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原和許齡對著秦源這“活標本”,其實已經研究好幾天了。
這麼說吧,是“研究記錄”,那都差不多寫了小半本了。
一開始,他們研究的是半聖在一炷香能呼吸幾次,脈搏跳幾次,氣運行狀況等比較科學的問題。
但是後來,兩人越研究越上頭,開始記錄秦半聖的所有細節。
比如睡覺時喊蘇若依幾次,小妖幾次,儀兒幾次,敏妃幾次......敏妃這個數據要不要公布,兩人目前還是有爭議的,尚未達共識。
這也難怪,畢竟那是五百多年來,這個世界第一個“半聖”嘛,誰不好奇呢?
程中原和許齡沒把他切片研究就不錯了。
不過切片他們下不了手,可放是真的敢,畢竟半聖的千年難遇,不弄點當傳家寶兩人晚上睡不著覺。
於是只見兩個笑容猥瑣的中年男人,一個拿著個小瓷瓶,一個手裡握把匕首,開始鬼鬼祟祟地在一個俊朗年的上,找下手的點。
“手腕上?”許齡問。
“那兒會不會一下子流太多?”程中原皺眉道,“半聖的手脈要是破了,咱倆能不能止住不好說吧?”
“那手背吧?”
“手背劃一條會不會太明顯?”
“手指上個?”
“那太慢。”
許齡皺眉,“到底哪裡合適?”
程中原正在思考。
卻聽一個聲音幽幽地響起,“手背吧,回頭就說是劍奴劃的。”
程中原正想說“這個好”,突然預到什麼,便不由自主地雙發力,“嗷”地往後彈開,足足彈出去七八丈。
許齡也是一樣,猛地“飛了”出去。
然後,兩人瞪著眼看向秦源,卻見他依舊雙眼閉地躺在地上。
程中原眨了下眼睛,問許齡,“他能在夢中與我們對話?”
許齡也眨了下了眼睛,“好像是。啊這個,這個要記錄下來!半聖可夢中與人語,神識至強,晝夜不息!”
話音剛落,卻聽又一道聲音響起,“息你大爺啊!”
秦源終於忍不住,睜開眼坐了起來。
卻是嚇得程中原和許齡又後退了兩步,此時此刻兩人哪還有半點一品大宗師的威儀,看上去分明是兩個小賊的樣子。
秦源想笑,但是又憋住了。
雖然只是剛剛醒,但他毫沒有誤認為這兩人拿著刀是要自己的命,或者真的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他知道他們不過是好奇而已,最多是想拿半聖的做點丹藥。
他甚至知道,自己昏迷後,就是被他們救回來的。
這種覺的確很奇怪,因為他確定自己是真的昏迷了,然而他又不用問,便能知道昏迷後的大概況。
唯一的解釋,就是半聖的神識,已經強到了常人無法理解的地步,連秦源自己現在都還沒有完全適應。
基於此,他也只是罵道,“你們兩個王八蛋,我拿你們當朋友,你們卻要放我?”
見計劃被識破,程中原和許齡都隻好訕訕一笑。
“呵呵,我們就是想研究研究,為後人做點事嘛!”程中原一臉認真地解釋道。
“對對對,研究,研究一下。”許齡跟著說道。
秦源便不再理他們,首先盤膝而坐,試著調息了下。
這一調息,他頓覺自己的已經與先前完全不同,就仿佛世界,忽然大了幾十倍、幾百倍,空明而純淨,能容納靈魂在裡頭無拘無束地遨遊。
除了,自然還有經脈、氣,無一不是翻天覆地的改變。
這麼說吧,
之前他覺得自己超一品的實力,已然是人類修者的巔峰了。但是跟現在比起來,差不多就像是一個六歲孩,在對比彪形大漢。
他終於理解,為什麼當時面對開了劍仙之門的劍奴,自己接不住他一招了。
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好麼?
“不知道現在再跟他打,我有幾勝算?”
秦源收起氣息。
環顧了下四周,只見自己正在一個山之中,中有一堆篝火,正在劈裡啪啦地燃燒,而外邊則是一團漆黑,顯然是在晚上。
於是立即問道,“小妖呢?”
昏迷中,他能記得小妖好像是沒死,但是去了哪裡卻真記不起來了。
由此可見,半聖的神識,還有繼續向上升華的空間。
程中原見秦源不再追究剛剛的事,這才松了口氣,然後過來坐在篝火邊,說道,“小妖姑娘傷比你輕,醒來之後怕你有事,於是便求我們守在這裡,自己跑去什麼島上拿這一千多年來藏下的寶貝了。”
“哦,東勝島。”秦源點點頭,“可有說多久回來?”
“說來回三五天吧,應該快回來了。”
秦源點點頭,又想起自己的凰蛋,一已在懷裡。
便掏出來細瞧。
只見凰蛋上碎痕片片,原本金黃的澤已悄然全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淺黃。
秦源心中一悲,暗想這蛋中的蘇若依,會不會已經......
正這麼想著,他忽然又覺蛋中,似乎還殘存著一極弱的能量?
此時程中原說道,“這蛋中當有生靈吧?雖不知道是什麼,但我二人撿來時,瞧它還有些生機,於是花了三天三夜,總算為它續上了一口氣。不過能持續多久,就看它的造化了。”
秦源頓時心緒一振,說道,“只要有口氣便好,後面我會照顧的。”
說著,便掌心微微發力,將一純的半聖正氣,緩緩輸蛋中。
心想,只要每日給這般輸氣,應當能存續一段時間。
不過要想真正讓出來,怕是還得按照羊皮卷上的線索,去找到王火。
這般想著,便又將它放懷中。
“扛了一道天雷仍能不滅,這蛋恐怕非凡。”許齡有點沒話找話地說道。
順便悄悄把剛才準備放的匕首藏了回去。
秦源又點點頭,然後對程中原和許齡拱了拱手,說道,“兩位,見外的話就不多說了,此番義我自記在心中。他日兩位若有所求,盡可開口,秦某必不推辭!”
許齡聞言大為,於是又悄悄把匕首掏了出來。
這麼說,的事有戲了?
程中原見狀,心中略不妥,暗想:人家都已經如此心了,我二人怎可還秉持先前那種想法......於是換了個大一號的瓷瓶。
反正他是半聖,只要醒了,就不存在虛不虛的問題了。
秦老狗看著目灼灼的兩人,角猛地一。
瞪眼道,“你們......特麼的也太不拿我當人了吧?”
“小秦子......啊不,秦半聖,我二人別無所求,就此一事!你就給我們吧!又不疼,忍一忍就過去了。”許齡說道。
“是啊,古籍記載你的可是能救命的,功德無量啊!”
秦源頓時啞口無言,畢竟剛剛他還親口說“若有所求必不推辭”呢。
但還是黑臉指著程中原手裡的件吼道,“功德歸功德,可你特麼的拿裝水的壺子出來就過分了吧?這怕不是得裝兩斤?你打酒來了?”
程中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便換剛才那個吧?”
於是,很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剛剛晉升功的半聖,沒有虎軀一震出去裝打臉,也沒有去刷老圖的怪縱,而是拿起一把刀開始切自己的手腕,給自己放。
然後,兩個一品大宗師臉上掛著諂而貪婪的笑,拿著瓷瓶在底下接。
一個敢放,兩個也是敢接。
畫面特別和諧。
以至於氣籲籲剛從東勝島拿了箱底寶貝回來的小妖,看到這一幕都愣了下。
連忙上去,問道,“小秦子,你醒了?卻是何事想不開,要割脈自盡?”
頓了頓,又瞪眼看向程中原和許齡,“你們兩位非但不加阻攔,還拿這......是人?”
秦源見完好無損的小妖回來了,心下歡喜,“小妖你回來了?無妨,我們三個在搞......搞科學研究。”
“科學研究?”
“啊對,這不重要。”
秦源輕輕一按傷口,便止住了,傷口也立即愈合。
瓷瓶裡此時已經灌了起碼有二兩。
嗯,半聖無虛言,一言承九鼎,他秦半聖總算沒給半聖界丟臉,可是說到做到了!
程中原連忙收起瓷瓶,寶貝一樣收懷中。
許齡也來不及跟他提平分的事,連忙掏出手絹,替秦源乾手腕的余,然後把手絹小心翼翼地藏起來。
那也是寶貝啊!
傳到後世子孫那裡,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化一場大機緣呢。
秦源雖然又無語地給了兩人一個白眼,卻也沒再說什麼。
他知道,程中原和許齡出手幫了自己,那麼從此就真的得四海為家了。
朝廷不會放過他們的。
甚至,他們的親人也會到牽連。
所以,給他們點,也理所應當。
小妖見秦源生龍活虎,心下甚喜,但還是不放心地上前搭住他的脈,仔細檢查了一番。
卻發現,他的脈搏比自己還穩健。
且湧的氣息,又比自己強了數倍!
這才大松了口氣,說道,“小秦子,你這是渡劫功,真的晉升半聖之尊了?”
秦源笑笑,“對,以後可不許對我呼來喝去了。”
“咯咯,你乖一些,我自不會那樣對你。”
兩人打罵俏,卻是讓程中原和許齡兩張老臉扭了過去。
嗯,年輕真好啊。
尤其是年輕的半聖......
秦源倒是對小妖到底從老家拿了什麼寶貝過來,充滿好奇,於是問道,“你這番急匆匆地去,究竟拿了何寶,與我瞧瞧唄?”
小妖哼了一聲,“既然用不上,那還瞧什麼?”
一臉神的樣子。
秦源便也沒再多問。
睡了七天,饒是半聖之尊,他也腸轆轆,於是四人便在山中席地而坐,各自拿出佳肴,先飽餐了一頓。
隨後,程中原和許齡便提出告辭了。
秦源問道,“兩位接下來,有何打算?”
程中原澹澹一笑,站在門口,看著天邊的圓月說道,“天大地大,四海為家罷了。我已派人將家卷轉至北域,那裡雖然苦了點,卻也安全。”
許齡也澹澹笑道,“渭南許家從此不存在了。我們也要搬,我兒南霸會在南邊與我匯合,從此姓埋名,倒也不錯。”
秦源想了想,說道,“兩位,如果可以的話,能否再幫我一個忙?”
程中原轉,問道,“半聖之尊,也需要幫忙麼?可以說說看,不過殺京城這種事,恕我們難以從命了。”
秦源苦笑,“自不是那件事。”
他也知道,程中原和許齡世皇恩,能不顧一切救自己出來已是極限,是絕不可能幫自己殺皇帝和劍奴,背上不忠不義之名的。
但是,有件事,恐怕非他們二人不可。
於是沉了下,便說道,“兩位,可敢與我一道去妖王妖域,搶那王火?”
程中原和許齡聞言,都不由臉一僵。
怔怔地看著秦源,竟都一時之間不知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