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明月,從小沒爹。
打我娘死后,我最想做的就是找個好男人,生個結實健康的孩子來作伴。
結果好死不死,招惹了個天天吐的病秧子。
酒后一夜,我如愿懷孕,收拾鋪蓋卷準備開溜,他卻箍我在懷里:「要麼買大送小,要麼一個不留,你自己選!」
01
我去河里洗裳,結果撈上來個男人,用大刷子涮了涮,長得還怪好看。
皮得像豆腐,眉黑得像墨,頭發溜溜的一點也不打結。
可惜上有重傷且很瘦,扛起來還不如一截栗木重,不然可以找他借個種。
憾了一陣,轉念我又有了主意。
我一手拎著大木桶一手扛著他,哼著小曲走了一段后,昏迷的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又冷又:「扔下我趕走,不然你小命不保。」
聽聽,這是對救命恩人該有的態度嗎?
我死死鉗住他的腰:「那可不行,你還沒報恩呢。」
「咳咳咳……」男人抑地咳嗽著,「有人追上來了。」
話音剛落,我就聽得一個大嗓門:「他在那!」
跟著就是一陣呼啦啦踩到枯葉的聲音,還有箭嗖嗖地過來。
該死的。
這男人我留著還有用,可不能讓人抓走。
我當即撒開腳丫子一路狂奔,后那些人跟牛皮糖一樣死死地追著不放。
肩膀上的男人被顛得咳嗽不止:「你把水桶……扔了。」
「我扔了你也不能扔桶,我服都在里面。」
我本就窮,要是都扔了,拿什麼買新的呀。
山里的地形我悉,而且我腳程快力氣大,那些人一直綴著,可就是追不上。
為首的刀疤臉惡狠狠地道:「再不停,我就要箭齊發了。」
跑了一路,我得很厲害,而前方已經是一懸崖。
02
我將水桶放下,死死抱男人制止他的掙扎,回頭對那群黑男嘿嘿一笑,縱一躍跳下懸崖。
呼呼的風灌我的耳朵,夾著男人急切的聲調:「你瘋了嗎?」
跟那次我不小心掉下來的況一樣,崖下大樹的樹枝阻擋了我們墜落的勢頭,我就勢往邊上一滾,結果后腦勺磕到了大石頭上。
一陣頭暈目眩。
昏迷前,我將紅頭繩拽下來纏在男人手上:「你的命是我的了,不……不準趁機逃走。」
再度醒來,我已經躺在自己床上,大木桶也好好地在院子里立著。
男人睡在我旁的地上,下鋪著厚厚的稻草。
黑黑的睫像是一對蝴蝶,落在他毫無的臉上。
怪好看的,咋就是個病秧子呢。
我起去煮粥,煮好后回來,發現他已經醒了,聽說我姓宋,自沒見過父親,他黑炭一樣的眼珠子詫異地在我臉上仔仔細細看了一圈。
嘖。
應該是想不到鄉野間還有我這樣的貌子吧。
我好吃好喝伺候了他幾日,打聽出他單瑾,無分文,其他的……
沒問出來。
過了五日,他豆腐白的臉上有了點,我拽著他出門了。
一路上我小不停:「我帶你去一個有白面有大米飯的好去,你一會配合一點。」
「陳員外要給兒子找伴讀,一會你就說你自己讀過書,聽見沒?」
他也不吭聲,烏漆漆的眼珠子帶著興味看我,像是在打量集市上表演的猴。
我想著到手的孩(zhuang)子(nan),緒飛揚,也沒仔細琢磨他。
到了地方,我跟陳管家天花墜一通吹,說他是我的遠房表弟二牛,認得字也會服侍人,做三年書只要二兩銀子。
陳管家見他皮相,眼睛都亮了,走過去準備問話。
結果一路上都好好的人,突然就開始咳嗽,那一個鋪天蓋地,撕心裂肺。
咳得一張俏臉生紅暈,眼尾潤,眼含淚花,可憐。
這樁買賣自然是黃了。
到手的二兩銀子飛了,我氣得要命,埋頭往回走。
他還一路跟著。
瘦得跟竹竿似的,腳程倒快。
且一聲也不咳了。
我一個急剎車,兇瞪他:「你還跟著我干嗎?」
單瑾那雙黑眼珠凝著我,涼涼發問:「你救我,就是為了二兩銀子?」
03
剛才果然是裝的。
好氣!
我狠狠翻了個白眼:「那可不,不然你以為我觀音菩薩下凡呢。早知道你連二兩銀子都不值,我干嗎花這功夫……」
他一張俊臉像是刷了黑漆,眼珠子烏沉沉的,道:「念在你生活孤苦,我不與你……」
話還沒說完,我聽得一個渾厚的男聲喚我:「明月……」
我循聲看去,頓時喜笑開:「大牛哥……」
大牛是村長的獨子,他從籮筐里掰了一截蓮藕遞給我:「明月,剛挖的,給你吃。」
我吞了下口水,搖搖頭:「不用了,大牛哥,二兩銀子我還得再籌一段時間。」
大牛滿面通紅,帶著泥漿的手絞籮筐的繩子:「明月,你要是當真想的話,那銀子不要也,今晚……」
我趕打斷他:「那可不行,咱們說好的。」
大牛嘆口氣:「那你可快些,我爹已經在給我議親了。」
我重重點頭。
目送走了大牛,單瑾淡淡發問:「你欠了他二兩銀子,他等著拿錢娶老婆?」
我沒好氣地回:「不是,我給他二兩銀子,他陪我睡幾晚,讓我順利懷個孩子。」
當時我們正好走在田埂上,他聽了這話腳底打,差點摔一跤。
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
我用力瞪回去,道:「看什麼看,就準男人花錢睡人,不準人花錢睡男人嗎?我跟大牛哥那是純潔的金錢關系。」
「要是剛才你配合一點……」我一臉憾地著自己肚子,「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有孩子了。」
我娘當初未婚懷孕后被逐出家門,那個花言巧語的男人再也沒有出現。從小就告訴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我娘三年前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
我不想嫁人,但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看遍全村,只有大牛家的人個個強壯。
鄉下地方,生出來的孩子不需要太聰明,但一定要好,這樣才能活得長。
單瑾聽了我的論調十分震驚,并且默默地拉自己服領口。
04
呵。
就你這小板,行不行的另說,哪怕是行,生出來的崽估計就跟貓兒似的。
我才瞧不上呢。
我拽他的手要把紅繩拿回來,畢竟那是我娘走之前給我買的最后一件東西,可他竟說弄丟了。
快把我氣死了。
一路回了我遠離村寨的小破屋,院子里居然停了一輛豪華馬車。
馬車四角的鈴鐺應該是純銅做的吧,在太底下锃亮锃亮,還反呢。
一見到我們,四個高大的黑男涌了上來了一句「大公子」,其中一個直勾勾地沖向我,手就來掐我嚨。
咦……
好不禮貌。
我腳下一沉手一,順勢握住他的手臂往空中一掄,黑男劃出一個完的半圓,「吧唧」一聲摔倒在地。
嘿嘿嘿……
我可是十里八鄉一枝花。
要不是天生力氣賊大,我哪敢一個人住在這偏僻地方。
黑男被摔得臉漲紅,多半不是痛,是覺得恥。
單瑾這時才慢悠悠地開口:「別為難,是救了我。」
眾人齊刷刷地低頭,整齊劃一回道:「是。」
單瑾上了馬車,換了服梳了頭,就跟剛出鍋的湯似的,整個人亮晶晶,香噴噴的。
他氣質高貴,居高臨下地瞧著我,好看的眉微微蹙著,道:「我從不欠恩,你救我命,說吧,要什麼回報?」
我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四個壯的黑男上瞧了一圈。
真是個艱難的選擇啊……
過了好一會,我跟單瑾齊齊開口。
他微微倨傲,帶著施舍:「不如你以后跟了我,錦玉食。」
我手指著剛被我摔的男子:「不如你讓他陪我幾晚!」
05
空氣異常的安靜,單瑾冷傲的表寸寸裂,冷哼一聲后,重重地摔落馬車簾子。
我最后還是跟單瑾走了,因為雀屏中選的單大說京都有的是壯男子,任我挑選,包我滿意。
我覺得他多半是怕我在辦事時摔死他。
怎麼可能呢,我頂多死他吧。
我帶著小花一起上了單瑾的馬車,小花對著冰塊臉單瑾汪汪汪,還在單瑾的鞋子上撒了一泡尿。
要不是我死死拉住單瑾的手臂,它已經被扔到馬車外的河里去洗澡了。
越往北,天氣越涼,單瑾的臉越白,就跟冬天剛落下的雪一樣。而且還一陣一陣劇烈地咳嗽。
該不會還沒見到壯男他就掛了吧?
擔憂之下,我拿著毯子將他裹住。
「咳咳咳……松開!」
他息越發劇烈,咳得耳都紅了。
「不松,你就是冷才咳嗽的,小時候我冷,我娘就這麼裹著我的。」
他微僵,過了幾個呼吸手來推我。
相互角逐間,我沒控制住力氣,他服被扯開,出肩膀一片人雪。
單大聽到靜開簾子,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膛通紅,「唰」地又將簾子放下,低聲道:「公子不好,請宋姑娘
多多惜。」
哎,不是……
單大你聽我解釋,我只對你這樣的猛男興趣。
他顯然不在乎我的解釋,因為我聽見他在那地笑,開心自己逃過一劫。
年,凡事不能高興得太早。
我嫌棄地要推開單瑾,他冰涼的手卻死死地鉗住我的后頸子,得我無法后退。
他聲音涼涔涔冷冰冰:「記住,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是你想抱就抱,想推就推的。」
他冰塊一樣的手指在我嚨慢慢過,涼意讓我活生生打了個冷戰。
「明白了嗎?」他追問。
他一改之前病樣,目凌厲冷冽,氣場強到讓我呼吸張,我這人貪生怕死,當即乖乖點了點頭。
他輕輕地「呵」了一聲,手指挪開,換了個姿勢靠在我上,舒適地瞇著眼:「你比墊子。」
我……
你靠的是我渾上下最得意的部分,當然!
這晚我們歇在一家客棧,夜后,他咳嗽得越發厲害了。
我住在他隔壁,聽那聲實在是不放心,所以就去瞧了瞧。
他正好在吃藥。
一大把黑黑的丸子,足足有十幾顆,大大小小的,他全倒里,眉頭皺,結反復滾。
我沒忍住,道:「你傻呀,不會分幾次吃嗎?」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吞咽了下,聲音發啞:「太苦,不想分幾次。」
我嗤了一句:「多大的人了,還怕……」
苦字還沒說完,他突然住我的下,往我里塞了一粒東西:「你不怕,那給你也吃一顆。」
我當然也怕!
我「呸呸呸」想吐出來,甜的滋味已經在里炸開。
原來不是藥,是一顆超甜的餞。
單大在一旁嘟囔:「這可是最后一顆了……」
單瑾淡淡看我,昏黃的燭火和了他冷冽的線條,他溫聲開口:「藥也吃了,快去睡吧。」
哎。
我真是個善良的姑娘,那顆甜得腳趾頭發的餞收買了我,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很乖。
顛簸了五日,總算到了侯府。
太豪華了,我一雙眼睛都不夠看,難怪單瑾出門在外,也穿得跟錦似的。
他一回府就被管家請走去見老侯爺,算他有良心,臨走時吩咐單大安頓我。
我匆匆洗了把臉換了丫鬟裳后拽住單大,激又興:「走,找男人去。」
06
單瑾說別拘著我,我以這個為借口迫單大就范,他垮著臉帶我去了翹楚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