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砂鍋, 每個人吃到里的滋味各不相同。
樓明理像死鬼,舌頭燙來燙去, 最后差點嘗不出味道。賈春吃相斯文, 片上的那部分都被他用筷子剃得干干凈凈才會放里。陳兮一口湯一口食,砂鍋底還被用勺子刮了幾下,不浪費半粒糧食。
潘大洲后來拿來了碗勺, 蹭了兩口方岳的牛砂鍋,蹭的時候還問:“你夠嗎?”不是問他夠不夠吃, 而是問他能不能吃,需要兄弟他再幫忙消滅一點嗎?
方岳毫不領地把托盤扯回自己面前,幾口就干完了剩下的。
潘大洲得意忘形地給方岳發了一條q|q:“你爸爸我有健胃消食片!”
然后潘大洲的手機就被某位來食堂二樓用餐的老師沒收了……
當天夜里,方岳在臥室用著電腦,方茉泡了一碗杯面,敲兩下門說:“我進來了啊。”沒等回應, 就推開了方岳的房門。
方岳瞥了一眼, 然后無于衷繼續看電腦。杯面噴香撲鼻,方茉嗦了一大口, 湊過去看屏幕:“讓我瞧瞧你是不是在做壞事……”
方岳也沒避著人,他滾著鼠標問:“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關心一下你了?”
“幾點了?”
“很晚了嗎?很晚了你不也沒睡。”臥室里沒多余椅子, 方茉就搭著方岳的書桌說, “你們學霸都是什麼學習神, 兮兮也沒睡,還在我房里呢。“
方岳問:“在用電腦?”
“不然呢?”
陳兮房間沒電腦,方家已經有兩臺臺式機, 滿足三個高中生的日常需求綽綽有余。陳兮偶爾會借用他們的電腦, 方茉在家的話就借方茉的, 只有方岳在家, 就借方岳的。
方茉跟陳兮說過好幾次,不在家,也可以進房間用電腦,但陳兮從來不會在沒人的時候借用。
方茉正跟方岳說著話,就聽嗒嗒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臥室門沒關,陳兮冒了出來。
“你在這里吃面啊。”陳兮穿著綠的長袖睡睡,長發披在背后,袖子被卷著,出兩截細白的手臂。
方茉嚼著面條,口齒不清說:“你電腦用完了?”
“沒呢。”
“你要不要吃面?”
“我不吃。”陳兮,“你回房間吃吧,別打擾方岳學習。”
方茉邊走邊說:“他學習?哼,他明明在玩游戲……”
方岳這時打斷人,他開口送客:“出去關門。”
“不關。”
“我來我來。”陳兮把房門帶上。
隔著門,方岳聽見方茉說:“大晚上的我可真忙啊,你可真是一時半刻都離不開我。”
陳兮說:“你的重要毋庸置疑,泡面好吃嗎?”
兩人說著話遠去,方岳繼續盯網頁。網頁上寫著,約翰·何頓·康威,在組合博弈論、數論、群論等多個領域都有建樹,生命游戲的締造者,同時發明了豆芽游戲……
第二天中午打鈴,群出,一班教室瞬間清空了大半人。
方岳本來想給潘大洲發消息,拿出手機,他才想起潘大洲的手機昨天被沒收了。坐了不到一分鐘,他聽到樓明理喊:“方岳,潘小溪來了!”
潘小溪一如往常,準時準點出現在一班教室門口。有人經過側目打量,潘小溪表盡量鎮定,但還是絞著手指難掩局促。
方岳起離座,走到教室門口對說:“我今天不跟你們一起吃了,你幫我跟大洲說一聲。”
“啊……”潘小溪詫異,“你不吃午飯了嗎?”
“我晚點去。”
“那要不要我們等你?”
“不用,你們吃你們的。”
潘小溪一個人離開了,走到五班門口,潘大洲還在教室里跟同學侃大山。見到潘小溪后他才跑出來,“方岳呢?”
潘小溪說:“他說他晚點去吃飯,不跟我們一起了。”
潘大洲瞳孔放大,“哈!”
潘小溪看不到潘大洲厚鏡片底下的眼神,自顧自說:“我們等他一起吃也沒關系啊。”
“你不懂,”潘大洲眉飛舞,“他是昨天吃撐了,還沒消化呢!”
“啊,真的假的,那是不是應該吃藥?”
“吃藥沒用,他想吃人!”
“……”
另一邊,方岳跟人打完招呼,就轉進了教室,經過第一排座位時他瞟了一眼,陳兮還在做題。
方岳回到自己座位,隨手翻開一本書。坐倒數第二排的樓明理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朝后問:“你怎麼沒去吃飯?”
“還不,晚點再吃。”
方岳看了兩頁書,再看一眼前面,陳兮在做擴運了。方岳合上書本,拿起一本點陣本朝走去。
陳兮做完題正放松,突然察覺邊出現了一個龐然大,抬頭一看,驚訝道:“咦,你還沒去吃飯?”
“今天不,晚點再去,你做完題了?”方岳直接坐到張筱夏的椅子上,把點陣本擺桌前,說,“玩個游戲?”
“啊?”
“反正閑著,”方岳打開一只黑水筆,掀起眼皮看向陳兮,“玩不玩?”
陳兮看了眼點陣紙,好奇道:“玩什麼游戲?”
“博弈貪吃蛇。”方岳道。
貪吃蛇不能手機玩,紙上也能玩,只需要一張點陣紙和兩支不同的筆,規則也很簡單。
點陣紙上,方岳在臨近的兩個點連線,畫上箭頭,箭頭代表吃掉了“點”,陳兮下一個畫箭頭,畫的時候,不能吃方岳已經吃掉的“點”,也不能和方岳的箭頭叉,當他們兩方中,有一方無法再畫箭頭前進的時候,勝負就出來了。
陳兮從來沒在紙上玩過這樣的貪吃蛇雙人博弈游戲,一下來了興趣,拿起的藍筆,低頭就和方岳玩了起來。
一張點陣紙畫完,方岳獲勝,陳兮有了經驗,評價道:“有先手優勢啊。”
方岳說:“那下一你先。”
“不用,我想好了。”
下一陳兮改變慣思維,從角落出發,兩人在最后膠著起來,勝負難分。
賈春忙完了自己的學習任務,終于放下了筆。樓明理還在玩著手機,問他:“你好了?那去吃飯了?”
“嗯,陳兮還在忙?”賈春好奇走過去,才看到陳兮是在玩紙上游戲。
“去吃飯了嗎?”賈春問。
樓明理低頭按著手機,走過來說:“方岳一起?”
陳兮看向方岳,方岳似乎沉浸在游戲中,他頭也不抬地說:“你們先去吃吧,我們待會兒。”
他都說了“我們待會兒”了,陳兮是這個“我們”之一了,陳兮對賈春和樓明理說:“那你們先去吃,我們晚點。”
等這張點陣紙畫完,又過去了五分鐘,方岳利落地領著陳兮一塊兒去食堂了。
這個點不算很晚,食堂里依舊不人,他們沒上二樓,在一樓窗口打了飯,就近找了一張座位,座位附近也沒看到賈春和樓明理,估計他們跑到了二樓。
陳兮就和方岳單獨吃了一頓飯。
到了傍晚,用餐況又和中午不同了。
晚飯時間,賈春和樓明理通常會回一趟宿舍,部分學生會跑校外改善伙食,陳兮也會好好放松,跟張筱夏一塊兒坐著吃飯閑聊。
方岳也和潘大洲沈南浩幾人混到了一塊兒。
就這樣一天結束,到了次日中午,方岳又拿著點陣本坐到了陳兮邊上,這次賈春也過來了。
賈春今天沒什麼題想做,看到他們要玩紙上游戲,他也很興趣,陳兮自然歡迎,方岳沒吭聲,等玩得差不多了,上樓明理,四人就一塊兒去了食堂。
當天是周五,高一的放學時間是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沒有晚自修。方岳出校門后沒去公站坐車,而是繞到了學校附近的書店,在一排排書架前駐足研究。
潘大洲不知道方岳要買什麼,他等著方岳一塊兒去打籃球。書店邊上有家水果超市,潘大洲不想看書,就去水果超市里買了一兜水果,然后站在書店門口,一邊吐葡萄皮,一邊看著方岳拎著一袋子書出來。
潘大洲探頭好奇,書名不是帶著“數學”,就是帶著“游戲”,足有六本書,還都是厚的。
潘大洲把葡萄連皮帶核都咽進了嚨,問方岳:“岳啊,你還好吧,你現在對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清晰的意識嗎?”
方岳眼神點地:“把你吐的皮撿起來。”
潘大洲剛才不小心把先前吐手里的皮弄地上了,他蹲下撿起,心想還好,方岳還是像以前一樣,不闖紅燈,不扔垃圾,尊師重教,遵紀守法。
潘大洲說:“好了,走走走,去打球。”
方岳沒,站原地不知在想什麼,潘大洲又催了一聲:“干什麼呢,走啊。”
方岳轉又進了書店,潘大洲不解地跟進去,過了一會兒,就見方岳拿著一本帶“博弈”倆字的書,又去結賬了。
潘大洲不得不炸:“岳啊,你控制一下自己啊——”
方岳在家里翻了兩天的書,等到周一中午,他又一次坐到陳兮旁邊,這次有了新游戲。
紙上游戲多種多樣,還有井字棋、搭橋游戲、求救棋等等,初始難度都不大,但只要改變一下規則,游戲難度就會大幅度提升,游戲樂趣也會增加。
兩人玩了一會兒,后排的賈春跟樓明理說了一句:“等我做完這道題再去吃飯。”
方岳停下筆,對陳兮道:“我有點,先去吃飯?”
陳兮回頭看賈春他們,方岳手指敲敲桌子,把陳兮的視線敲了回來。
“讓他們做題,走吧。”方岳說著就站了起來,陳兮跟樓明理打了聲招呼,就跟方岳走了。
接來幾天,方岳吃飯的時候還會跟陳兮討論各種博弈游戲和悖論問題。
有一個很經典的多人博弈問題,說的是三個槍手,每人開槍準確率不同,他們依照次序開槍,怎樣才能存活。
還有一個悖論問題,理發師悖論,講的是一個理發師招攬生意的廣告上說,他會為全城所有不給自己刮臉的人刮臉,也只給這些人刮臉。但某一天,當他看到鏡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后,他還能不能給自己刮臉?這其實是一個集合論的悖論。
還有紐康柏悖論,芝諾提出的阿喀琉斯和烏賽跑的悖論,陳兮聽得神,主要是覺得這些故事特別有趣。
聽著聽著,陳兮好奇:“阿喀琉斯是誰?”覺得應該是希臘神話中的人。
果然,就聽方岳道:“阿喀琉斯是希臘神話里的人,他是忒提和佩琉斯的兒子,有一個很有名的諺語,阿喀琉斯之踵,說的是忒提為了讓的兒子阿喀琉斯刀槍不,把剛出生的他倒提著浸了冥河,阿喀琉斯全都泡過了冥河水,只有被忒提提著的腳后跟被了,這腳后跟從此以后就了他致命的肋。”
為了擺脫渣男,她找上門要挾他,做了“契約夫妻”!本是一場交易,卻不料被他寵溺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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