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道：“回陛下，已經下了一個時辰了。”

明盛帝淡淡“嗯”了一聲，過了片刻又道：“還在外邊兒跪著？”

“貴妃娘娘跪了兩個時辰了，一直求著見陛下。”

明盛帝聞言從厚厚的折子后抬頭，目落在金龍香爐上，看得香爐上飄出的青煙道：“你也知道是為什麼而來的，你說朕是該見還是不見呢？”

大太監聞言立刻下跪道：“此乃國事，老奴不知，求陛下恕罪。”

“你在朕的邊伺候這麼多年了，當年如海之妻，那鄉野村婦辱皇后，皇后不堪其辱朝朕哭訴，朕怒而要下至讓杜氏簪素宮請罪，是你攔下的朕。”

明盛帝頓筆做回憶狀道：“你跪著同朕說，如海之勢不可與他正面相，讓朕為江山社稷為太子為朕的兒們考慮，若朕一意孤行為皇后出氣，那江山大業恐將有變。”

“你說，陛下不是自己，也不是皇后一人的陛下，陛下是全天下人的陛下。縱如海一時小人得志，相信朝中有忠臣良將可匡扶天下。”

“皇后聽了你的話讓朕別下旨，之后我們夫妻便忍了……忍到了皇后臨死前。”

朱筆上的朱砂落在奏折的墨字上，既黑紅分明又像是宿命一般牽絆纏繞。

“你說如今的曹仁是不是第二個如海？朕，是見不見貴妃？”

明盛帝道：“曹仁被關押這些日子外面每天都在傳朕要放了曹仁，也有人說曹仁惡貫滿盈應該被判斬立決。現在多雙眼睛都盯著朕，想要從朕這里看出對曹仁的態度。”

“他后是朕的三皇子。”

“阿翁，你說，朕是見還是不見貴妃？”

大太監重重磕頭，而后起緩緩道：“老奴宮之前是有兩個兄長的，當年先皇為征兵，一人伍便可得一兩三錢銀子，老奴的二位兄長為了二兩六錢銀子了軍營，不過半年便了刀下亡魂。”

說到大太監一雙老眼也泛起了淚花。

“恤銀老奴一家也沒拿到，后來遇上災荒之年老奴的爹娘都死了，臨死之前讓老奴進宮當太監。說既能吃飽，也不用喪命。”

“窮人家的命不值錢……天下江山和我們窮人沒關系，他們讓老奴保命，于是老奴了宮。”

“老奴這些年看著陛下，看著赤膽忠心的大人們前赴后繼為鏟除賊，為守疆土做的那些事，老奴明白家國江山和世上任何一人都不了干系。”

“但是，也要讓那些如同老奴兄長一般的普通將士家人不要心寒。”

“一骨，盡托戰場，兒郎們或是不曾后悔，但家中人不能寒而死。”

他重重磕頭，“老奴聽聞當日擊鼓鳴冤的乃是一個老將士，他的孫兒寒迫死在皇城之外。”

朱筆接連又滴下幾團紅點。

“讓貴妃進來吧。”

明盛帝道：“不要宮里的人看笑話。”

聽傳之后容貴妃喜得落下淚來，趕了淚，素的角漫過了朱紅的門檻。

“臣妾拜見陛下。”

容貴妃拜倒道：“陛下，您好狠的心，這麼多一天都不肯見臣妾。”

“這幾日國事纏冷落妃了，是朕的不是。”

明盛帝聲道。

手中朱筆不停。

容貴妃上前道：“陛下讓臣妾進來就是讓臣妾看陛下忙碌嗎？陛下陪陪臣妾吧。”

“奏折甚多，朕分乏，不如妃幫朕念念吧。”

此話一出容貴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陛……陛下……”

明盛帝已經隨便拿起就近的折子遞給。

容貴妃心中涌起狂喜，自古以來能參與政事上的妃子之又，明盛帝在這敏的時機讓看奏折說明的朗兒沒有牽連，且明盛帝有心立他為太子！

制住狂喜的心，容貴妃染了仙花的手接過奏折。

但剛一打開便嚇得奏折落地。

“怎麼了？”

明盛帝淡淡道：“妃看到了什麼被嚇這樣？”

大太監撿起奏折送到明盛帝王的手上，明盛帝展開一瞧而后角泛起一笑意道：“原來如此，曹仁膽大包天皆是容貴妃之故，請陛下割，賜死容貴妃，還天下清明。”

“原來說的是這個。”

明盛帝輕笑道：“嚇著妃了。”

“陛下……”

容貴妃掛著淚，似了很大驚嚇道：“這些人……”

“這些妃不用放在心上，”明盛帝手指著旁邊一摞已經朱筆批過的折子道：“這里面十有四本求的是妃剛才所見之事，四本求斬曹大將軍的，兩本說曹大將軍含冤的。”

容貴妃聞言怔怔的忘記了拭淚。

“妃莫怕，這還有邊關剛送來的捷報，領軍的便是你哥哥的部下。”

“捷報？”

容貴妃一喜，這時候立下戰功便是在救哥哥！

容貴妃拿過捷報看起來，但眼便看得白盛二字，看到后面風韻猶存的臉上出現震驚之。

“怎麼可能？”

“怎麼就……死了？”

“是啊，怎麼就死了呢。”

明盛帝道：“本來朕還忌憚著領著十萬大軍的將領呢，可他死了，新長起來的這個白盛，與高卿是摯友。”

明盛帝的目落在容貴妃上，“妃，你且說說，朕該如何嘉獎他？”

話到此容貴妃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明盛帝今天讓進來本不是心，也不是為了聽求的。

邊關的曹家軍已經不是曹仁的曹家軍了。

明盛帝最忌憚的大軍已經不復存在。

如此，哥哥哪里還有活路？

容貴妃看著一臉溫的明盛帝，心中悲凄道：“陛下要殺便殺，又何苦做戲戲弄臣妾？”

“我哥哥，陛下早就想殺了，連同臣妾的朗兒，陛下也沒打算立他為太子，是不是？”

明盛帝眼中的散去。

容貴妃冷笑道：“陛下一直在等他們將臣妾哥哥拉下大將軍之位，是不是？往日恩寵，位同皇后不過是陛下迷臣妾的手段罷了！”

“妃聰慧，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明盛帝視線落在大太監上道：“賜貴妃，牽機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