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領命,很快出府。
姜意在宮里差點送掉一條命,這讓崔世清急的不行。
半斤一回來便給姜意帶回一個消息。
“小主人,崔管事和我說,您要是想要離開太子府也行,咱們可以假死,趁著這次脖頸傷,崔管事給您一顆假死藥,大夫查不出來的。
等到出殯的時候,太子側妃是不能葬皇陵的,到時候必定是選一塊地方葬,崔管事再把您挖出來。
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從此咱們就離開京都,不在這個是非地,您看如何?”
崔世清只想讓姜意快快離開這里。
姜意脖頸被包扎了,彈不得,看著頭頂的帷幔,想給原主的爹娘報仇。
可的確是這麼折騰下去,或許仇沒有報,小命沒了。
“靠譜嗎?”姜意問。
半斤立刻道:“催管事說,這藥是夫人先前留下的,絕對靠譜,不會有問題的。”
姜意只猶豫了一瞬,“行,那就按照崔伯伯說的做。”
至于報仇,換種方式換種份,說不定能更好的弄死靖安伯府。
主仆兩商量定,半斤便再次離府去找崔世清拿藥。
夜半三更。
祁闌理完手頭的公務,朝長喜吩咐,“明兒就是三日之約的最后一天,你親自去靖安伯府,盯著他們還清,如果差什麼,讓崔世清折算銀子,如果靖安伯府拒付,就報。”
長喜道:“若是莫太妃又參合?”
提起莫太妃,祁闌臉上神冷了幾分,置于桌案的手攥拳,默了一瞬,“不用管。”
長喜意外的看向祁闌。
自從那件事之后,他們殿下從未忤逆過莫太妃,莫太妃簡直就了皇上收拾他們殿下的法寶。
這還是殿下第一次說不用管莫太妃如何。
長喜沒忍住,問:“殿下是對姜側妃......”
祁闌看他一眼,“因為崔世清。”
長喜沒懂。
祁闌道:“崔世清手里應該有假死藥,若是那藥能給靜妃用了,走崔世清的商道,或許能把靜妃弄到蕭將軍那邊,到時候我們就無所忌憚了。”
長喜瞬間明白,卻又有點失。
他更盼著他們殿下能有點兒私來稍稍溫暖一下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不過靜妃如果能有個好安排,對他們殿下來說絕對是好事。
“行,殿下放心,卑職明兒一定置妥當。”
長喜話音才落,外面忽然傳來凌而急促的腳步聲。
長喜倏然轉頭看向大門。
祁闌抬眼看過去一瞬,大門砰的被福寶從外面一下推開,福寶踉蹌一步沖進來,“殿,殿下,不好了,姜側妃不好了!”
福寶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稟,跑的太急,臉都白了。
祁闌一下從桌案后面起,大步就朝外走,“怎麼回事!”
福寶道:“突然發燒,大夫今兒上完藥就說娘娘的傷口容易染,讓盯著點注意夜里發燒況,一旦溫度變化立刻大夫來看。
白天是半斤守著,夜里奴婢過去守著,就在剛才,姜側妃忽然發燒,奴婢立刻讓人去大夫,可等大夫過去,姜側妃......”
福寶聲音一下哽咽住。
“姜側妃沒氣了。”
長喜一下瞪圓了眼。
祁闌角狠狠的了一下,眼底面上,瞬間涌上一巨大的哀默。
幾年前,他聽過一模一樣的話。
“九公主沒氣了。”
“九公主沒氣了。”
“九公主沒氣了。”
祁闌臉闞白,腳下一個踉蹌。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抵達姜意屋里。
進屋,耳邊就環繞著半斤撕心裂肺的哭聲。
祁闌看著床榻上的人。
脖頸原本包扎著紗布,現在紗布上滲著,那麼紅,那麼刺眼,一直能刺到人心里。
祁闌朝前跌跌絆絆走了兩步,全都在斗,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床上的人,卻看不到姜意,只看到九公主孱弱的毫無生氣的癱在那里,全是,沒了呼吸。
“小九,哥哥來遲了。”
祁闌紅著眼,上前,一把抓了姜意的手。
“哥哥來遲了。”
祁闌撲通跪下。
旁邊撕心裂肺的半斤嚇了一跳。
祁闌死死的抓著姜意的手,手去的臉,臉頰被打的紅腫,藥膏已經滲下去許多,只剩下薄薄一層還在上,能清楚的看到臉上的傷。
和那年九公主如出一轍。
祁闌嘶啞著嗓子,張,“哥哥,來遲了。”
卻只見,不聽聲音。
長喜難過的不行,上去扶祁闌,“殿下,殿下......”
祁闌抓著姜意的手不松,長喜轉頭問旁邊大夫,“一點辦法沒有了?”
大夫搖頭,“已經咽氣了。”
“針灸強行吊命也不行?”
大夫搖頭,嘆息。
長喜知道祁闌這是魔怔了,把姜意當了九公主。
當年九公主死,對祁闌的打擊實在太大,九公主從小跟著祁闌一長大,是祁闌在這個世上,唯一一個還在關心他的親人,那個時候,九公主就是祁闌的全部神寄托。
可偏偏那些畜生做事惡毒,將九公主弄進宮,丟籠......
等祁闌敢去,從獅子里把人奪下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那時候祁闌差點瘋了。
現在......長喜抹了一把臉,“殿下,這是姜側妃。”
他狠下心推了祁闌一把,將他從魔怔里帶出來。
祁闌腳下不穩,一下跌坐在地,狼狽的清醒過來,看清楚床榻上的人。
姜意。
是姜意。
那個前幾天還被靖安伯府唆使要來殺他的姑娘,那個昨天夜里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要和他平起平坐并肩作戰的姜意。
祁闌了一下眉心,從地上起來,“通知崔世清吧,如何安葬,讓崔世清自己決定。”
他冷靜下來,連聲音都著冷意。
外人聽來,太子爺冷酷無。
長喜和福寶卻能到祁闌聲音里的不安和恐懼,從心底而來。
崔世清得了消息,大半夜的連滾帶爬急匆匆趕來。
鞋都只穿了一只。
祁闌嘆了口氣,“你去看看吧,如何安排,你們自己說了算,拿好注意與孤說便是。”
算是祁闌對姜意真正意義上的一次,偏寵。
可惜,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