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二十四歲生日,舒送的生日禮是一枚針。
正是第一次見他時,那枚黑鉆針。
溫冉語調的調侃:“總,你這麼個送法,等我老了,價可不菲。”
舒悠悠笑了一下,眷的親。
后知后覺,溫冉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五月份的時候,溫冉的‘月’獲獎了。
以辛西婭的份,獲得金獎。
溫冉拒絕了所有采訪,把喜悅全部報答在的繆斯上。
畢竟,是對他的思念,才有了‘月’。
的報答讓舒徹底饜足。那是很長的一個夜晚,事后,他的抱住。
他抱得太,像是隨時會消失一般。
溫冉的‘月’被行雜志公布設計圖稿,上面有一句溫冉親手撰寫的解說。
——iloveyoutothe
網友:……
溫冉還沒離開玉和,舒因為公事到達玉和。
舒這趟來,是為了今年的‘卡萊爾’晚宴,今年的‘卡萊爾’晚宴在玉和舉辦。
舒這一趟來,有些波折,溫冉見著一個人。
凌律師。
還有…他老婆。
回滬城時,溫冉聽說那位凌律師很早就結婚了,在老婆十八歲時,就在國外登記。
結婚,是舒和溫冉都默契避談的話題。
跟死亡一樣,避談。
可是死亡,還是來到他們邊。
2022年,‘卡萊爾’發訃告,公司創始人之一卡萊爾士與世長辭,年103歲。
那幾日,舒睡得不安穩,溫冉好幾次不舒服的醒來,都是因為舒把抱得太,太。
這時,溫冉就會立即睡意全無,回抱住舒。
也害怕。
2025年,九月。
五年生存期,順利度過。
溫冉永遠記得那天。
記得和舒從醫院回家的路上。
天好藍。
云好白。
微微刺眼。
是平常的一天。
又是最特別的一天。
在一個長長的紅綠燈路口等候時,舒握住溫冉脖頸,湊過去親吻。
但是因為安全帶,沒吻到。
場面莫名的稽。
舒放開溫冉時,手指臉頰,轉過看著車窗外,手指抵著,笑出聲。
那天回家,舒就求婚了。
溫冉很震驚,細細想,也不算預料之外。
是他們倆,都在等的日子。
舒是早有預謀的,溫冉前腳答應了求婚,舒后腳就把請柬發出去了。
他安排好了一切。
又或者說,他準備好了一切。
那年年底,舒35歲,溫冉28歲。
在一個小島上,在親朋好友的見證和祝福下,舒和溫冉為夫妻。
儀式結束拍大合照時,舒托著溫冉部把舉抱起來。
的婚紗擺拖得很長,如一汪小茉莉花傾瀉。一只手撐著舒肩膀,一只手扶著頭上價值不菲的古董王冠,笑得有些僵。
后來好多年,都耿耿于懷那張照片,嗔怪舒不該把抱那麼高。
婚后日子是什麼樣呢?
其實和婚前沒什麼不同,畢竟他們已經住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
要選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應該是:陪伴。
溫冉在工作室做手工藝時,舒無事會去旁邊坐著,偶爾手給腰,他不嫌無聊;
舒在書房忙碌時,溫冉會捧著平板坐在旁邊畫設計圖稿,他遞來點心,就張,有時也給他遞上一塊;
出差時會視頻,會分照片,會帶禮;
閑暇時會窩在一起看電影,出去吃飯,偶爾也會朋友聚餐,旅行也會去……
日子一天又一天,歲月一年又一年。
一起走過的路留在彼此的心里,看過的世界展現在溫冉的作品上。
在婚后的第三年,溫冉生下一個可的小公主。
那年,舒38歲,溫冉31歲,做了爸爸媽媽。
兒的名字是舒取的,茉。
溫冉約約,聯想到兩人初次見面的茉莉園。
茉是個很漂亮的小孩兒。
出生時,眸很淺,頭發也是淡淡的栗,跟舒一樣。
可是長著長著,眸就深了,最后,連頭發也黑了。
但依舊很漂亮。
茉初中時,早了。
舒語詞犀利地教訓了茉,茉哭著把房門關上,拒絕通,哭得昏天暗地。
也是這時,舒把溫冉攬在懷里,說:“孩子還是像你好。”
溫冉疑:“?”
“家,聽話,把家人放在第一位才是對的,外面的男人有什麼好?”
當年,他可不是這樣的,他抓住聲聲質問。
——在你的家人和我之間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家人,那我算什麼?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麼?
這時,茉哭聲一頓,打開門,一把鼻涕一把淚:“怎麼不好了?你對媽媽不好嗎?”
不等舒說話,茉又說:“還有施澤叔叔,他對菲菲阿姨不好嗎?”
隨即,關上門,又開始鬼哭狼嚎。
最后,溫冉去茉房間,跟講了一個很好的故事。
茉哭得眼睛都腫了,涕涕:“你講的,是你和爸爸的故事。”
“你怎麼知道?”溫冉的故事中,可沒道名字。
“爸爸雖然霸道、固執、不講理,但他你,和你說的故事里,一樣。”
溫冉笑:“所以你知道什麼是對不對?所以,你喜歡的男生,要像爸爸對媽媽這樣,才行。”
茉在心里衡量,和爸爸比,那還真的差遠了。
因為茉知道爸爸的一個小,每年八月,爸爸會去給媽媽祈福,三跪一拜,1088階梯。
溫冉四十五歲那年,白偉良因病去世。
白偉良去世前,在icu,只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溫冉,不是翟程敬,是舒。
整個葬禮期間,茉哭得稀里嘩啦,溫冉從始至終沒掉一滴眼淚。
前帶著白花,周到禮貌地照顧每一位來和白偉良告別的人。
葬禮過后,溫冉生了一場大病。
舒放下手上所有的工作,照顧溫冉。
茉覺得,要找到爸爸對媽媽這樣的,怕是太難了。
溫冉七十歲那年,基本是在醫院度過的。
沒熬過那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太冷了。
舒一直握著的手,也捂不暖和。
茉還記得媽媽去世那天,病床前,爸爸握著媽媽的手。
媽媽聲音很小,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做手前,說有話要跟你說。”
媽媽做手,是在二十三歲那年,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
茉不知道那些事,看見爸爸點頭,表示記得。
“當時你讓我手后再說,后來一直忘了跟你說,現在說,好不好?”
爸爸又點頭。
茉第一次,看見爸爸掉眼淚。
的爸爸,是多麼厲害,攪風云的人啊。
怎麼能掉眼淚呢。
不了這一幕,背過去。
直到機械的一聲:‘嘀——’
茉轉過,看見爸爸輕輕吻了一下媽媽的手指,緩緩放下。
他站起,彎腰,抖的落在尚有溫度的額頭上,然后,手指輕輕臉頰。
爸爸太媽媽了,所以媽媽去世,他一定很難過,很痛苦。
茉這樣覺得。
可是爸爸卻依舊和往日一樣,早早起床,早早睡覺,偶爾鍛煉,食也很不錯。
舒八十歲那年,熱鬧的過了壽辰。
晚上,他回到房間,拿出一枚戒指看了很久。
他還能想起溫冉去世前說的話。
——如果早知道我會這麼你,第一次見你的那個夜晚,我把茉莉花枝放在你面前,你問我為什麼要折花時,我會說,我你。
是啊。
這樣就能多相兩年。
好像,是這個意思。
舒淺的眸看向窗外,那里有一片茉莉花園。
不是當年的。
卻能想起當年的畫面。
那時,還是個小姑娘,而他尚年輕。
舒把手上的戒指放盒子里。
他記得的所有,遵守三十歲時對的承諾,活到了八十歲。
現在,他終于可以去見他的妻子了。
他的妻子二十歲,穿著白子,帶著珍珠耳釘,笑得很好看,給他折了兩株茉莉花。
而他二十七歲,覺得很好看,提醒不該折花。
說:“我沒事,您喜歡就行。”
不對。
說的是:“我你。”
第二天,‘卡萊爾’發訃告,公司第四任執行總裁舒與世長辭,年80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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