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氏就在侯府自然是比宋棠和高寄來得快一些。

被人抬出來的時候申老夫人和陳氏被嚇了一跳，老夫人則嫌惡的別過頭。

原本就嫌棄申氏聚賭險些害了宣平侯府，如今更是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此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有多討厭的高寄，想殺死高寄的心不比申氏。

申氏目掃過申老夫人和陳氏，待看到申氏哭過的眼眶時心中尚不解。

可等看到跪著的丫頭抬頭對行禮道：“奴婢紫苑回來拜見夫人。”

申氏的瞳孔一。

“你……”

“奴婢并未死，嚇著夫人了。”

紫苑道：“當初聽從夫人的吩咐毒害公子與宋棠，幸虧二人福大命大這才未曾釀罪孽。”

申氏嚨發出“咕咕嗬嗬”之類的奇怪聲音，在著幽靜的夜里顯得有些滲人。

“大姐姐。”

陳氏道：“你養尊優這麼多年，怕是怎麼也沒想過有這麼一天。”

陳氏紅著眼睛笑起來道：“今晚弟媳便要看看你的下場了！”

見到紫苑那刻申氏便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經敗了，原本擔心如今真到了這一刻申氏反倒是不害怕了。

眼珠子落在宣平侯的上，“侯爺，既然妾都來了，那就說說你現在都知道些什麼吧，也好讓妾心里有點數。”

如此平靜的申氏倒是令人意外。

“不必侯爺說，等會兒自有人跟你說。”

老夫人冷冷道：“將抬開些，別擋了路。”

過了一會兒宋棠和高寄房的時候申氏瞪大了眼。

想過來的是以前欺過的苦主，欺辱過的人，但萬萬沒想到是宋棠和高寄。

“他們已經被逐出侯府，為何侯爺還要他們府？”

申氏剛才出奇的平靜襯得此刻的申氏看起來格外瘋癲。

“你們出去！滾出去！”

申氏激的抓著椅子的扶手，用力之大令椅子都在發。

雙眸幽冷怨毒的盯著宋棠和高寄，仿佛恨不得他們此刻就死在眼前！

“侯爺請我們夫婦來所謂何事？若是關乎朝堂之事還請侯爺勿要多言。”

高寄用對外公事公辦的語氣道。

“高大人。”

陳氏道：“此事你夫人知曉。”

稍頓陳氏對宋棠道：“夫人派人給我的供詞我已經給侯爺和老夫人看過了，紫苑也已經作證供詞屬實。今夜侯爺請二位上門乃是證實此事。”

宋棠淡淡一笑道：“有勞申夫人了。”

宋棠自從回了京師便聽說申翰鍺的兒如今婚事艱難，申文奇如今年過二十還說不上一門親事，家中的姐妹更是被無辜耽誤花期。

子莫若母。

宋棠知道癥結所在便在后來的宴上與同陳氏好的夫人搭上關系，之后功見到了陳氏并和達合作。

不然今日刺向申氏的劍便一把。

“是我該多謝高夫人，如此霸道的毒婦若不能讓對自己的罪惡俯首認罪，我寢食難安。”

沈希寧角掛著淡笑。

老夫人開口詢問宋棠供詞可屬實。

宋棠一一答了，還將田媽媽送離開時所說的說出來并且，這那些年申氏是如何對待高寄的也悉數說出。

“大公子為侯府長子卻在幽州食不果腹，日日看下人眼……這些都是常事。最惡毒的更是買通大夫在大人的藥中手腳，讓大人的子日益羸弱，終年疾病纏離不得藥罐子……”

宋棠道：“這便是侯府當家主母疼庶子的方式。”

眼中譏諷，眸落在宣平侯的上，“大人便是如此日復一日的等待侯爺接他。”

“此等惡毒之事，滿京師這麼多主母也尋不出第二個來！我申家雖然不及侯府富貴但對待庶子庶也從未苛刻……大姐姐可真是人大開眼界！”

陳氏也隨其后道。

“申氏，這些事你可認？”

老夫人怒問道。

“認。”

申氏冷笑道：“事已至此，我還有何懼？”

申氏也已意識到今夜便是的絕路，因此倒也痛快應下了。

宣平侯想過高寄在幽州的日子不如侯府的好過，但從未想過申家會這般對待他。

七歲的小男孩兒剛喪母就因染病而匆匆送出侯府，在幽州被人苛待多年后自己上戰場拼殺才獲得回京的機會。

宣平侯在心中都很確定，若非高寄自己爭氣，他現在都還呆在幽州。

他想看向高寄卻不知為何竟有幾分不好意思和愧。

“侯爺，申氏如此行事，不堪為侯府主母，今日母親也在此，不如便將宋還申家，免得葬了我侯府的門楣。”

老夫人怒氣沖沖道。

“且慢。”

高寄道：“我有一事要問。”

宣平侯微微低著頭，有幾分垂頭喪氣的覺。

“你問。”

他道：“今日想問什麼都可以問。”

領會到他的意思，高寄并未覺得而高興反而眼中浮現幾抹嘲弄。

“我生母之死，你可有話說？”

盈……

陡然提及盈作為派人勒死盈的人老夫人面上已是十分不自然。

不知為何，在殺死盈之事上老夫人素來不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覺得是自己快刀斬麻保護了侯府保護了宣平侯。

這些年一直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睿智的決定。

但剛才聽陳氏、紫苑和宋棠說申氏命人在幽州苛刻高寄之后，突然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那件事不在的引以為傲的功績而是令心虛的存在。

老夫人低頭視線從滿繡的裳到銀火再落在綴了祖母綠寶石的鞋尖兒上。

但這件事眾所周知是干的，因此哪怕高寄問的是申氏，眾人也紛紛朝看來。

到那一雙雙打量的目，老夫人忽覺得臉上發燙，竟有些不敢面對。

特別是宣平侯的目。

當年可是以死相宣平侯抉擇，是要這個當娘的還是盈……

今晚像是特意說那些陳年舊事。

宣平侯聽高寄這般說便知道盈之死肯定有。

一顆早已沉寂許久變了死灰的膛忽的沸騰起來，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火球在他的膛里撞來撞去想要將膛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