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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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雜而滂湃的緒, 如浪一樣鼓他們的心臟。
夏漓覺得這個擁抱好,似要將進他的之中。
“晏……”
話音剛出聲,便被吞沒, 晏斯時轉, 輕將一推, 后背抵靠上玻璃窗,被徹底錮于他的懷中。
這個吻有他遠勝以往的激, 缺氧到心臟都在發疼。
晏斯時退開, 手掌仍然捧著的頸側, 進眼睛里的目, 有暗寂的火。
“漓漓……”
明明那樣清冷的聲線, 卻能將這昵稱喚得這樣繾綣。
“嗯……”
“下雪了。想你留下來。”
怎麼會說不。
晏斯時后退, 在單人沙發椅上坐下,讓就坐在他的膝間, 仰頭,細細地吻。
很快,已無法滿足于此。
夏漓按住晏斯時的手臂, 到他腕上脈搏, 呼吸散,一深一淺, “……我想先去洗澡。”
晏斯時點頭, 擁了片刻,方才松手。
書房的另一道門, 直接通往主臥。
洗漱用品都是齊備的, 只除了睡。晏斯時自柜里找出一件棉質t恤給他, 是他自己常穿來作睡的那件灰。
夏漓拿著服往浴室門口走去, 晏斯時先洗, 他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心里明了,不作聲地點點頭。
待晏斯時離開,夏漓走進浴室,剛準備開始洗漱,又想起什麼。
走回書房,從扔在沙發上的外套里出手機,給姜虹打了一個電話。
接通時,往外面看了一眼,雪開始下大了。
對姜虹說道:“在下雪,晏斯時外公外婆怕晚上開車路,回去不安全,留我在他們這里休息。”
姜虹似是頓了一下,而后說“好”,又問:“不會給他們添麻煩吧?”
“還好。”
從來沒有為夜不歸宿撒過謊,這是第一次,甚至還搬出更長的長輩,姜虹沒法置喙。
至于信不信,是不是實則心知肚明,那就不知道了。
打完,直接將手機靜音。
洗漱完,接上吹風機吹頭發。
那嗡嗡的聲響蓋過了外頭的聲音,沒聽見腳步聲,推開浴室門才發覺晏斯時已經回來了。外套大約掛在了樓下,上穿著灰,那上面似乎還沾著外面風雪的寒氣。
“外面冷嗎?”
“還好。”
“你先去洗個澡,不要冒。”
“嗯。”
他們的對話顯得若無其事。
夏漓看著浴室門關上了,在床邊坐下,但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這樣等有些刻意,就起去了書房,將方才心不在焉翻看的舊雜志拿了過來。
拉開了靠窗那張櫻桃木書桌前的椅子,稍側手臂支在書桌上,低頭翻開。
仍然心不在焉。
聽著里面嘩嘩的水聲,思緒已然開始飄忽。
不知過去多久,水聲停了,片刻,浴室門被打開。
很刻意地沒有轉頭去看,假裝自己看雜志看得投。
那腳步聲靠近,帶著一潤淺淡的香氣,都停在了后。
手指不自覺地將雜志一角卷起,掌心起了薄汗。
下一瞬,晏斯時臂,往桌沿上一撐。
呼吸一滯。
轉過頭,目徑直撞他的眼里。
清雋的眉眼悉數落視野,他沒說話,直接俯來吻。
好像,前面所有暫且中斷的緒,鎮定自若的對談,沉晦的心猿意馬,都是為了此刻,只要一個吻,一點即燃。
夏漓被晏斯時抱上書桌坐下,上的灰t直接被推高,兩臂撐在后,借以讓自己不要往后倒去。
窗簾半開,玻璃窗變了模糊的鏡子,映照臺燈的,與他們的影。
在這張書桌上,讀高中的晏斯時曾在這里閱讀,寫作業,聽歌……
下雨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瞧著外面雨打枝葉的景發呆。
聯想與眼前的實景,變了雙重的刺激。了一朵蓄滿水的灰云,隨時要落雨。
各種復雜的念頭,的,緒的,讓有些不知如何理。
只好去擁抱他,喚他的名字,像是請求,抑或求助。
晏斯時抬頭,的額頭,隨即將攔腰抱起。
他再來吻的時候,按床邊的開關,順手關上了頂上的大燈。
但書桌上的臺燈還亮著。
玻璃燈罩,濾過的燈朦朧幽淡,這樣的半明半昧,反而比絕對的黑暗更有氛圍,更適合游走于現實與遐想的邊境。
夏漓只覺一切都似外面的那場雪。
下得緩慢又靜謐,但只有其中,才知那狂嘯的寒風有多暴烈。
好像,那寒風掠過時,也帶走了一部分的東西。
不知道是心臟,或是別的哪里,有種空落落的覺,需要被填滿,需要有什麼作為的錨點。
否則。
也將會變一縷風。
有人將從虛空,驀地拽回了實。
那一瞬,幾乎是出于本能的,眼里泛起水汽。
晏斯時立即頓住,來親吻的眼角,語氣兩分慌,問:“是不是……”
搖頭,那樣漫長的溫早就足以消解一切的疼痛。
“不是……”思緒茫茫,“你明白嗎?”
“嗯。”晏斯時落一個吻在泛著薄汗的額角,“我明白。”
那種得償所愿的心。
仿佛輕嘆:“……好喜歡你。”
晏斯時伏低額頭,在耳邊說:“……做過一個夢。”
“什麼?”
那低啞的聲音,向復述,那個荒唐的夢里,碎的燈,如何散落在眼睛里。
夏漓說不出話來,終于見識到了他最為失控的樣子。他收斂了所有的溫,展極破壞的一面。
本來已然七八糟的思緒,徹底變一鍋沸水。
想到去年與晏斯時在便利店重逢。
覺得他是長冬覆雪的雪山,寒冷,如遙不可及的夢境。
可如果不鼓起勇氣靠近,又怎麼會知道,那實際是一座休眠的火山。
發時熔巖滾燙,有他最為熾-熱虔誠的意。
甘愿落一十萬灰塵。
他不是夢境。
他是存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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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漸漸蒸發,讓暴于暖氣中的皮有種繃之。
夏漓被晏斯時擁在懷中,他不時地親一親的頭發。
空氣里有一清咸的氣息。
兩顆心臟以相近頻率漸漸平復,他們像淺淺灘涂上的兩條魚。
沒有更多想法,只有一種濡沫的慵懶。
“有個問題。”夏漓出聲才覺得自己嗓音有些啞。
“嗯?”
“假如沒有發生那件事……高三的時候你收到信,會怎麼答復我?”
一時沒有聽見回答,夏漓抬眼去看。
他在思考,清峻的眉目有種絕不敷衍的認真。
“可能不會答應,但也不會拒絕。我會告訴你,家里有些事讓我暫且無法分心,如果可以,希你等一等我,厘清思緒以后,再給你一個確切的答復。”
是他的風格。
夏漓笑,“可是那時候你都要出國了。想想還是希不大……這封信現在讓你看到,或許就是最好的時機。”
晏斯時沒法違心說“不是”。
那時候他們都還太年,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更無法向對方做出承諾。
夏漓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不準你有虧欠心理。我覺得我們在羽翼滿的時候重新認識,才是最好的結局。”
并沒有站在原地,沒有自憐自艾。
追逐他眼里看過的風景,也因此見識到了更為廣闊的世界。
晏斯時低頭吻。
夏漓已經知道了,他心容的時候,都會這樣,不以言語作為表達。
余燼未熄,只一個吻就再生火焰。
晏斯時親著仍然發熱的耳垂,低聲問,再來一次。
呼吸過的微讓夏漓了一下脖子,“……不夠嗎?”
“不夠。”
低沉聲音幾如一種無法拒絕的蠱,夏漓小聲說,那你要輕一點。
晏斯時說好。
然而,也是夏漓,在不久之后,就哀求著推翻了自己的這句要求。
這一次完全由晏斯時游刃有余地主導,那雙眼睛沉-淪又清醒地,看著徹底潰堤,還要來吻的生理淚水,很是無辜地說,怎麼這麼快。
呼吸平復,夏漓隨意套上了晏斯時的t恤,起拿床頭柜上的水瓶喝水。
往窗外瞥了一眼,走過去將見窗簾拉得更開。
過玻璃,看見外面的枝葉上已經覆了薄薄一層雪。
晏斯時看額頭抵在窗戶玻璃上,呼吸留下一片翳翳的霧氣。
那樣子讓他覺得很可。
但忍不住提醒:“別冒了。”
夏漓說不會。
室是開了中央空調的,但單穿著短袖還是會覺得冷。
在回到床上之前,夏漓決定先去沖個澡。
洗完以后,再換晏斯時。
夏漓這才有空拿過靜音的手機看一眼,有幾條微信消息,但都無關要。
沒一會兒,晏斯時自浴室出來。
在側躺下時,上還帶著薄薄的水汽。
夏漓翻個窩進他的懷里,嗅聞他上好聞的氣息,沒頭沒尾地說:“你是雙魚座。”
“嗯。”
“我是雙子。林清曉有次說,兩個人,四個人格的,聽起來好擁。”
晏斯時輕聲一笑。
“雪什麼時候會停。”玩著他戴戒指的手指,有點放任自己思緒信馬由韁。
“不知道。”晏斯時低聲說,“反正雪停之前,不會放你走的。”
時間早已過了零點。
世界好像將他們忘,他們在這無人知曉的一隅,再度奔赴癲狂的夢境。
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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