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車聲緩緩響起,傅錦瑤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卻一把被肖墨拉住。
他攥住一隻手,了的掌心,微微偏過頭,淡淡的路燈下,眸流轉之間帶著幾分戲謔和邪肆,淡泊的角微掀:「就這麼走了?」
說著用手指點了點自己靠近的那邊臉頰:「別讓我改變主意。」
傅錦瑤迫於他的威,萬般不願的彎腰,在他臉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覺得自己簡直喪權辱國。
之後飛快的向外跑了出去。
肖墨看著倉皇的背影不由覺得好笑,臉上被吻過的地方有著微微的,他出手去,緩緩的挲著那一片。
也許,這算是個好的開端?
傅錦瑤跑了幾步,估計肖墨看不清楚自己,這才停下了腳步。
這一帶確實不是通往傅家的道路。
臨近郊外,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這樣偏僻的位置,房價罕見的低,但各種設施也是無比的簡陋,是附近有名的貧民窟。
據這些天明裏暗裏查到的方位,在夜中反覆辨認,藉著昨夜雨水留下的水坑照明,終於停在了一間平房門口。
房子很破舊,大門上了年頭,已經關不太嚴,風從外面呼嘯著吹進去,裏面的溫度一定很低。
傅錦瑤站在這道簡陋的讓人心酸的門前,半天也舉不起敲門的手。
這是羅夢的住。
自從知道羅夢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傅國邦和容紫燕為了獨吞羅家的財產,是怎樣喪心病狂誣陷迫害了的媽媽,就沒有一刻不在掛念著自己唯一的親人。
生日那天,收到了羅夢親手做的圍巾,迫不及待的追出去之後,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知道是媽媽怕影響在傅家的生活,所以才悄悄離開,躲在角落裏默默的關心著。
傅錦瑤想起自己對母親曾經的誤解和無視,悔恨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費盡周折,終於找到了羅夢的住,平時怕引起傅家人的注意,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過來,今天一天連著換了好幾個地方,終於可以來到羅夢門前,可是真的站在門口了,才覺得近鄉怯,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媽媽。
曾經怨恨過媽媽,為什麼做出那種事,跟別人,毀了完整的家庭。
也曾經埋怨過,為什麼是羅夢的孩子,姥姥不親舅舅不,得不到父親的寵。
前世被蒙蔽被欺騙,被人賣了還在數錢,自始至終都忽視了對媽媽的照顧,可是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裏,一直惦念的,除了秋白就是羅夢。
羅夢哭瞎了眼睛,為了跪下來求傅國邦,求容紫燕,在傅家門口放下自尊苦苦哀求,只想領回自己心的兒,甚至去神病院做著又臟又累的工作,只求離近一點。
在所有人都放棄了的時候,羅夢沒有。
傅錦瑤咽下淚水,狠狠的抹了把臉,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在現在打破羅夢生活的平靜,從門邊的隙中,約可見裏面的景,有些微的亮從裏面出來,湊近了看,一燈如豆,孤零零的小燈泡懸在房頂上,照亮了狹窄的小屋子。
羅夢坐在椅子上,在微弱的燈下,憑藉著自己殘存的視力,把頭低的深深的,仔細辨認著針腳,眼睛幾乎要到手裏的服上去。
曾經是羅家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哪裏過過這樣的苦日子,被掃地出門的時候,幾乎是一無所長。
因為長時間的哭泣,視力急速下降,更增加了生存的難度。
每天靠著補補洗服,艱難的度日。
活下來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兒是不是過得幸福。
羅夢抹一把昏花的眼睛,想到自己的兒,原本麗如今卻增添不滄桑的臉上,難得的出一抹笑意來,裏低低的念著:「瑤瑤啊……」
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像是嘆息,又像是含笑的嗚咽,聽得傅錦瑤心頭更酸。
小時候記憶中的母親,是麗而拔的,氣質溫婉,舉止優雅,標準的大家閨秀模樣。
可是如今坐在漆黑夜里的中年人,早已經被歲月和命運折磨的變了樣子,上穿的是破舊的外套,起著球的袖子上下翻飛,在為生計而熬夜工作。
臉上有了細細的皺紋,素麵朝天,模樣不再鮮亮麗,可是卻依舊是傅錦瑤記憶中麗的模樣。
眼前的景模糊起來,傅錦瑤忍住不發出嗚咽,默默地從包里拿出一疊錢,小心翼翼的塞在門口——現在不是時候。
有太多的事沒有做,有太多的障礙沒有掃清,如果衝的衝進去跟母親相認,等於是把母親再度暴在傅家的眼皮底下,對接下來的計劃也沒有一一毫的好。
只能忍。
唯有忍。
到了局面控制住的時候,才能夠明正大的來到媽媽面前,盡全力彌補。
傅錦瑤起,扶著門框,再度不舍的看了媽媽最後一眼,終於下定了決心,頭也不回的轉離去。
夜微涼,渾的卻彷彿在沸騰。
要快,要快,就算能等,媽媽也不能再等了,只有掃清所有障礙,壯大自己的力量,們母才有未來可言。
傅錦瑤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直到從七拐八拐的街邊走回來時的路,看到了靜靜等在路邊的肖墨。
肖墨倚在車前,漆黑的夜匿了他臉上的表,但高大英的廓不改,就那麼站在原地遠遠的看。
傅錦瑤楞了一下,沒想到剛剛肖墨居然沒走,一直在原地等,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見後有跌跌撞撞的跑聲,接著,羅夢有些不敢置信又寵若驚的聲音響起:「瑤瑤,瑤瑤,是你嗎?」
那聲音帶著忐忑,茫然,還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傅錦瑤渾一震,忙向前跑去,眼見肖墨還站在那裏,實在太過顯眼,索一把抓住肖墨,把他拉進了一旁的樹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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