且流暢了，輕輕地活 了一下自己那由暗淵迷霧構的手臂，隨后對著自己面前的年輕人躬行禮:“或者說，您好……我的‘父親’。”

這樣的一句話，令修格的瞳孔劇烈地震了兩下。

而在朱斯娜說出這句話之后，他才終于確切地知到了對方的存在。

準確來說，是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與對方之間所存在的那種若有若無的聯系，他與朱斯娜之間確實存在著一種無形的力量，它就像是一條無比自然的紐帶與繩索，在將二者聯系在一起的同時，也抹除了所有的異樣之。

而這，才是朱斯娜“瞞過”修格的真正原因。

畢竟在一般況下，并不會有人去注意自己力量之中的“一部分”。

此刻，所有與修格切相關的遠古造們，也都表現出了對朱斯娜的高度關注，畢竟從某個層面上來說，如今的修格不僅僅是它們的主人，同時也是它們的“父輩”，只不過它們與修格的關聯要更加偏向施法者與召喚。

修格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朱斯娜，隨后他問道:“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里的？”

“我從未離開過。”

學者的雙眼被漆黑的彩所充盈，地著修格:“您只是并未發現我而已，而我，則對您想要做的事，以及您的想法非常好奇，所以我選擇在此觀與等候。”

“如您所見，我與那由您制造出來的特殊樣本已經徹底地融為了一，它就是我，我就是它……而我也已經達了自己的目標，我功地找到了能夠主宰和縱那些‘淤泥’們的辦法，那便是我自己。”

朱斯娜輕聲說道:“黑日結社的魔法給我帶來了危機，卻也給了我這個機會。它改造了我的軀，影響了我的魔力與意志，使我能夠真正地接納它們的力量，并理解它們的本能與思想。”

“在那之前，我從未想過，我自己竟然就是那第三套計劃中最合適的人選，不需要犧牲其他人，也不需要依靠更多的意志與記憶……僅憑我自己，便已經能夠達到這一目標。”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修格看見，朱斯娜的面容開始輕微地浮，的五與面容甚至能夠進行眼可見的變化與位移，而這表明，的實質已經與外界的暗淵子嗣們一般無二了。

并沒有去做進一步的變化，而是滿懷歉意地笑了笑:“抱歉，那并不符合我原本的習慣，畢竟有些太……丑陋了，我只是希恩斯特先生您知道，我已經真正地達了我們之前所談論的那個目標。”

在學者的這些話語中，修格捕捉到了一異樣的味道。

雖然平靜，但卻無比的決絕，字里行間讓修格聯想到了那些即將走向戰場的士兵們所留下的書。

于是他問道:“那麼，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你想要去外面，和它們真正地融為一，并干涉它們的行為麼？”

修格向前走了一步，這一次，他沒有掩蓋自己眼瞳中閃爍的暗淵迷霧，憑借著魔力視野，他清晰地捕獲到了朱斯娜上那已經近乎于完的平穩魔力回路。

他補充道:“不要太自信了，它們已經形了自己的族群意志，而且到環境中魔力的影響，它們已經變得足夠聰明也足夠堅定……不再像最開始所想的那般懵懂了。”

然而，朱斯娜卻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搖了搖頭，看著修格眼眶中不斷溢出的詭異迷霧，笑容變得坦然無比:“那又如何呢？無論是作為您所創造的‘子嗣’，還是作為‘朱斯娜’，我的意義便在于此，不是麼？”

“只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希得到您的回應。”

說著，上的暗淵影漸漸淡去，在這一刻，除卻那條手臂之外，朱斯娜變得與過去一般無二。

“您能夠看見命運，也能夠做出預言，對麼？”

“那麼在您的眼中，往后的我，會是什麼樣子？您能否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