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外的三人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是從溫冉說要報警開始的。

辦公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溫冉那邊，自然沒人注意到他們。

他們雖然沒聽到前面的爭執，但理解起來大不差。

丁瑤帶著笑意側頭，眼底填滿狡黠:“總監。”

霍驍臉不太好:“？”

“這是給我的驚喜？”尾音勾著笑意，在調侃。

霍驍無奈的移開視線。

他去勸說丁瑤職‘卡萊爾’設計主管一職，除了優渥的聘請條件之外，還把這個部門好好夸了一番。

現在這狗的場面，簡直是在‘啪啪啪’的打他臉。

不止是打他的臉，還打舒的臉。

想著舒，霍驍視線掃過去。

向來眼里容不了丁點兒沙子的總，看見這狗鬧劇居然沒冷臉，甚至角還有微微幅度，像是頗有興致。

丁瑤調侃霍驍不行，把箭頭轉至舒:“學長...哦不，總。”

下微仰，語氣婉轉:“你們‘卡萊爾’的實習生，脾氣還拗啊？”

舒視線未收，輕輕一笑:“這不好？”

“好？”霍驍皺眉，哪里好？

舒語氣慢吞:“我這人，也不得氣。”

“你這話說的...”丁瑤咂咂搖頭。

這實習生怎麼能和他比？

有的人不得氣，是因為生在云端。

而有的人不得氣，是自己走向滅亡。

丁瑤覺得，舒就是是前者，而那個實習生，就是蠢鈍天真的后者。

不過，年輕嘛！

區別于畏畏的年輕人，還算勇氣可嘉！

丁瑤沉了口氣:“總，說好的部門人事任命權歸我，算話吧？”

舒眉梢了一下，視線從溫冉上收回，看著丁瑤:“歸你。”

“那就好。”丁瑤抬步往辦公室里走，嘀咕，“正愁怎麼立威呢！”

霍驍轉頭:“要開人？”

舒收斂神，目落在溫冉上:“隨。”

突然闖的丁瑤吸引所有人目。

穿了件歐紗帶細閃的白襯，下是利落有型的闊西，襯得材比例極好。

頭發微卷，梳了個低馬尾，妝清新，顯得青春有氣質。

本來沒反應的人在看見跟其后進來的霍驍時，連忙打招呼:“總監。”

吳云姍反應過來，掩飾慌張走上去:“總監，你回來了？雕臘組那邊已經在催了，不會耽擱工期。”

霍驍沒應吳云姍的話，介紹旁邊的孩:“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公司新聘請的專柜設計部，部門主管，大家歡迎一下。”

這話對部門所有人來說，都是炸消息。

有人歡喜，有人愁。

霍驍帶頭鼓掌，不管歡喜的，還是愁的，都跟著配合。

掌聲響了大概七八秒鐘才停。

丁瑤上前，青春洋溢，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沒有一怯場，自信大方:“大家好，我丁瑤，我喜歡別人我mona（蒙娜），你們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沒關系，我們慢慢、互相了解。”

霍驍見說完，用很悉口吻:“走了。”

丁瑤點頭。

霍驍走后，丁瑤看著一直神游的吳云姍:“吳云姍是吧？”

吳云姍角微微了幾下:“......嗯。”

丁瑤又看了看陳星:“陳星？”

陳星:“嗯。”

丁瑤視線一掃，目停留在距離不算近的王旭上，角一勾:“王旭？”

王旭抬了抬手示意。

“會議室在哪兒？”丁瑤四查看，“煩請三位大佬同我一起開個小會。”

有同事自告勇起帶路:“丁老師，這邊。”

丁瑤笑了笑:“我說了，我蒙娜就好。”

同事有些尷尬的點頭。

丁瑤走了兩步，轉頭看著溫冉，語氣輕快:“你可先別報警，我們能自己理的就自己理，如果你對理結果不滿意，再報警也不遲。”

溫冉沒應話，與對視兩秒，微微點頭。

丁瑤這才帶人往會議室走。

會議室門一關閉，辦公室立馬小聲討論起來。

話題不過有三。

一是這突然的主管是哪里冒出來的，什麼份，怎麼看上去和總監很？

一是聽的話是知道剛才發生的爭執，應該要親自理，會怎麼理？

最后是，氣焰囂張了那麼久，覺得主管位置勢在必得的吳云姍怎麼辦？

艾薇把溫冉牽回工位，李婉不放心，拉了把椅子也坐過來。

李婉把溫冉的手抓在手心:“溫冉，別難...你如果真想報警，我一定給你作證。”

艾薇閉上眼睛嘆氣:“李老師，你能別添了嗎？現實一點好嗎？你做證又怎麼樣？而且，你也不想干了？”

聽見這話，溫冉眼睫了，轉頭看著李婉:“王太太搞定了嗎？”

李婉臉上控制不住的爬上笑意，點頭。

溫冉知道李婉有多在乎這份工作，可還是選擇，站在這邊。

中午說過，們是朋友。

是真的把自己當朋友。

所以，朋友其實也不是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來建立的。

溫冉心里被，剛才的消極緒漸漸消散，看著李婉，真心:“恭喜你。”

艾薇看了看會議室大門，皺著臉:“這個新主管看上去不山不水，但是厲害啊。”

李婉問:“怎麼厲害？”

“三位首席設計師，調查的清清楚楚。”

確實是，剛才很快速明確的在人群中找到三位組長，并出他們的名字，是有備而來。

“不過...對我們是有好的。”艾薇挑了挑眉，分析，“畢竟我們一組已經是墊底的了，沒有下降空間了，我看啊，可能局勢要重新劃分了。”

溫冉覺得，怎麼劃分都跟自己沒關系了。

站起，臉還是不好看:“我出去一下。”

李婉不放心:“我陪你。”

艾薇也說:“我也陪你。”

溫冉很謝們倆，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但笑著搖頭:“我想自己靜一靜。”

溫冉一路低著頭，掏出手機給翟芯頤打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里面傳來翟芯頤沙啞朦朧的聲音:“喂~”

溫冉這才想反應過來，現在的m國是深夜。

溫冉:“沒事，你睡。”

翟芯頤懵懵懂懂“嗯”了一聲。

溫冉掛了電話把手機進兜里，繼續往前走。

今天天氣很好，萬里無云的天空是清的藍，像一塊巨大的海藍寶石。

溫冉順著走廊往前走，穿過疏影斑駁的走廊。

轉彎。

步子忽的頓住。

走廊不遠，舒側站在圍墻邊，上咬了只煙。

他右手掌心握著火柴盒，食指和中指捻住一只火柴，手指骨節一，火柴頭過火柴盒側面。

溫冉沒太看明白他的作，火柴已經竄出火苗。

他手臂微垂，瀟灑的拋下火柴盒，再抬手到邊，蹙著眉吸了口煙只。

然后甩滅火柴，丟到面前的青玉盤中，飄起一道青煙。

這個間隙，溫冉還在腦袋里想，兩年前那晚，他不是缺打火機，火柴點煙應該是他的特殊癖好。

舒突然側頭，對上溫冉的視線。

小姑娘穿著白襯衫，長度到小，腰間用棕皮帶勒出腰線。

想著剛才那被欺負依舊不低頭的倔樣兒，舒眉心皺了一下。

溫冉被他盯著，眼皮不自覺跳，反應過來后微微頷首算是招呼一下，然后轉。

“溫冉——”他，聲音低沉。

他居然記得自己的名字。溫冉思了兩秒，轉走過去。

圍墻上擺放的青玉盤底雕了花樣，火柴只燒了個頭橫在里頭，走近后雪松味濃厚。

溫冉沒有抬眸:“總。”

“來找我？”

“啊？”溫冉反應過來走廊的那頭是他辦公室，慌忙搖手，“沒有。”

舒瞅了眼小臉，躲開視線，眼角下拉，瓣殷紅，極其可憐的模樣。

他手指夾著煙只放到另一邊:“要哭了？”

這話...溫冉覺有點奇怪。

抬頭看著他:“沒有。”

舒收回視線，看著天際。

過樹影，將他的瞳照得比平時看上去更淺，有點溫。

舒:“委屈了？”

“......”溫冉不太明白他的問題。

他角扯了扯，語氣像說笑:“你對‘卡萊爾’意見大啊？破公司！”

！！！

溫冉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剛才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他這里了？

好吧。

反正要離開了。

溫冉不在畏，與他并立而站，也看向天際:“是有意見。”

舒眉梢挑了一下:“哪兒不滿意？”

反正他都知道了，溫冉也不介意再說。

語氣淡，沒帶抱怨緒，像是第三方講述者:“職第一天，我看見我們部門門口有一排金的標語，‘設計師的產品就是作品’，可也是職的第一天，我發現部門規章制度完全違背這行標語，相比較設計師的作品，大家更看重學歷、背景等；還有，公司雖然有一套完整的竟升機制，但是領導的權利卻可以凌駕至上；還有今天這事...我不想說了。”

說的好的。

職不到一個月，能準抓到公司的問題。

舒抬手把煙摁滅在青玉盤中:“覺得不公平？”

“嗯。”

“你認為的不公平，不過是職場生存法則，這跟自然界的弱強食沒有區別。”舒側頭看了一眼，“你想要得到公平，你就得站在有話語權的位置，站在你說的話，他們不得不聽的位置。”

溫冉過了一遍他的話:“那也是一種不公平。”

“還不算傻。”舒笑起來，出一排大白牙。

所以，世界上沒有真正的公平。

公平，是強者為自己定制的規則。

溫冉無力反駁這話，這和從小構思的社會不一樣，但仍舊激舒:“謝謝你的話，益匪淺。”

現在的態度語氣，一點也沒把他當領導。

舒沉默幾秒:“打算要走？”

“嗯。”

舒抬手抓起火柴盒，無意的在手心轉:“溫冉，相比較其他公司，‘卡萊爾’已經算公平的，在這兒，我們更看重作品......”

溫冉不想聽，舒不過是告訴，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到哪里都是這樣。

可能因為年輕，還有稚的倔勁兒，還有天真的傻勁兒，去相信總有一個地方不是這樣的。

溫冉打斷舒:“我不喜歡這兒。”

“不考慮了？”

溫冉點頭:“不考慮了。”

聲線細弱，語氣溫，卻又帶著堅定。

舒啞言，側頭看，徐徐微風吹起臉頰的發。

有些失。

弱的小茉莉，確實不適合荒原，更適合城堡里的花圃。

舒把手中的火柴盒扔到青玉盤中，單手端起青玉盤，轉往前走:“祝你前程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