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艾薇，是周一的中午。

從外面回來，手上拿著工作牌，妝容也不像第一天職時致。

溫冉這時正打算午休，看著剛回來的艾薇客套了一句:“吃飯了嗎？”

艾薇看著溫冉搖頭:“要不去喝杯咖啡？”

？？？

溫冉還在思慮是不是自己一起，艾薇已經指著門口:“走吧。”

因為是午休時間，二樓的咖啡廳沒什麼人。

溫冉和艾薇坐在角落的位置，儼然要說點悄悄話的模樣。

艾薇確實是這個目的，看著溫冉，小聲道:“許玉呤和吳云姍以前關系特別好，亦師亦友的那種你知道嗎？”

溫冉搖頭，不知道。

有些困，眼角下拉，眼睛無神。

艾薇顯然已經猜到溫冉一問三不知，只覺得現在這幅脆弱無助的模樣，是真看著可憐。

艾薇平著心氣，從頭給溫冉捋一捋現在危險的現狀:“溫冉，我們部門，

溫冉點頭。

雖然當了一周的明人，但是大概況還是知曉的。

設計部門除了獨立的腕表設計部，還有專柜設計部和高定設計部。

溫冉所在的專柜設計部一共有三個小組，由三位首席設計師帶領。

一組的首席設計師陳星，三組的首席設計師王旭。

艾薇聳了聳鼻子:“我聽說吳云姍能暫代專柜設計部主管一職，除了迅速與許玉呤撇清關系之外，許玉呤遭解雇的幕和也不了關系。”

這溫冉倒是沒聽說。

艾薇:“吳云姍見風使舵，現在部門里沒幾個人服。”

這溫冉看出來了，特別是兩位首席設計師陳星和王旭，每次從吳云姍辦公室出來都一臉不痛快。

艾薇:“我們被分到的一組，是最沒前途的組。”

溫冉點頭，慢條斯理的把牛倒進熱巧克力里。

見這神，像是沒在認真聽，艾薇蹙眉，聲音提高了些:“你在干嘛？”

“？？？”溫冉‘啊’了一聲，解釋，“我不喜歡太甜，所以用牛沖淡一點。”

聽了溫冉的話，艾薇愣住，隨即有些生氣:“我在跟你說正事，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

“有的。”溫冉點頭，認真的看著艾薇，復述，“你說我們組最沒有前途。”

艾薇這才滿意，稍稍收斂怒氣:“或許因為我們是許玉呤親招的，吳云姍有些隔閡我們，所以把我們安排到一組。”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艾薇話一落，溫冉立刻接話:“明白。”

這模樣，倒是乖順。

艾薇沉了口氣，語氣放緩:“我聽同事說，你每天都在老實本分的坐在那兒，到點就下班？”

溫冉不知道艾薇從哪里聽說的，不過誠實點頭。

“溫冉，你要明白，只有像‘卡萊爾’這種，站在行業頂端的大公司，才會以作品招設計師，出了‘卡萊爾’，本沒有公司敢不要文憑，不要資歷的招設計師，你懂嗎？”

“…懂。”

學歷是敲門磚。

如果沒有一份漂亮的簡歷，就算能力再強，也沒有人愿意花時間去了解。

畢竟在快節奏的社會上，效率了必須。

溫冉對比別人，不過是幸運的有個好的出生，所以的學歷才變得不那麼重要。

可現在不是白偉良的關門弟子辛西婭，而是行業最底層的一個珠寶設計師，溫冉。

這些都懂。

艾薇:“所以，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過實習期。”

過實習期？

這意思，不就是...

“沒過...”溫冉手一抖，牛順著杯沿落，眼睛睜大了些，填著明顯的擔憂，“會走人是嗎？”

艾薇扯了張紙巾墊在牛杯旁邊:“現在知道著急了？”

溫冉眉心微蹙，追問:“過實習期是有什麼考核標準嗎？”

“我目前所知，我們組的首席設計師陳星的打分占最重要的部分。”

溫冉眉心蹙得更了。

艾薇也沒有想嚇唬:“好了，現在可能還來得及。”

“來得及？”溫冉虛心請教，“那我需要做什麼？”

“首先，你要和組里前輩的關系融洽，你又不是獨立設計師，你每天一個人算怎麼回事？然后，你不能坐以待斃，沒有事做就去主爭取點事做，要給別人覺到，你整個人是積極的。”

溫冉點頭，覺得艾薇說的有道理:“我要怎麼做才能和前輩們融洽一些呢？”

艾薇側頭看著咖啡吧臺，意有所指的挑了下眉。

溫冉點頭:“明白了。”

午休時間結束，溫冉給一組的每個前輩都遞上一杯咖啡。

最后，拿著咖啡去陳星辦公室。

陳星年紀不大。

如果說妝容現格的話，很酷。

溫冉遞上咖啡:“陳老師，夏季容易困乏，喝杯咖啡提提神。”

“謝謝。”陳星有些意外，抬眸看著溫冉，“還有事嗎？”

溫冉遞上一疊設計圖紙:“上周沒有收到任務，所以趁著空閑時間畫了些稿圖，如果您有空，請您指教。”

溫冉想，這樣解釋，應該能挽回自己的形象，變得積極正面一些。

“不用您您您的。”陳星喝了口咖啡，看著溫冉手上的圖紙，想起令人深刻的自我介紹，“你不會板繪嗎？”

溫冉會。

溫冉:“相比較，我更喜歡在紙上手繪。”

陳星神看不出什麼，看了眼辦公桌面:“放那兒吧，我有空會看的。”

溫冉點頭，把圖紙放在辦公桌上，又委婉的說:“陳老師，工作上不管有什麼安排，我都能配合。”

“嗯。”

溫冉看不說話了，識趣的打算離開。

轉時，陳星說了一句，多練習板繪。

溫冉點頭說好。

溫冉回到工位時，看見有同事在作圖稿，有同事在細聲討論。

整個辦公室除了比往常微微濃厚一點的咖啡香，好像沒什麼不同。

溫冉剛坐下，艾薇就湊近來。

“我把你拉進群里。”

溫冉還沒搞清什麼群，手機就震了一下。

打開一看，艾薇把邀請進一個名‘打工人不睡覺’的群。

這個群員都是一組的同事。

溫冉看向艾薇。

艾薇小聲道:“其實大家都是普通打工人，有什麼敵意啊？不過是一個群，總是要后來的去主融而已。”

溫冉看著桌上的咖啡杯點頭，所以咖啡是這個群的敲門磚。

艾薇又湊近了些:“在群里別說話，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三個人就有三個群這種事很常見。”

溫冉頓了一下，點頭。

突然想到老師和師兄曾經都對說過，以后進了公司只管設計，其他都不用擔心。

當時沒理解到，畢竟一個設計師，除了設計還能管什麼呢？還能擔心什麼呢？

原來是這些。

溫冉突然慶幸自己出來這一趟。

艾薇站起收拾包:“我還得去趟專柜，拜拜。”

溫冉從心里謝艾薇。

溫冉:“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吧。”

艾薇也不矯:“好呀。”

艾薇走后，溫冉周邊再次安靜。

偶爾手機震一下，溫冉拿起來一看，是同事在群里抱怨。

同事a:【王太太是不是有病？】

同事b:【干脆送去原石場地好了。】

同事a:【明天我真不想接待了，要不我請個病假得了。】

同事c:【別，自己擔子自己挑。】

......

只言片語，溫冉理不清事經過，但大概知道王太太明天要來，是個難搞的客戶，同事都不想接待。

第二天，溫冉剛放下包還沒坐下，陳星就從辦公室里走出來:“溫冉，進來一下。”

溫冉立馬過去。

陳星坐在椅子上，手指在圖冊上點了點:“這是你一周時間畫出來的？”

溫冉點頭:“是。”

陳星往后靠了靠:“我記得你沒上過專業學校，是嗎？”

“是。”

“那你這些都是哪里學的？”

溫冉很鎮定的回答:“跟一個老師傅學的。”

陳星沒說話，一雙明的眼睛打量溫冉，然后扯了扯角:“我知道了，算有點天賦。”

溫冉其實表面鎮定，實則手心都出汗。

“咚咚咚——”突然辦公室門被敲響。

陳星收回視線:“請進。”

進來一個男同事，一副闖禍的模樣:“陳老師，王太太來了，但是...”

那個男同事咽了口口水:“李婉還沒來，電話也沒人接。”

陳星有些不耐煩:“提前安排了嗎？”

“沒有。”男同事吐出一口氣，“陳老師。”

“有什麼快說。”

男同事:“總在展廳。”

陳星頓了一下，立馬站起往外走，路過溫冉時帶出一陣風。

溫冉跟著走出辦公室，聽見陳星問:“誰手頭上沒事？”

無人應答。

溫冉抓住機會，兩步上前:“陳老師，我沒事。”

陳星看了眼溫冉:“跟我走。”

溫冉只去過二樓的咖啡廳，這還是第一次進‘卡萊爾’的展廳。

展廳很大，燈和亮度分區間設置，得以呈現珠寶最完的視覺效果。

琳瑯滿目的珠寶設計，可溫冉來不及看，跟著往里走，那里是客戶接待廳。

遠遠的，溫冉就看見舒坐在沙發上，他對面坐著一位士，像是在聊天。

陳星踩著高跟鞋走的很快，溫冉跟著小跑起來。

溫冉鮮運，此刻心臟跳的厲害。

也不知是因為跑步，還是舒突然看過來。

陳星漸漸放緩步子，等走到舒面前時已經心平氣靜，毫無急。

微微頷首:“總，王太太，早上好。”

王太太型偏胖，頭上帶著一頂小禮帽坐在沙發上，沒回頭:“還早嗎？我和總都聊半天了。”

陳星面尷尬之。

舒卻跟個局外人似的，慢條斯理的扣著袖扣，然后站起:“王士，失陪了。”

他一副你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