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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寵》 第 65 章

翌日,邵府

李元娘在丫鬟的服侍下,梳了發,換了裳,便了兒子景哥兒的嬤嬤過來,道,“我今日要出門,你伺候好哥兒。上午盯著他練字,下午便他歇一個時辰晌午覺,讓丫鬟在門口守著,別讓人驚著景哥兒……”

李元娘對兒子倒是事事上心,不過幾年功夫,從前那個驕縱的貴,便了如今的子心切的母親。

同邵昀婚后,起初是恩了幾年,可邵昀是個風流的,不到寵妾滅妻的地步,可那些子弱妾室一哭,他便心。但凡想整治誰,邵昀非但不幫著,反而在中間和稀泥。日子久了,李元娘也學聰明了,一心撲在兒子上。

無論如何,景哥兒都是邵府的嫡子。丈夫不能依靠,但兒子卻是自己生的。

一番囑咐,嬤嬤忙恭敬應下,“是,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哥兒。”

李元娘這才點了頭,又去了兒子房間,見他睡在榻上,腦袋悶在薄被里,便自己替他掀開了。

兒子的額頭,倒是一切正常,李元娘的臉才緩和了幾分,起朝守在床榻邊的小丫鬟冷聲道,“隨我出來。”

那丫鬟臉一白,忙跟著出去了。

一出去,李元娘卻也懶得理睬小丫鬟,直接朝嬤嬤道,“這丫鬟不可留在哥兒屋里了——”

丫鬟一聽這話,撲通一聲跪下了,邊磕頭邊道,“奴婢知錯了,夫人饒了奴婢……”

這丫鬟的哭求聲,李元娘卻是全然當做沒聽見一般,只蹙著眉,冷聲道,“我方才進去,那薄被蒙著哥兒的口鼻,幸好我不放心,來了一趟。景哥兒要是出點什麼事,這院里伺候的,哪一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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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忙應下,又示意旁的丫鬟將那正磕頭哭訴的丫鬟帶走。

大清早的,院里便先鬧騰上了,可看眾人的神,都十分習以為常,便是李元娘,也沒覺得打發個丫鬟,算得了什麼大事。

看完了景哥兒,李元娘才匆匆忙忙朝外走,來到堂屋,便見兄長和丈夫邵昀都在。

兄長李玄坐在圈椅上,正捧著杯茶,微微低頭,眉眼間一派清冷貴氣。而旁邊的相公邵昀,則陪著大舅子說著話。

李元娘踏進門,先喊了聲兄長,“哥,你什麼時候到的,這府里也沒個下人通知我。”

李玄抬起眼,看了眼妹妹,見一切都好,并未在意,只道,“沒多久。”

倒是一旁的邵昀,聽妻子話里的埋怨,站出來道,“是我沒人去催你的,下人說你去看景哥兒,我便過來陪會兒。”

難得見邵昀如此主,李元娘眼里含了點嘲意,卻沒當著兄長的面,不給邵昀面子,語氣依然和,埋怨似的道,“那你也該同我說一聲,怎麼好哥哥久等的。”

邵昀見妻子居然沒發難,頓時心頭一松,連臉上的笑容都真摯了幾分,好脾氣道,“是我考慮不周。”

夫妻二人似真似假說了幾個來回,倒顯得還不錯的樣子。不一會兒,下人便過來了,說府里的馬車已經套好了。

邵昀便起送兄妹倆出了堂屋,態度殷勤,竟還守在門口,目送馬車離府。

眼見邵府的匾額都快看不見了,李元娘才放下了簾子,回頭看向兄長,便見昏暗的馬車里,兄長背得筆直,猶如山崖松柏般,氣質卓爾不群。他閉目養神著,眼下似有青影,像是昨日沒睡安穩,眉間清寒,的鼻梁到薄,一個冷孤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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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娘忽的心頭微,一時間有什麼即將從口中涌出來一樣,不住喊了聲,“哥……”

李玄聞聲抬眼,清冷眼神掃過去,“嗯”了一聲后,問,“什麼事?”

李元娘卻及時回過神來,將即將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手怎麼傷了?”

李玄垂下眉眼,淡漠瞥了眼包扎著的右手,并不想多提的樣子。

“沒什麼,小傷而已。”

李元娘乖乖“噢”了一聲,倒是沒再多問了。

李玄倒是不再閉眼,子微微向前傾,去倒桌上的茶,邊問,“方才沒去看景哥兒,他最近怎麼樣?”

李元娘一聽兄長問起兒子,來了興致,忙不迭道,“他好得很,又長高了些,讀書也用功,公爹都夸他聰慧,婆母也私底下同我說,說外甥隨舅,景哥兒讀書這聰明勁啊,都隨你這個舅舅。景哥兒也總惦記著去侯府,說要找舅舅玩。”

李玄淡淡笑了下,道,“他愿意來,你送他來便是。”

李元娘卻道,“那如何行,大理寺那麼忙,你哪有空陪孩子玩。他也就是念叨念叨,我哄一哄,他便忘了。”

“無妨,你若舍得,等景哥兒再大些,便送他來府里讀書。府學的魏先生是平五年的舉人,教他一個孩子,足夠了。我閑著無事,也能指點指點他。”李玄淡淡說著。

李元娘聽了,卻一下子喜形于,趕忙替兒子答應下來,道,“那自然是好。那我就替景哥兒謝過舅舅了。”

如今也是學乖了。

公爹好幾個兒子,邵昀又是沉迷溫鄉的,在仕途上沒什麼大出息,在兄弟間也不算最本事的。生的景哥兒,雖是嫡出的孫兒,可孫兒也不止他一個,公爹未必會偏疼景哥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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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起來,倒是娘家可靠些。

比起沒出息的相公,自家哥哥年紀輕輕,便任大理寺卿,爵位也是板上釘釘的,景哥兒若是能同舅舅親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兄妹倆說了會兒話,馬車便到了地方。

崔府崔大人在工部任侍郎,李玄先前在刑部的時候,因為一樁案子,還同崔大人有過際,幾年過去,舊倒是還在。

崔夫人則是個十分和氣的婦人,最喜歡在府里設宴,同各家夫人們來往,故而兄妹倆一下馬車,便有人上前招待了。

管事上前一步,道,“大人知道李卿來,特命小人前來,請卿大人過去一敘。”

嬤嬤則迎著李元娘朝里走,說賞花宴在東苑,請過去。

李元娘今日可不是沖著賞花宴來的,但崔大人都派人來請了,自然不好貿貿然說點什麼,只好跟著嬤嬤走了。

兄妹倆剛府,便先分道揚鑣了,李玄去見崔侍郎,李元娘則被嬤嬤一路引至了東苑。

一進門,李元娘便先四掃了一眼,然后在涼亭中瞧見了今日的“主角”——趙娘子。

趙娘子在涼亭里文靜坐著,穿一淡藍的襦,一頭烏發垂在背后,如同綢緞般,模樣也十分清秀,雖不顯得太驚艷,但眉眼尤為出

李元娘看見了趙娘子,卻沒急著過去,而是同主人家崔夫人寒暄幾句,等崔夫人去接待其它人,才不慌不忙沖涼亭中的趙娘子去了。

走進涼亭,坐下來,含笑道,“趙娘子好生悠閑啊……”

趙涵冬聞聲抬眼,見是李家出嫁了的那位嫡,當即不自覺紅了臉,朝四周看了看,沒尋到李世子后,面上有些失落,卻十分有禮招呼,“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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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娘看在眼里,心里多有點數了,看來趙涵冬對兄長是芳心暗許了,母親倒是沒同說。

李元娘面上笑意更濃了些。

哥哥的婚事,母親又特意囑咐過的,自然要上心些。

于是,含笑嫣嫣同面前人說起了話,無非便是些兒家的話題,倒是湊巧,兩人竟還有個遠房的親戚,說起話來,便不顯得如何尷尬了。

李元娘心中滿意,對面前的趙涵冬也更和氣了些,畢竟是高門貴,該學的規矩,也都是學的極好的。

只是,說著話的同時,李元娘心里總覺,這面前的趙娘子,眉眼似乎有些眼,倒似在哪里見過似的。

細細回想了一下,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見過,索只當巧合,也并未多想了。

兩人說著話,氣氛倒是融洽,這時,崔家一個嬤嬤來了涼亭,恭敬請們移步花廳,估計是看人到齊了,崔家開始請眾人宴了。

李元娘頷首,同趙涵冬并肩朝花廳走去。

等進了門,嬤嬤見兩人剛才說話十分絡,便也將兩人安排在一坐著。

崔家的花廳倒是十分雅致,四周沒有墻,位于彎彎曲曲的回廊環繞之中,屋頂四角作飛鳥狀朝外,四周則用淡青的素紗遮擋著。今日倒是個不冷不熱的日子,偶有風來,那素紗便隨之飄起來,頗有些仙氣飄飄的仙境之

李元娘坐下后,四打量了眼,含笑同趙涵冬道,“崔夫人是個懂得過日子之人,這花廳果真雅致。”

趙涵冬自然捧著,含笑道是,可心思卻不觀賞這雅致的花廳上。

心里有些微微地失落,明明阿娘說了,今日李世子也要來的,可怎麼這時候都沒來,難不他不喜歡,所以改了主意,不肯來了?

可是,盼這一日已經很久了,連母親都說,李玄還是第一次松口,可見也是喜歡的。

難道是妄想了?

正當失落的時候,李玄同崔侍郎相攜而來,從正門

崔侍郎年歲頗長,今日來的郎君,幾乎都是年輕郎君,倒不必他親自招待的份。府里自有崔家郎君陪著,除了李玄需得他親自招待外,其余的卻是不用。

但他總還是要個面的,故而同李玄頷了頷首,便朝郎君那邊去了。

李玄則四掃了眼,尋到了坐在中間的妹妹,他走過去,原神淡淡的,待看到李元娘邊坐著的人時,臉卻驀地變了。

他神微微一凜,眉眼聚了寒意。

悉他的,未必看得出,可李元娘好歹是自家兄長帶大的,自然看得出他的不對勁,正遲疑著要開口。邊的趙涵冬,卻是一張俏臉紅了。

直到心儀郎君走到跟前,趙涵冬臉紅得不像話了,眉眼滿是意,微微垂著眉眼,喊了句,“世子。”

李玄眼睛落在滿臉意的娘子臉上,半晌,神終于緩了幾分,開口道,“趙娘子,可否移步說話?”

趙涵冬心里撲通直跳,卻是答答點了頭。

李元娘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卻見兄長和趙涵冬已經一前一后走了,倒是未曾沒走遠,兩人停在回廊之上,那只有薄薄的素紗遮擋,四周也遠遠站著伺候的下人。且今日賞花宴原就是相親質的,兩人中間又守禮隔著段距離,倒不算失禮。

可就這樣,李元娘也有些懵。

發展得有些太快了,什麼話不能當著的面說啊?

心里疑,可到底沒去打擾兩人,坐了下來,打算喝口茶水驚。

水剛喝了一口,整個人卻是怔住了,見了鬼似的,著回廊。

不是像見了鬼,是真的見了鬼。

回廊之上,崔家的嬤嬤在前領著路,后頭幾個貌娘子蓮步輕移、緩緩從遠走來。三個娘子都生得極為出,不說容貌,單是上那份氣質,便人不高看一眼。

便是花廳之中的夫人們,也都將熱切的目,投向了走來的三個娘子上。

蘇家兒,生得貌不說,氣質卓然,又有那樣的家世,嫁出去的兒,個個頗負名,那些生了兒子的夫人們,如何能不眼饞?

李元娘則不一樣,震驚盯著一左一右被簇擁在中間的那個娘子,一襲茶荷葉留仙勝雪,烏發如堆,瓊鼻妙目,邊含著清淺的笑意,眉眼清澈干凈,眼神和嫻靜。

那不是薛梨嗎?

薛梨不是死了,怎麼會死而復生?

李元娘心中震驚至極,連端著的茶水都散落在上,弄了,都未曾察覺,只死死盯著緩步走來的阿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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