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電話結束在秋雨前夕, 西澄回到北京,逢上例假,恰好有事忙, 原本要考掉的科三因為去都而拖在那里, 這次一鼓作氣解決這件事, 科三科四都通過,順利拿到證。
這期間, 鄒嘉來北京出差,西澄騰出周末, 和鄒宇一道陪玩了兩天,只是不趕巧, 沒到香山紅葉最好的時候。
日子過得湊, 每一天都可, 以至于上海的那兩個晚上有點兒像夢。
是在中秋節的那天,部分加班的同事在公司小聚, 吃了月餅蛋糕, 看了大電影,放音樂胡跳舞, 從熱鬧喧囂中離開, 西澄坐在回家的出租車里想到他,算一下,已經有半個月。
按照道理,年人這種純粹的關系,誰有需要都可以先提, 但他沒找過。
他好像的確不算很重的人, 慣常是克制自矜的樣子更多。
大抵是這個原因, 就讓人想/吧。
西澄也不在乎這種事誰來主, 彼此已經通清楚、心照不宣,其他的沒那麼重要。
看一下表,不早了,不過還沒到他休息的時間,便發了短信:要不要見面?
出租車都快將送到家,才收到回復,是一個地點。
那間餐廳,去過兩回,一次是他們兩個,另一次加上鄒宇。
西澄在手機上更改了目的地,完全反方向,司機師傅驚訝,“這又得原路回頭啊。”
“嗯,您前面掉頭吧。”
到了地方,下車走過去,準備繞進曾經迷路的院子時,聽到有人,回過頭,樹下那輛車后窗降下來了,黯中他白皙英俊的臉在窗后。
西澄走過去:“你換車了?”
他淡嗯了聲,眼皮抬起,“你個代駕吧。”他懶得了。
西澄低頭,近車窗看了看他,酒氣并不重,但眼睛疲明顯。
“要不我來試試?”
車里人又掀眼。
西澄:“我拿到駕照了,不過才幾天,你放心嗎?”
“你最近就是在忙這個?”
“嗯。”
梁聿之瞟了一眼,視線落回去,不知想些什麼。
西澄敲窗沿,“不放心就算了,你的命還是金貴的。”
“你這麼自信,我有什麼不放心?”
他開車門下來,去坐副駕。話是那麼說了,到底還是提起幾分心神,多有點當年坐姜瑤車的影。但顯然,開得比姜瑤好太多,是個新手司機里的特優生。
其實也并不稀奇,只是看起來一張弱勢的臉,實際上,什麼事什麼人到手上,好像都被掌控得不錯。
兩個路口之后,梁聿之心神完全松下來,不再關注的作,倦怠地靠著,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握方向盤的手上。
西澄邊看前方邊問他:“你對地點有要求嗎,沒有的話我按我的打算了。”
“你什麼打算?”聲音幽幽的,有幾分虛浮。
西澄關注前方路況,略微減速,“我訂了酒店。”
“隨你。”無所謂的回應。
西澄便繼續往目的地開,忽然想起什麼,又開口說:“其實沒必要提,但我怕你矜持,提醒一下,以后如果你有需求的時候也可以主說的,或者我們商量個固定的時間。”
梁聿之仍然著的右手,從細瘦的腕部到白皙的手背。倏然間,他手過去,攏在的手腕上,輕輕。
西澄陡然慌。
“梁聿之,你干什麼!”
“我開車呢。”
唯一的失控瞬間。
短暫的五六秒,他收回了手指。
西澄臉都白了些,雖然前方空曠,但畢竟是新司機,被干擾無法避免張,鎮定下來后直視前路,到紅燈路口停了車才側過頭,“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你想死,我還沒活夠呢。”
“不想跟我死一起嗎?”他仍然那樣散漫的表,是調笑的語氣,“沒事,副駕的死亡率高于司機。”
西澄擰起了眉,很見他這種略無賴的樣子,覺得他是酒喝多了不太正常。
“不準再開這種玩笑。”
丟下一句,不再看他。
車子繼續往前,兩人都不再說話。
梁聿之的臉向右側了一點,向車窗外紅紅綠綠的混霓虹。
車子開到酒店,停車的時候,西澄遇到了困難,連著三把都沒功,側方停車的確是的弱項。下意識看向右側,副駕那人事不關己地坐著,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他價值不菲的座駕爛在手里。
決定放開手腳。又作了兩回,順利停了進去。
進去酒店,西澄去前臺登記,梁聿之就在沙發上坐著,過了會,西澄過來:“你份證在的吧?”
梁聿之沒。
西澄:“不想留下記錄嗎?”
他睨一眼,那眼神西澄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見他拿皮夾翻出證件。
接到手里,折回前臺,登記完之后兩張份證返還給,他那張在上面,等待房卡的時間里,看了一眼照片,無笑容的清淡表,頭發比現在短,臉沒現在這樣瘦,更年一些。
順道看了那串數字中間幾位,19910610.
翻過來,瞥一眼國徽面的有效期,五年前拍的,他23歲。
乘電梯上去,刷卡開門時,西澄和他說話:“能別冷著臉了嗎?并沒有更帥。”
門打開,走進去。
“你要是沒有興致現在也可以后悔,我不喜歡勉強。”
屋里剛亮起來,西澄轉個,撞進梁聿之的眼睛里。
“不是說我有需求也可以說嗎?我現在就有,非常強烈,唐小姐要幫我麼。”他將抵至墻邊,并不多急躁的作,垂眸看幾秒,臉龐靠過去在耳邊說了幾個字,西澄臉突然紅了,“梁聿之,你……”
“別說話了,一句也不想聽。”他低下頭堵的。
西澄覺得這天晚上的梁聿之好像突然長了反骨,不對,他本來就有,只是今天那骨頭變得更更尖銳,突兀地在每個瞬間尋找存在。
他總是做些讓反應不及的事。
穿著服這樣,了服也這樣,弄到最后只能親著他的臉懇求。結束之后,他也本不管,自己去洗澡。
他的名字,說要喝水。
“這是我的義務嗎?”他套上浴袍出來,著頭發問。
西澄汗的臉轉過去看他,有一點兒懵。很快,理清了這件事,是他讓養的這個習慣,以前幾乎每一次,他都會在事后問不,要不要喝水,只需要點頭。
西澄收回視線,不說話了,他卻又拿來水擰好了放到手邊。
后來西澄也起來洗了澡,收拾好之后并沒有睡意。
“要點東西吃麼?”西澄問他。房間里只有酒店贈送的水果、月餅。
“吃什麼?”
“你喝粥嗎?海鮮粥。”
“無所謂,你選吧。”
西澄翻了翻外賣件,很快點好了。
等餐的這段時間,西澄研究了酒店的電視,隨便找了個節目看,正在重播的某個綜。本來想換掉,畫面閃過時,里面有個男嘉賓長得養眼的,于是就停在那里。
調了音量,也不算吵。
正在進行的是個表心跡的環節。
男嘉賓對嘉賓講話,用了一句非常大眾的話,“你滿足了我對和婚姻的所有想象”,而實際是,他們一共相了兩周。
西澄覺得男嘉賓那張還不錯的臉也挽留不了這個觀眾了。
不再看了,讓它當作背景音,讓這個中秋夜熱鬧一點兒。
不到半個小時,海鮮粥到了,是機人送來的。
西澄想起了kiki,多看了幾眼。
喊梁聿之喝粥,兩人在桌旁相對而坐,西澄問,“你吃這種干貝可以的嗎?”
“可以。”
西澄把勺子遞給他。
“這粥還行。”
西澄抬頭,笑了笑,“能被你夸,這廚子也不容易。”
“我有那麼挑嗎?”
“有點吧。”西澄停了下,嘗試表述準確,“沒到令人討厭的程度。”
過了會,又想起什麼,“我能見見kiki嗎?”
梁聿之沒抬頭,嚼著一顆干貝,過了會回答:“我們這樣的關系,不包含這個容吧。”
西澄微抿,點頭:“行。”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夜宵。
西澄開口:“要不還是商量一下吧,這樣太匆促了,什麼服都沒帶。”
“嗯,商量吧。”
“要不要找個固定地點。”
梁聿之看幾秒,拿了張卡過來,“以后去這里。”
是張酒店房卡。
接過來:“時間就周五吧,不遲于晚上十點,有事提前四小時說,不準無故爽約。”
視線對上,西澄看著他的眼睛,微微抬眉,“遲到爽約,要懲罰的。”
臨睡前,梁聿之接到電話。
西澄在盥洗臺刷牙,出來看到他坐在床尾,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聲音嚴厲起來,“大姑父把爺爺抬出來,是想我做什麼?隔著一千公里為你們遠程評理嗎,我又要怎麼勸我爸,你們有哪一次過節能不吵架?真有這麼在乎爺爺,就都消停點吧,我沒別的要講了。”
他掛掉了電話。
西澄已經坐到床上。
梁聿之起看一眼,“你先睡吧。”他走去沙發,在服口袋找了一下,去了臺。
西澄躺了二十分鐘,沒睡著,便爬起來,裹了浴袍過去拉開臺的玻璃移門。
那道影靠在欄桿最右邊,聽到聲響,側首投來一眼。
他在煙。
天式的開放臺,有些微風,煙草氣息很淡。
西澄也倚上欄桿,與他相隔幾尺距離。沒出聲,視線無目的地漆黑的天。
“沒有月亮,你出來看什麼?”他的聲音飄過來。
“就吹吹風。”
“吸二手煙麼?”他側眸,看鋪散在浴袍領口的長發,逆著的臉,平整又立,昏朦中依然耀眼的白皙。
郁躁減了幾分。
他摁熄了沒完的那支煙。
西澄注意到,說:“沒關系,我沒覺得煙味很重。”
“是麼。”他走過來,捧的臉吻住,舌尖探到深再退出。
西澄:“這樣就重的。”
他嗯了聲,手指落上浴袍的系帶,把人抱起來。
西澄第二天上午起來,一看時間,作頓時匆忙起來,一邊扣裳的扣子,一邊快步往洗手間走,梁聿之看著,“你急什麼?”
“我今天有課的。”牙膏。
“什麼課。”
“口語課,我還報了西語,已經趕不上了。”開始刷牙。
“有這麼學習嗎?”
西澄吐掉牙膏沫,漱了口,邊洗臉邊答他一句,“以前沒法學,所以現在就加倍使用這個功能,很合邏輯吧?”
梁聿之略頓了下。
胡完臉,沒聽到他接話,出來瞥他一眼,“我不等餐了。”往包里收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道一聲,“下周見。”
對于兩個守時的人來說,踐行約定并非難事。至,在后面的兩個月中,西澄沒有找到懲罰梁聿之的機會。
他們的關系進一種穩定而的狀態,誰都沒有告知除彼此之外的人。
褚想是最先發現的。起初,他發覺在周五總約不到梁聿之,后來有次打電話,無意間聽到了那個聲音,還以為是新歡,問過之后,一時無言。
梁聿之只說了一句:“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褚想便知道了,什麼“飲鴆止、重蹈覆轍”他心里都清楚。
但還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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