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箏以前過來攀巖,每次中途都會轉頭跟蔣城聿閑聊，順便歇歇。今天格外安靜，攀到崖頂都沒回頭往下看。

傅凜在這,暫時還做不到心如止水。

見到他時心里依舊會發酸。

也還是會想他。

靳峯是個稱職的小跟班,攀巖過程中,他全都錄下來。

傅凜耐心有限，見靳峯沒事人一樣只顧著給黎箏拍照,瞧著他：“你不攀了是不是？”

“攀呀，錢都了,不攀不就浪費了。稍等，給公主拍照留念。”靳峯態度還算不錯，傅凜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直到黎箏從崖頂下來，靳峯錄了完整的一段視頻才收起手機，他選了一條難度系數最小的攀爬路線。

傅凜無語，不過還是好心告知：“這個太簡單了，十來歲孩子都能爬。”

靳峯：“我也不大呀。”

傅凜：“......”

他做個深呼吸，一個字都不愿再多說。走到最簡單的那條路線下,把防護繩扣在自己腰間的安全帶上。

要不是因為黎箏，他哪會吃飽了撐的找氣。

靳峯笑了,他知道自己在傅凜眼里,此時跟腦殘差不多。

之后的時間里，靳峯沒作妖，沒犯賤，認真爬每一條線路。

關梓園進了攀巖館，一眼便看到傅凜和蔣城聿做安全員這一幕。

沒打擾,安靜坐在休息區等他們結束。

工作人員給端來一杯果,并告訴,左手邊有自助茶水間，可以據自己口味調咖啡。

“謝謝。”

關梓園接下果，輕輕咬了下吸管，目被傅凜給吸引，他背對著這個方向，一改往常的商務著裝，今天穿一套黑運服。

傅凜兩手戴著防護手套正拽著安全繩，兩臂繃，線條流暢。

在他上能到力量，還有清冽的荷爾蒙。

旁邊桌子上有果盤，里面放了巧克力，牛軋糖，都是補充能量的小零食。

關梓園撕開一塊巧克力，剛送到邊又收起來裹好放包里，黑巧克力有可能會粘牙齒。

吃了一塊牛軋糖。

傅凜還在忙，他不時就會看一眼黎箏。

關梓園每次都能捕捉到他細微的作，他對黎箏與別人不同。

據所知，向舒都不敢掛傅凜電話，說話做事都得收斂自己的緒。可黎箏毫不用顧忌，簡直隨心所。

中場休息，黎箏和靳峯都攀累了。

傅凜解下安全鎖，看到了休息區的關梓園。

黎箏也看到了，關梓園明顯在等人，十有八.九是等傅凜。

在走神瞬間，傅凜走到了旁邊，手把腰間的防護腰帶解下來。“關梓園過來談關力生的投資。”

他主解釋清楚。

黎箏沒搭腔，實在不知道接什麼話。

傅凜過去了，關梓園起跟他打招呼，“傅總經常過來攀巖？”

“不是。”

“聽向舒提起過，你跟蔣總喜歡戶外徒手攀巖。”

“嗯。”

“中午還跟向舒打了個電話，今晚有劇上星播。”

傅凜點了點頭，他沒關注，不知道什麼劇。

天被聊死了。

傅凜沒讓工作人員拿飲料，他自己去了自助茶水間。

關梓園背上包，跟在他后過去。

傅凜拿了兩個咖啡紙杯，各接了半杯咖啡，每個杯子里倒進去五條糖，接著往咖啡杯里加了半杯。

關梓園像看怪一樣看著傅凜，這樣的咖啡還能喝得下去？

不過是他親手調的口味，再難喝都是人間味。

“今天中午臨時開了個會，對你們GR開出的投資條件，我們認真上會討論了，管理層意見不合。”

關梓園靠在吧臺邊，很為難的表，“傅總，要不我們來個折中的辦法，GR占34%的份......”

傅凜打斷：“關總，我想我上午說的很明白，GR要深耕AI醫療這個領域，沒那麼多時間浪費在扯皮上。”

資方是爸爸，就算一點面子都不給，關梓園還得笑臉相對。

可管理層意見不合，也不能一意孤行。

關梓園迂回道：“關力未來市場的潛力，可不是其他公司能比的。”

關力的AI診療產品已經進各大醫院，市場占有率上，沒哪家公司能跟關力生比，這是現在唯一的談判籌碼。

傅凜毫不為所，“我就是看中了你們關力這點潛力，不然我為什麼要投資？”

關梓園一噎。

傅凜拿了兩吸管攪了攪咖啡，關梓園以為另一杯是給泡的，剛要說謝謝，想把咖啡拿過來，傅凜端著咖啡去了外面休息區。

關梓園訕訕把手抬起，做了個把頭發別耳后的作。

還好，手出來的不是很明顯。

不然非得尷尬死。

休息區那邊，蔣城聿出去接電話，只有黎箏一人坐在那，箏朝茶水間瞅了十幾遍，倒個水也不至于那麼長時間。

靳峯剛從洗手間回來，剛才出汗了，他去洗把臉。黎箏不時就會扭頭看一眼茶水間方向。

他握著腦袋將頭給慢慢轉回來，“你這是落枕了？要不要我給你按一下。”

黎箏瞪他，拿快巧克力吃。

靳峯笑了笑，沒提這茬，下一點，“巧克力好不好吃？”

黎箏：“還行吧。”

口一般。

靳峯一點都不見外，從手里掰了一小塊扔里。

傅凜出來了，給黎箏一杯咖啡，另一杯給了靳峯。

靳峯寵若驚，巧克力忘了嚼直接咽下去，差點噎死他。

傅凜：“糖跟牛都加了，我還有事，你們要是還想攀巖，找我司機，他也算半個專業。”

代幾句，他跟關梓園說：“去樓上聊。”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

等上了電梯，關梓園像聊天那樣說起：“你跟蔣總關系還真是鐵，對他侄都事無巨細。”

傅凜：“跟蔣城聿沒關系，我在追黎箏。”

關梓園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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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峯抿了一口咖啡，跟他平常喝的咖啡差不多，嘗不出咖啡的味道，像在喝甜巧克力牛。

他轉著咖啡杯，若有所思。

黎箏也沒吭聲，今天傅凜的舉令百思不得其解。先是給靳峯做安全員，又給他們泡咖啡。

“你怎麼不說話？”

靳峯挲著下，同樣被傅凜的舉給困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現在天天陪黎箏，黎箏心不錯，傅凜心理負擔小了不，就特意來謝他。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太魔幻了。

黎箏雙手捧著咖啡杯，有點燙人。

“他只是想補償一下對我的疚，他為了向舒我新聞，后來他在你朋友圈里聽到我被關在樣板房當時多害怕，肯定覺得不好意思。”

說起昨晚，“你拎著土特產走了后，他從車上下來，專門跟我道歉，說沒尊重我跟何老師。”

靳峯募地明白，“所以他現在要尊重你所有的朋友，包括我。”他才放心喝咖啡，“好的，對他來說能意識到自己錯了還愿意改，不容易。”

靳峯說起自己，“反正我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是死活不承認。”

一塊巧克力，黎箏不知不覺吃完，卷起包裝紙丟垃圾桶里。

“改了也是因為我小叔，因為我爺爺。他昨晚還在我爺爺家吃飯，家里人肯定提起我。”

今天看到關梓園，突然明白，他明確拒絕了誰后，只談利益，不會跟誰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他給泡杯咖啡，不代表什麼。

“不提了。”

黎箏咽下巧克力，開始喝咖啡，竟喝不出什麼味。

靳峯用自己的紙杯跟黎箏的一下，他想去打高爾夫，問要不要去。

黎箏剛才攀巖攀累了，打算在俱樂部里走走。

靳峯拿上咖啡，“我去找輛觀車給你開著到看看景。正好你把我送到后面高爾夫球場。”

黎箏以前開過俱樂部的電瓶車，一個人開著瞎溜達，俱樂部園的風景不錯，兜著風，可以胡思想。

電瓶車安排好，靳峯遇到了他那幫狐朋狗友。

他不確定黎箏想不想跟他們一塊玩，征求意見：“你是跟我去呢，還是自己轉轉？”

黎箏不喜歡湊熱鬧，“你過去吧。”

靳峯放了兩瓶水在后面車座上，叮囑：“外面熱，多喝水。要是無聊給我打電話，我過來陪你。”

他把帽子戴好，去找他同伴。

同伴只看到黎箏一個背影，又坐在駕駛座，他們以為是俱樂部工作人員，沒往心里去。

俱樂部有個人工湖，修了環湖景觀道。

黎箏開上了景觀道，午后，一天正熱的時候，景觀道只有一人。

湖邊的柳樹紋不，蟬鳴一陣一陣。

電瓶車開起來時才有一涼風。

黎箏打開微博私信，播放網友‘ONE’的《秋日私語》。

鋼琴曲能讓浮躁的心慢慢沉靜下來。

不知為什麼，聽著這首曲子，想到了傅凜坐在鋼琴前投彈奏時的樣子。

突然鋼琴曲中斷，手機在隔壁那個座椅上‘嗡-嗡’震不停。

黎箏把電瓶車靠邊停，是江小楠電話。

江小楠送父母去了高鐵站，剛回到家，家里沒人。

“這麼熱天，你去哪混了？”

黎箏：“俱樂部，攀巖。你不在家，沒人跟我一塊吃瓜。”

江小楠哈哈笑，躺在沙發上正吃冰棒，“我這不是趕來跟你分一下最近的瓜甜不甜麼。”

說起今晚要播的一部劇，向舒主演，還沒播呢，是一個預告片，主跟二的就撕上了熱搜。

聽說在拍攝期間就傳出各種不合，不知道真假。

當然，也可能是另一種炒作手段。

黎箏對這個不興趣，江小楠說時就聽聽。

瓜分過了，江小楠看著一屋子的土特產，愁著要怎麼送給何熠。“要不你替我帶給何老師？”

黎箏：“自己送，我送了不就沒意思了嗎？”

給江小楠出主意，下周去何熠家開的麻辣燙店，順便把東西帶過去。

正聊著，有個人影朝這邊走來。

黎箏定睛一看，是傅凜。

對著電話：“先不聊了，晚上回家說。”

掛了電話，跟著，鋼琴曲自開始播放。

黎箏沒把網友‘ONE’跟傅凜聯系到一起，鋼琴曲還在繼續中，沒管。

音樂聲能掩飾尷尬。

傅凜走近，“怎麼在外面？不熱？”

黎箏：“還行，開起來就不熱了。”

喝了他泡的甜膩咖啡，說話沒那麼冷冰冰了。

他做到了紳士，也盡量面大度。

傅凜看了眼副駕那個座位上的手機，應該是他彈奏的曲子，里面有點雜音。

他若無其事拿過手機，自己坐上去。

電瓶車不像汽車，汽車駕駛座和副駕駛之間還有扶手箱，座位離得遠，景觀電瓶車座位之間沒隔斷，兩人挨著。

黎箏握著方向盤，鋼琴曲和蟬鳴都蓋不住心跳聲。

“你要去哪？”盡力讓自己看上去輕松自然些。

也許，該學學關梓園，只談利益，什麼的都是累贅。

傅凜：“隨便逛，三點半把我送到高爾夫球場就行。”

現在還不到兩點半，他們有一個小時相時間。

黎箏往前開，有路就走。

傅凜無意間瞥到方向盤，手指握過的地方發，有層水汽。

“你小電扇帶沒帶？”他問。

黎箏：“帶了。”

以為他熱得不了，“在我包里。”

傅凜轉臉拿過放在后座的背包，他沒隨意打開，等停下來時找小電扇。

黎箏輕踩剎車，這個背包就是個萬能膠囊，里面什麼都有，還有傅凜送的那幾雙鞋套。

這麼久過去，沒等到一個下大雨的白天，鞋套一直沒用上，也沒舍得從包里拿下來。

傅凜也看到了鞋套，黎箏猛地抬頭，他在看向他時把目轉到手機上，摁著手機側鍵，假裝在調大鋼琴曲音量。

黎箏不確定他看沒看到，把鞋套往里塞塞。

不想讓他知道，到現在還是那麼在意他送給的一樣小禮。

黎箏拉出小電扇，“傅總。”

傅凜從手里接過來，這個小電扇太迷你，在他手里有點違和。

黎箏把包放回后座，開車子往前走。

傅凜打開小電扇，自己沒吹，對著黎箏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吹。

突然間電瓶車從路中間斜著往路邊沖，‘砰’一下，電瓶車失控，撞到了路牙石上。

傅凜在電瓶車撞到路牙石前，已經反應過來，一手握著肩頭，另一手放在前擋著方向盤，防止撞上去。

還好，只有二十邁車速，人往前沖了下，其他沒覺。

黎箏耳泛紅，忍不住自嘲，可真沒出息。傅凜就是給手指扇風而已，突然張走神了，沒把控好方向。

賴他，把責任往他上推：“你別隨意給司機扇風，影響方向。”

傅凜：“你車技不行，車技好的話，用空調扇對著你手吹也開不歪。”

黎箏：“......”

傅凜把小風扇還給，“你自己吹。”

這種電瓶車，單手開足夠。

黎箏不知道是因為外面太熱還是怎麼了，鼻尖開始冒汗，后背也是。

暗暗吁口氣，調好車頭，繼續觀。

黎箏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給自己扇風，越扇越熱。

電瓶車有頂棚，太曬不著。傅凜把棒球帽給拿下來，帽檐著的一圈頭發里，滲出了一層汗。

他用手背給額頭，“又不是冬天，你戴什麼帽子。”

黎箏抿了抿，生怕心臟跳出來。

傅凜拿著棒球帽，胳膊繞到黎箏后，用帽檐給扇風，一陣陣涼風從滾著汗珠的后背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