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稀開出地下停車場,要右拐,看到傅言洲的車停在大廈前面的綠化帶旁,沒熄火。
傅言洲挪到了副駕駛后面的座位,車玻璃下一半。
閔稀把車開過去,的駕駛座車窗正對他的車窗。越野車高出他的邁赫不,他微微仰頭看,下頜棱角清晰。
“今天不去醫院,取消了預約。”
閔稀絕不多問半句:“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傅言洲從車窗遞出來一個深藍絨收納袋,“是手鏈。”
他手修長干凈,手腕的黑袖扣在落日余暉下閃著。今天依舊穿了白法式袖扣襯衫,搭配黑西裝。
最近每次見到他,他都是差不多的穿著,以前柜里最多的是黑襯衫灰西裝。
閔稀沒接,“陪你去趟醫院而已,不需要這麼客氣。”況且他又取消了看病預約。
“跟你陪我去醫院沒關系。”傅言洲解釋:“今年你的生日禮,當時你在黎,沒來得及給你。我留著沒用。”
的生日是3月9號,那段時間堅持要離婚,沒有一緩和的余地,連電話都不再接打。鉆石切割好準時送到國的旗艦店,他沒心去取。
即使送給,那個時候也不會收。
在去黎的那個下午,他讓家族從事珠寶生意的校友給他留意稀有鉆石,后來校友睡醒后回復他:【個頭大的稀有鉆暫時沒有,可遇不可求,小點的稀有鉆倒有不。】
小點的鉆石他定制了一些,用來給做手鏈。校友說他暴殄天,鉆石切割得那麼碎,失去收藏價值。
給的任何禮,價值從不在他考慮范圍。
“手鏈是我自己串的,今天總部來人替我理細節,算是半手工禮。你想要手工禮,我一直記著。”
閔稀張張,千頭萬緒,什麼都說不出。
如果他們沒離婚,收到這串手鏈那刻,得到沒出息地掉眼淚吧。
“你下午會議推遲半小時,就是在旗艦店等手鏈?”
傅言洲頷首,“他們總部的人中午才到北京,理細節用了兩個多鐘頭。”手鏈是他做的第一件手工禮,希細節上能盡,靠他自己完不,只能算半手工。
除了手鏈,他又做了一件,還沒完工,那件禮是純手工,不過不值錢,主要材料在自家院子里就地取材,買配飾和工一共花費不到兩百塊。
周五晚上能收尾,周六讓閔廷放到房間,追的第一件禮。
傅言洲的手一直舉在兩車中間,“這串手鏈是補給你的生日禮。”
他強調是補,事實也是后補的禮。
閔稀有所松,彌補憾的禮應該有助于治療他失眠,減他心愧疚。糾結片刻,接下來:“謝謝。”
當著他的面,打開禮。
是各種的稀有鉆串的一條手鏈,試戴了一下,恰巧今天做了甲,相襯,自己都挪不開眼。
閔稀擔心自己沉淪,戴手上沒兩秒鐘,忙取下來。
鉆石怎麼搭配是傅言洲自己設計,不如珠寶設計師設計的驚艷,“你湊合戴,以后有經驗了就知道怎麼設計。”
閔稀想說不是嫌棄不好看才取下來,其中真實原因沒解釋。
傅言洲:“回去吧,路上開車慢點。”
閔稀再次謝,關上車窗。
定定神,發車子離開。如果繼續這麼陪他走出離婚影,他走出來之后肯定會再次陷進去。
不能再放任自己。
回到家,閔稀自己把車倒在停車位,捎上絨袋下去。
閔廷在廚房準備晚飯,他廚藝一般,幾個月才下一次廚,之前會做的也快忘得差不多。
今晚打算給妹妹做海鮮炒飯,做之前特意視頻請教了母親。
“哥。”
閔稀拎著手串進來,把絨袋往料理臺上一放。
閔廷看一眼袋子上的致Logo,想都不用想:“傅言洲送你的?”
“嗯。”閔稀干脆道:“你幫我理了吧,我留著不合適。”
“那你還收?”
“他補給我今年的生日禮,我想減輕他愧疚,不得已才收下。”
閔稀跟哥哥說過,為什麼要接下蓓清語這個案子,哥哥聽后沒反對,可能他也覺得傅言洲離婚這麼久還走不出來,不容易。
閔廷手,拿出手鏈看,他對鉆石沒研究,卻也能看出是稀有鉆。花那麼多錢,費那麼大勁,他實在想不通,傅言洲是怎麼做到把禮送出去還惹人不高興的?
“行,我幫你理。”閔廷收起手鏈,讓周六那天做一個蛋糕,他說:“我請客用。”
“又不是過生日,請客還吃什麼蛋糕?”
“我想顯擺不行?”
“……”
難得哥哥開口讓幫個忙,閔稀滿足他想炫耀的虛榮心。
周五那晚要去度假村團建,周六一早就得往回趕,不然以做蛋糕的速度,周六夜里也不一定出爐。
--
隔天,閔稀收到蓓清語市場部總監的郵件,正文很長一大段,們這兩天開會討論了的方案,連討論過程也在郵件里簡單提及。
通篇看下來,可以簡單總結為一句話:對的方案沒有任何意見。
對方這麼回復,應該是傅言洲授意。
想起傅言洲在蓓清語廠區的會議室里和說過,‘他做第一個不和爭執的甲方’。
原來他不是客套話,是在認真執行。
不爭執不代表沒有意見要補充,或多或總會有不同看法和意見。迄今,沒有哪家甲方是一次通過的方案,項目討論會經常開到半夜,修修改改,多次磨合才最終確定方案。
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方案能牛到不需要再次完善修改。
可能只有一個人認真對待了方案,而他大概率是掛個名走個流程,將曾經的憾彌補。
因為是彌補,所以不會同較真。
當然,其他原因也有,比如他忙,沒有多余的力投到對凌宇集團來說可有可無的一個小項目。
畢竟他要管理一個集團,沒那麼多時間全心投,也理解。
閔稀回復對方,郵件收到。
不管傅言洲接手蓓清語是否走流程,都會認真對待這個項目,因為小常拿出了全部的熱和力在做蓓清語。
忙到下午三點零五分,居悠悠打電話給,問幾點走。
今天周五,團建時間從下午三點就算正式開始,外面辦公區已經有人踩點離開,直奔度假村,居悠悠還算是比較矜持,多等了五分鐘。
閔稀保存文件,回居悠悠:“現在就走。”
【稀稀,晚上有沒有空?跟你討論一下蓓清語的方案。】
閔稀掛了居悠悠的電話,還沒看到消息,對話框里顯示已經撤回一條。
傅言洲重新編輯:【稀稀,什麼時候有空?跟你討論一下蓓清語的方案。】
就在發出去后他突然想起來,閔廷說今晚要去度假村團建,們嘉辰每年十一月份的團建其實是給余程潭慶生。
閔稀:【下周吧。】
他們都對方案沒有任何意見,也沒什麼可討論的。
傅言洲:【好,我等你消息。】
放下手機,他把最后一份文件簽字給白珊。今天所有的工作都理完,晚上沒安排任何飯局。
“明后兩天我都有事。”
“好的。”白珊心神領會,老板私人時間,盡量勿擾,除非天大的事。抱上文件離開,輕輕帶上門。
前幾天老板突然問彩繪的一些材料哪家店的好,估計是給閔稀做手工用。
傅言洲關電腦,提前離開公司。
回到別墅,他把純手工禮最后的裝飾工作收尾。
不知不覺忙到晚上十一點鐘,想給閔稀打電話,手機拿起來又放棄這個念頭。說過,余程潭于亦師亦友。
與此同時,幾十公里外的度假村。
危機公關部的一同事拿著話筒正激高歌,一首耳能詳的老歌,所有人跟著一起唱。
音樂聲太大,老板又在旁邊,居悠悠沒敢喊出來,只能沖閔稀一個勁兒地努下,想讓閔稀再唱兩首。
閔稀笑著晃晃手里的烤串,今晚只負責吃。
一首歌終于唱完,副總裁問他們明天誰早起晨釣,度假村有垂釣中心。
圍坐的一圈人都報名,連居悠悠都舉手湊熱鬧。
閔稀抱歉道:“我就不參加了,明天一早得趕回去。”
副總裁知曉閔稀婚變,為了轉移痛苦,所有時間都用來加班。他發話:“工作往后放一天,甲方也放下一天,后天再干活天塌不下來。”
又笑說:“塌下來我頂著。”
“不加班,回家給我哥做蛋糕,答應好的。”
有個妹控哥,現在整個嘉辰無人不知。
副總裁吃驚:“你會做蛋糕?”
“嗯,今年剛學。”
“有機會嘗嘗。”
一楠余瞥一眼余程潭,笑著對副總裁說:“我們每年都打著旗號給余總慶生,沒哪一年給他買個像樣的蛋糕,都是拿自助餐里的小蛋糕湊合,明年怎麼也得預訂一個大蛋糕。”
不是不給余程潭買蛋糕,是余程潭說自己不吃,不喜歡吹蠟燭許愿那一套,行政部執行他的安排才沒準備蛋糕。
一楠出主意:“要不,我們每人出點錢買材料,讓我們閔總監做一個?我們也能跟著蹭蛋糕吃。”
一拍即合,副總裁說:“蛋糕錢我出。”
他征求閔稀的意見:“閔總監那邊有沒有問題?”
閔稀:“我做的蛋糕不好看。”
“能吃就行,主打一個心意。”
“沒問題。”
閔稀爽快答應下來,不止幫一個朋友做過蛋糕。
余程潭也想自私一回,也想收到一次的生日禮,但他知道,一旦開了這個**的口子,以后貪的就越多,就會慢慢不知足。
最終理智占了上風,他拒絕掉:“我不吃蛋糕,你們不是知道?”他看向閔稀:“等嘉辰三十周年慶的時候,你給嘉辰做一個。”
閔稀忐忑接下這個艱巨任務,笑說:“那我得好好研究一下多層蛋糕怎麼做。”
公司三十周年慶做單層太寒酸,現在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麼設計蛋糕上的圖案。
聚餐凌晨才結束,三三兩兩往酒店走。
一楠特意放慢腳步,等著余程潭一起,道歉:“對不起余總,提議讓閔稀做蛋糕只是想……”
余程潭打斷的話,他真心實意說了句:“謝。你是想讓我生日那天圓滿一次,我知道。”
本來就有缺憾,何必強求圓滿。
--
閔稀次日早上六點半起來,閔廷的車已經停在酒店樓下,以前請客不見他這麼積極。
好奇,什麼貴客需要勞他大駕,親自來接回去做蛋糕,還親自準備火鍋食材。
坐上車,閔稀微笑著審視他:“看來有況。”
“我能有什麼況?我給患者看病,基本醫德要有。”
“你等等……”
閔稀原本靠在車門上抵著腦袋,忽而繃坐直,預不詳:“你給誰看病?看什麼病?”
再瞞下去沒意義,頂多再有七八個小時,就會見到傅言洲。
閔廷風輕云淡道:“給傅言洲治失眠的心病。今天吃頓火鍋再吃半個蛋糕,基本痊愈。”
原來那天傅言洲忽然取消預約,是閔廷的原因。
閔廷不希妹妹為這件事再煩惱:“想通有時就是一瞬間的事。他心病現在好差不多了。”
“你確定?”
“我騙你有意義?”
閔稀激:“以后遇到好看的煙灰缸,我給你多買幾個。”傅言洲如果睡眠正常,意味著從離婚緒里走了出來。
的任務也算圓滿完。
回到家,閔稀換了一舒適的休閑裝,扎進廚房就沒再出來,選了傅言洲最喜歡的一種水果加進去。
他補給生日手工禮,補他心心念念的生日蛋糕。
他們潛意識里都在彌補彼此的憾,在跟過去告別。
帶著傷,閔稀穿上圍,開始忙起來。下午四點十分,水果蛋糕出爐,是學做蛋糕以來做得最完的一個。
替妹代嫁,被識破而掃地出門,卻懷上他的娃……
從小趙離濃就被父母寄托厚望:離濃,你得走出去!不要像我們一輩子待在田地里。趙離濃做到了,跳級考上大城市的頂尖學府,是村里人人豎起大拇指稱贊好娃子。結果……趙離濃被調劑到了農學院。學不能不上,她收拾行李,在村里人羨慕的目光下,趕赴繁華大都市,…
聯姻時他說:“我需要你扮演一個端莊溫柔的妻子。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肖想太多,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離婚時,他用力握緊退回來的鑽戒,掌心一片血濡:“你連下家都找好了?果然好演技,墨泱。” 墨泱畢業於電影學院表演系。她一直說自己成績優秀,是個好演員,可惜很多人都不信,直到她演活了豪門媳婦的一齣戲。 她做戲,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