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忠恆的鋼筆還握在手裡，微微笑著，“小同志，是不是被我同事嚇到了，別張，如實說就可以，我們看質定奪案件，公平公正，不冤枉一個好人……”

“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我笑著接茬兒，“齊……公安，我這事兒其實就是換點蛋，不過，我現在已經認識到了錯誤，保證，沒有下次了。”

齊忠恆笑笑，問了我姓名後就開始瞭解案，“換了幾次。”

“兩次。”

他點頭，“一次換了多。”

“第一次是兩百顆，第二次，是四百顆。”

我如實說，既然瞞不住。也沒必要瞞了。

“蛋準備給誰。”

“兒園。”

名頭我沒說，籠統概括！

一看齊忠恆要問我就趕忙張口，“齊公安，我真的錯了，蛋也是爲了給孩子們補充營養的，你知道，孩子是未來的小花朵。一定要貴著養……”

齊忠恆沒應聲，我清楚，他這個歲數，小兒子，應該正是上兒園的時候，所以，我就把話往孩子上頭聊，誰家孩子誰不心疼，吃點蛋不是好事兒啊，我又沒殺人放火！

眼看齊忠恆做思考狀了我話鋒一轉——

“齊公安，我向組織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幹了，我發誓，真的……”

齊忠恆聽我說完就合上本子。“其實，你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主要，是要意識到錯誤……”

“對對對！”

我忙不迭的點頭，“我意識到了！我錯了！是吧小蘭！再也不能幹這事兒了！”

“嗯嗯。”

黃蘭香蒙圈的點頭，“意識到了。”

我隨即再看向齊忠恆，“齊公安。其實這事兒吧，我真不是倒買倒賣，我想著，也是爲人民服務啊，爲孩子服務！你說，幾枚蛋，我能賺幾分錢？我完全就是跑個兒啊，不過錯了就是錯了！我願意檢討！深刻的檢討！必須檢討！”

齊忠恆拿起搪瓷缸，喝了一口茶後吐出口氣，“攔著你倆的那三個人，你都不知道名字？不認識？”

我搖頭，“不認識的，他們，也沒對我做什麼……齊公安，現在不是說我這個事兒嗎，我這個案件您看……”

齊忠恆放下搪瓷缸，“小金同志，你認錯態度還是很好的，這樣吧，這事兒，你們倆，現在寫份檢查，把你們的名字，家庭住址都留一下，一會兒寫完了，打個電話，讓家裡人來接一下，這個人。得是在北寧有正式工作的，籤個字，事兒，就先這麼著吧。”

“寫檢查，這個……”

黃蘭香還要急，我扯住的手看著齊忠恆不停的點頭，：“哎哎哎。沒問題，您放心！我們肯定好好寫檢查，八百字以上！聲淚俱下，好生檢討！”

趕過去吧，他沒詳細問啥家庭況我都夠萬幸了！

齊忠恆看我笑笑，“你意識到錯誤就行了，我們是講道理的。”

我規規矩矩的點頭，看他拉開屜找出兩個筆記本還有鋼筆遞給我和小蘭，“寫吧，一會兒我過來看看，寫的行了，我就去找上級簽字，領你們的人一到，就可以走了。”

“嗯。”

我看著起要出去的齊忠恆，“齊公安啊，那，我蛋，得沒收吧……”

“這個麼。”

他思忖了幾秒看我點頭，“不管怎麼說，換蛋都是不對的，屬於贓，是要沒收的。”

“別介啊，我們……”

黃蘭香立馬坐不住了，我心裡滴似得還得攔著，“收收收，得收，得收！換蛋不對，我們現在馬上就寫檢查。悔過！齊公安，您先去忙著！”

齊忠恆沒在多說，點了個頭就出去了，門剛關嚴外面就傳進聲音——

“什麼！老齊，寫份檢查就算了！我看其中一個同志靈著呢！保不齊是個慣犯！！”

心一，我聽到齊忠恆小聲的安，：“算了算了，那同志年紀還很小，認錯的態度還是好的，要是一旦給定了，檔案上就有污點了，以後工作都找不到了。”

“老齊！你就是……不說了！不說了！這人就不應該給你！真出事兒我看你怎麼辦！！”

“不會的，小同志很好嘛，都代清楚了。那些蛋也是給兒園孩子的，沒那麼嚴重……”

聲音遠了，人應該被齊忠恆拉走了。

我垂下眼——

千言萬語，運氣好啊！

“妹子？蛋真給沒收啦，那咱們這……”

黃蘭香還合計蛋的事兒，我拔開鋼筆帽開始寫檢查，“小蘭，你沒聽到啊，咱都夠幸運了，這是對人了，要不然，真給咱定個倒買倒賣的罪名怎麼辦，蛋的事兒，我和溫姐解釋。你別擔心……”

不就是我搭點商品嗎，破財免災！

“那，一會兒咱給誰打電話啊，要是馮國強知道我進派出所了，肯定得跟我急，夠嗆能來領我，他最要面子了……”

黃蘭香囔囔的，眼睛都要紅了。

我手上繼續寫著，“我讓溫姐來接咱們，這事兒，能瞞就瞞，不彩，一會兒，就留溫姐家地址。我和溫姐說，沒事兒，啊。”

“嗯。”

黃蘭香吸了下鼻子，“都怪我，當時太著急了，妹子，那三個人。你真不知道什麼名字啊。”

“那三個都是誤會！”

我頭疼的，“咱現在不想他們，能順當的出去，把這事兒掩過去是最重要的！”

“嗯！”

黃蘭香沒在多問，拿過筆，“可是……我不會寫檢查啊。”

“你等我先寫完，在給你打份草稿你抄下來……”

我耐著子，愁不愁你說！！

……

四十分鐘後，齊忠恆便端著他那標誌的搪瓷缸進來了，看了我一眼，“寫完了？”

我嗯了一聲把本遞過去，“剛寫完，您看看。”

齊忠恆坐到我對面，接過後輕呵了一記。“字不錯啊，還寫得不呢。”

我咧了咧角，“一千多字，我是很深刻的在檢討的。”

齊忠恆看了一會兒就連連點頭，“我懷著無比愧疚的心寫下這封檢討書……爺爺曾教導我們說，知錯就改就是好同志……”

他念著，笑意輕輕。“文筆不錯啊，什麼文化程度。”

“自學。”

齊忠恆驚訝的看向我，“人才啊，自學能到這程度？”

“妹子可厲害了呢！”

抄草稿的黃蘭香很自然的接茬兒，我咳嗦一聲，“你寫你的。”

齊忠恆探頭看了看，：“這是……也你寫的？這可不行啊。你這……”

“齊公安！”

我到黃蘭香一僵就趕忙看向齊忠恆，“我這個朋友才加掃盲班不久，您理解一下，態度很好的，非常端正！我就是幫組織一下語言而已！”

齊忠恆無奈的笑笑，“算了，記得下次別在換蛋就行了！”

“嗯！”

我重重點頭。“保證不會了！”

下次再說下次，這次我著急出去啊！

齊忠恆看我還笑，“你這個同志真是一點不怕生啊，看我像認識似得。”

本來就很麼！

想著，我撓撓頭，“我是謝您，要不然的話，我以後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齊忠恆沒在接茬兒，等黃蘭香的過程中打開屜拿出副手銬在擺弄，扣上，然後自己在研究鎖孔，我看了一會兒，見他研究的費解就起指了指，“齊公安，那裡面有個小卡片，用鐵一拉，就開了。”

他驚了一下，“這你也懂？”

我扯扯角，“你試試，我也是聽人說的。”

你教我的麼！

齊忠恆很有興趣的翻騰起屜，找出個鐵指著鎖孔就看我，“這裡……”

“對對對。”

我半趴在桌子上很認真的指導，“就這樣，進去，拉一下……”

‘咔噠~’

銬子開了！

“哎喲！！”

齊忠恆一臉激，：“真的唉！沒想到這麼……”

一對上我的眼，齊忠恆端了端架子，“那個……你這個出去可不能隨便說啊，質很惡劣啊。”

我沒心沒肺的笑，舉起手掌，“齊公安您放心吧！任他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堅決不說！！”

齊忠恆也笑了，指了指我，“你這個小同志啊~”

短短幾句話，距離就拉近了！

等黃蘭香抄完，齊忠恆就收過看了看，“行了，你們等會兒，我先去找隊長簽字，回頭打個電話來個人接就了！”

“哎！謝謝您了齊公安！”

齊公安笑著搖頭，走到門口看向我，：“那些蛋，我給你爭取一下吧，看看上面同不同意不沒收。”

“哎！”

我點頭哈腰，“謝謝齊公安！”

人一走，黃蘭香就湊過來，“妹子，你還真是啥都懂啊，公安都把你當自家人了！”

我看著閉的房門有些失神，“是齊公安人好。”

其實我都想不到，他是怎麼當上的公安，這格，應該更適合去民政局吧，最好，是給人髮結婚證的，紅本本遞過去，笑的很親切的道一聲祝百年好合，多適合他！

可……

齊大爺肯定也有英雄結的，奈何，膽小！

有人會跟潛藏在裡的那個懦弱的自己打一輩子架，可每每以爲自己會贏的時候，一個猶疑，全盤皆輸。

我明白老年後的齊大爺喝多了哭什麼，他念叨過，最關鍵的一搶，他沒開，爲此，好像放跑了罪犯，雖不用承擔什麼責任，但他懊惱了一輩子。

敲了敲頭，案件他沒細說過，我怎麼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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