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悅故意使壞,時不時把火球往獅子里送,隆卻顯然技高一籌,總會及時補救,不讓獅子吃到球。水火映,流飛舞,煞是好看。
小夭鼓掌喝彩,又去拿酒杯,璟擋住了,低聲問:“你是高興想喝,還是難過想喝?”
小夭說:“我又難過又高興。”難過意映竟然那樣對璟,高興意映竟然這樣對璟。
璟不解地看著小夭。
小夭悄悄握住了璟的手,的眼睛亮如星子,盈出笑意,比后的流更璀璨。
璟不呆看著,小夭回頭看,隆在醉舞獅子,馨悅笑嘻嘻地撥火球,給隆添,兩人一時間都沒看他們。小夭用力拽璟的手,璟的子向前傾,小夭借了一把力,半直起子,飛快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小夭又甜喜悅,又心慌意,飛快地轉,一邊眼去看馨悅有沒有看到,一邊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地去舀酒。
可沒料到,拽得用力,松得突然,璟又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砰一聲,璟竟然跌倒在坐榻上,帶著酒杯翻倒,叮叮咚咚地響一片。
隆和馨悅都看過來,馨悅趕忙問:“璟哥哥,你沒事吧?”
璟坐了起來,臉通紅:“沒、沒事,一時眼花,被絆了一下。”
隆大笑:“我還能舞獅子,你倒先醉倒了。”隆對小夭說,“看來今晚最先醉倒的人要是璟了。”
馨悅怕璟尷尬,忙對哥哥嗔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燈暗,一時看不清,摔一下也正常。”
璟低頭靜坐著,有些呆,有些笨拙。小夭飲了一杯酒,笑著站起,翩然地轉了一圈,輕舒廣袖:“我給你們唱首山歌吧!”
也未等他們回應,小夭就自顧自地邊唱邊跳起來:君若水上風妾似風中蓮相見相思
相見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相惜
相相惜
君若山中樹
妾似樹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緣何世間有悲歡
緣何人生有聚散
唯愿與君
長相守、不分離
長相守、不分離
長相守、不分離……
天高云淡,月朗星暗,木樨林,花影扶疏,香氣四溢。小夭踏著月香花,輕歌曼舞,如柳,眸如春水,歌月徘徊,舞影零,最后一句長相守、不分離,聲如游飄絮,一唱三嘆,思繾綣,纏綿骨。
一時間,席間三人竟都怔怔無語。
小夭走回坐席,只覺臉熱心跳,腳步踉蹌,坐在榻上。小夭撐著額頭,醉笑道:“我頭好暈,看這幾案都在晃。”
馨悅嘆道:“果然像哥哥說的一樣,飲酒作樂,一定要醉了才有意思。”端起酒杯,“小夭,敬你一杯。”
小夭搖搖晃晃地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小夭的酒量很好,往日喝酒,即使醉了,心神也還清明,可今夜,竟喝得心也糊涂了。馨悅在月下踏歌,笑著小夭,想去,卻剛站起,腳一,人就向后栽去,倒在了璟的臂彎里。
小夭對著璟笑,璟也眉眼間都是笑意,小夭想手他的眉眼,卻慢慢合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第二日,起時,已快要晌午。
小夭了發痛的腦袋,不笑起來,難怪男人都酒,果然是醉后才能放浪形骸。珊瑚兌了水給小夭,小夭慢慢喝完,略覺得好過了些。
小夭洗漱完,婢端上飯菜。
小夭問珊瑚和苗莆:“馨悅他們都用過飯了嗎?”
珊瑚笑道:“早用過了,隆公子和璟公子清早就出門辦事了。馨悅小姐也只是比平時晚起了半個時辰,這麼大個府邸,里里外外的事都要馨悅小姐管,不了懶。”
小夭不好意思地笑:“看來只有我一個閑人。”
小夭用過飯,練了一個多時辰的箭,就開始翻看醫書,看一會兒醫書,在院子里走一會兒,時而站在花前發會兒呆,時而倚在廊下思索。
傍晚,馨悅派人來請小夭一塊兒用飯,小夭看隆和璟都不在,裝作不經意地問:“隆和璟都在外面用飯了?”
馨悅笑道:“我哥哥以前幾乎完全不著家,這段日子你在,他還能六七日里回來吃一次。璟哥哥倒不是,他下午就回來了,但我和哥哥從來不把他當客,讓他怎麼自在怎麼來,如果哥哥在,他們會一起用飯,如果哥哥不在,璟哥哥都是在園子里單獨用飯。”
小夭吃了會兒飯,說道:“我聽你的琴藝已是相當好,為何你昨日還說不該當著璟彈琴?”
馨悅嘆了口氣:“不是我妄自菲薄,你是沒聽過璟哥哥琴,當年青丘公子的一曲琴音不知道傾倒了多人!娘為我請過兩個好師傅,可其實,我全靠璟哥哥的點撥,才真正領悟到琴藝。只是他經歷了一次劫難后,聽哥哥說他手指過重傷,不如以前靈敏了,所以他再不琴。”
小夭說:“雖然自己琴會到影響,可應該不會影響教人彈琴。”
馨悅問:“你想請璟哥哥教你彈琴?”
“是有這個想法,你也知道,我小時候就走失了,一直流落在外,并未過正經的教導,很多東西都不會,其實有時候尷尬的。”
馨悅理解地點頭,世家子弟間往,如果沒有些才能,的確十分尷尬,即使礙著小夭的份,不敢當面說,可背地里肯定會輕蔑地議論。
小夭說:“我一直都想學學音律,可好師傅難尋,顓頊本沒時間管我,聽到你盛贊璟,不免心思就了,恰巧他如今也住在府里。”
馨悅說:“要真能請璟哥哥,那是極好的,不過璟哥哥如今的子……反正先試試吧!”畢竟小夭份特殊,璟哥哥再怪僻,也還是會考慮一下。
小夭笑道:“我也這麼想的,說不準他看我誠心,就同意了。”
馨悅笑問:“要我和哥哥幫你先去說一下好話嗎?”
“不用了,小祝融府是那麼容易進的?我既然能住在你府里,璟自然明白我和你們的關系,我自己去和他說,才比較有誠意。”
馨悅點頭,小夭就是這點好,看似什麼都不在意,可真做事時,卻很妥當。
第二日,小夭一起,就悄悄叮囑珊瑚和苗莆:“你們留心著點,如果木樨園里的璟公子回來了,就來和我說一聲。”
珊瑚和苗莆什麼都沒問,只點頭表示明白。
下午時,小夭午睡醒來,苗莆對小夭說:“璟公子回來了。”
小夭洗漱梳頭,換好衫,帶了珊瑚去木樨園。
白日里的木樨林和晚上很不同,林中十分靜謐,一簇簇黃的小花綻放在枝頭,香氣馥郁,小徑上一層薄薄的落花,踩上去,只覺足底都生了香。
珊瑚去敲門,開門的是靜夜。小夭笑問:“你家公子在嗎?”
靜夜認出小夭是前夜醉酒的王姬,笑著說:“公子在,王姬請進。”
小夭暗自腹誹,當年對我橫眉怒目,現在卻這麼有禮,真是太可惱了!
璟正在屋看賬冊,聽到悉的腳步聲,沒等靜夜奏報,他就迎了出來,看到小夭,又驚又喜。
靜夜看璟半晌沒說話,以為他并不歡迎小夭,不得不提醒說:“公子,請王姬進去吧。”
璟這才強自鎮靜地請小夭進去,小夭進門前,對珊瑚說:“讓靜夜給你煮點茶吃,自己玩去吧,不用管我。”
靜夜覺得這王姬口氣稔,實在有點太自來,但看璟頷首,顯然是讓照做。恭敬地應道:“是。”帶著珊瑚退下。
屋子里只剩了他們,小夭立即冷了臉,質問璟:“你怎麼都不來看我?難道我不來找你,你就不會想辦法來見我嗎?”
璟說:“我去見過你。”昨夜他在林間,一直看睡下了才離開。
“你看我?”
“不算是,我沒靠近,只能看到你的影……”璟越解釋,聲音越小。
小夭笑起來,問道:“你想見我嗎?”
璟點了下頭,正因為想見,他才住到了小祝融府。
小夭道:“我對馨悅說,想跟你學琴,你教我彈琴,就能天天見到我了。”
璟驚喜地笑起來,小夭得意揚揚地問:“我是不是很聰明?”
璟笑著點了下頭。
小夭看著他因為笑意而舒展的眉眼,不有些心酸。當眾人都去狩獵,他獨坐在屋時,會是什麼表呢?當他走向意映,意映卻鄙夷地看著他時,他又是什麼表呢?
小夭抱住了他,臉在他肩頭。
小夭的作太款款,縱使一字未說,可已經將一切都表達,璟攬住了小夭,頭埋在發間,只覺歲月靜好,別無所求。
兩人靜靜相擁了很久,久得兩人都忘記了時間。
直到屋外傳來一聲輕響,小夭才好似驚醒一般,抬起了頭。璟憐地的頭:“沒事,這次帶來服侍的兩人是靜夜和胡啞,他們看到了也無所謂。”
小夭笑笑,推璟去榻邊,說道:“我想仔細查看一下你這條。”
璟靠坐到榻上,小夭跪坐在榻側,從他的腳腕子一點點往上,一直到膝蓋,又慢慢地從膝蓋往下,最后停在他的斷骨。小夭一邊思索,一邊反反復復地檢查,最后,對璟說:“我能治好你的,不能說十十全好,但走路時,肯定看不出異常。”
璟問:“你介意它嗎?”
小夭搖搖頭,彎在璟的小傷親了一下,璟的子劇,小夭也被自己的舉嚇著了,十分不好意思,放開了璟,低頭靜坐著。
璟挪坐到旁:“只要你不介意,就先不治了。”
“可是……可是我介意別人介意,也不是我真介意,我不想任何人看低了你……我希你開心,我想你……”
璟的食指放在小夭的上,阻止繼續說:“我明白,你是擔心我會因為別人介意的目而難,可我不會。小夭……”璟的手從的額頭下,“只要你肯看我一眼,不管任何人用任何目看我,都不可能傷到我。”
小夭咬了咬,剛想說話,突然覺得璟呼吸好似急促了一些,他的子向傾過來,小夭一下忘記想說什麼了。
璟輕輕地吻了下的角,小夭閉上了眼睛,一不敢。璟又吻了一下另一邊的角,小夭依舊沒有躲避,他終于輕輕地含住了小夭。
璟的清潤,讓小夭想起了夏日清晨的凰花,小時候常常把還帶著珠的凰花含在間,輕輕一吮,將花吮吸出,一縷淡淡的甜從間涔間,又從間心中。只不過這一次,是凰花,被璟含著。
璟輕輕地吮吸,用舌尖描摹著小夭的,一遍又一遍后,他才不舍地把舌尖探了小夭的口中。
小夭子發,頭無力地向后仰著,不明白,明明是璟在吮吸,可為什麼依舊覺得甜,比凰花的還甜,從齒間甜到間,從間甜到心里,又從心里散到了四肢百骸,讓一點力氣都沒有。
小夭一點點地倒在榻上,璟抬起頭看小夭,小夭的發髻了,微啟,雙頰酡紅,眼睫如同驚的蝴蝶般急速地著。
璟忍不住去吻小夭的睫,輕輕地用含著,不再讓它們驚,可又喜歡看它們為他而,遂又放開。他親小夭的臉頰,喜悅于它們為他而染上了晚霞的彩;他吻小夭的發,喜歡它們在他指間纏繞。
小夭怯地睜開了眼睛,卻又不敢全睜開,依舊半垂著眼簾,角盛滿了笑意。
璟忍不住去吮吸的角,想把那笑意吮吸到心間,永遠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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