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答,轉過看向窗外。
「宋越越,你抬頭看天。」
我跟著去,不解開口:「天空怎麼了?」
「云很漂亮。」他轉頭看向我,「你也很好。」
他拉過凳子坐在我旁邊,認真道:「孟家主和容長老活得比我們久,練功時間也比我們長,打架方面我們不如他們,這很正常。」
「西黎向東岳的滲計劃不是一天兩天,他們計劃周,環環相扣又無孔不,那麼多人聯合起來編織謊言,連先帝也被蒙蔽,你看不清其中曲折,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他嘆口氣:「你看我,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你是哪門子皇室中人。」
「你爹不是宋侍郎嗎?」
我看向他,解釋道:「不是。」
53.
事發展到如今這步,長風已經置于旋渦之中,我再瞞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他聽完,沉寂半晌才道:「我現在覺得,我會不會也不是我爹親兒子?」
說完自嘲一笑,又道:「我爹要是聽到這話,能氣得把棺材板給掀了。」
我無心玩笑,便沒有接他的話。
他也適時轉了話題,問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思忖后道:「先把孟家是烏爾家的人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孟齊昨日大婚,四大家八大派的人估計都有派人來觀禮,才過去大半天,應該還未離開,恰恰是散布消息的最好時機。」
他點頭,問道:「還有呢?」
我又道:「派人送信給大伯,告訴他孟家還有容長老和岳乾的份,同時提醒他留意一下南風館。」
大伯和宋芝芝都曾叮囑過我小心陛下,也許他們早就知道陛下的真實份,也許不知道。無論如何,提上一提,總是不會錯的。
而南風館是之前孟青硯假扮小倌的地方,若是背景干凈,便不會配合孟青硯做戲。
我接著開口:「孟家主和容長老雖然都是西黎的人,可目標并不完全一致。容長老明顯站隊岳乾,孟家主則不同,似乎是忠于西黎圣人。他們各為其主,之前為了同一個目標共苦時還好,如今到了瓜分果實之際,產生了極大分歧,就像昨天我們聽到的那樣。」
長風順口接道:「這是我們的機會。」
「對。」我點頭,「接下來我們要研究的是怎麼去利用他們之間這種分歧。」
長風沉片刻,忽然開口:「宋越越,你好像掉了一個事。」
「什麼?」我疑問道。
他正道:「孟家主曾提到『禪位詔書』,是什麼你知道嗎?」
我搖頭:「不知道。一并寫進信里問一下吧。」
他不再說話,我也陷了沉思。
在這場沖突里,我和長風勢單力薄,想要剛明顯不切實際。
肖家的人目前看起來倒是明事理,就是不知道他們愿意出幾分力。
而且,即便能把肖家拉攏過來,他們實力也是四大家墊底。
齊家如今和孟家是姻親,齊月又是齊家主捧在心尖尖上的獨,齊家主的態度便很確定。
唯一適合拉攏的是四大家里排第一的魯家家主。
魯家主那人,從武林大比的表現來看,看似魯莽,實則中有細,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明人。
剩下八大派里,長明宗慣會取巧,除非看到贏的希,否則不會輕易局。
清臨山莊有野心,但實力欠缺,倒是可以允諾他們一些好爭取一下。
至于落派,兩面三刀,不看也罷。
剩下的宗門實力泛泛,基本都是騎墻保己派,風往哪邊吹,他們就往哪邊倒。
換句話說,想要化解這次武林危機,重點還是要落到嶺山魯家上,次選則是清臨山莊和長明宗。
至于朝中困局,涉及在位天子,我對政事一竅不通,胡作為恐怕適得其反引起東岳大。
只能寄希于京城那些如大伯一般的高世家,希他們能盡快想出代價最小的應對之策。
太快要落山時,肖濤帶著六子回來了。
54.
炸發生時,珍珠和娘尚在星月谷中,還未離開。
只有六子被娘催去平城采購些東西,提早出了門,逃過一劫。
肖濤道:「星月谷的火還在燒著,火勢相比昨日小了一些,但仍然沒辦法進人。」
「像這種程度的大火,我們進去也是白白送死,只能等暴雨或者里面能燒的東西都燒完,火勢自然熄滅。觀天象,近幾日應該都沒有雨。等自然熄滅的話,大概還需要一到兩天,山火才能完全熄滅。」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四周空的,什麼也沒有。
珍珠是娘唯一的孩子。比我大上三個月,娘大了,又喂大了我。
我和珍珠自小一起長大,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曾經告訴我:「大小姐怎麼會沒有娘親呢?我阿娘就是你阿娘呀。」
我想過嫁人也不要跟珍珠分開。
每次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能吃到珍珠做的飯,我的心就會好起來。
我想過珍珠這麼小做飯就這麼好吃,等以后我們老了,又會厲害到何等程度。
我跟和娘一起,從京城宋府到星月谷,千里迢迢,來往奔波。
我們一起從小小孩長到現在這樣大。
我孤單的時候陪著我,我耍賴哄我,我一抱,就無可奈何任我抱。
六千多個日日夜夜,我習慣一直在我邊。
我設想過很多與有關的將來,獨獨沒有想到會在十七歲這年同分開。
肖濤道:「宋谷主,節哀順變。」
我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六子轉出了門。
我淚陡然滴了下來,落在手背上滾燙。
長風一把將我按在懷里,許久沒有作聲。
一日后,局部火勢漸弱。
肖家派了幾名青壯趁夜溜進星月谷,在比武場邊緣的樹林里找到了珍珠和娘的尸。
據他們說,用醋酒潑的方法驗過,二人均是死于刀劍,后被火焚。
在肖家人的幫助下,我們將珍珠和娘合力葬了。
重新蓋棺的一剎那,我的大腦忽然空白。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一瞬間吞噬了我。
六子親手給珍珠和娘做了碑,堅持在珍珠的碑上刻了「顧六子之妻」五個字。
「我時隨家人逃荒,途中跟家人走散,只約記得自己姓顧,排行老六。」
他將還未雕好的一玉簪用干凈的棉布手帕裹起放好,最后看了一眼珍珠的墓,轉大步離開。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也沒有要告訴我的打算。
這世間人本就是,來了又走,走了就散。
長風看著六子的背影,低聲卻又堅定道:「宋越越,我會一直在的。」
55.
之后兩個月,江湖上因為孟家的份掀起了軒然大波。
西黎古老又神的烏爾家族,在東岳聽過的人不算多,但也有一些。
一時間各路武林人士紛紛前往平城求證,孟家對此焦頭爛額,疲于應對。
我拜托肖家時刻盯著那邊的靜,務求不放走任何一個重要人。
同時暗中積極與魯家通。
魯家主不見兔子不撒鷹,咬死不愿松口,直到我亮明自己的真實份。
他才諷刺一笑:「我早就說過朝廷走狗虛偽至極,你們這些皇室中人也個個都是討人嫌的。」
「但你敢親自上門表明份,我姑且敬你是條漢子。」
「什麼東西能證明你的份?」他問。
我答:「先帝給的免死金牌算不算?」
他若有所思,接著道:「勉勉強強。」
隨后來小廝:「送客。」
我急急問道:「魯家主這是何意?」
「魯家世代扎于東岳這片土地,他們西黎人想要來這里胡搞搞,不用你說,我也不會答應。」
我這才放下心來。
接著在肖家之人的幫助下,我快速離開返回暫住地。
這些日子,西黎的人像瘋狗一樣,死咬著我不放。
一次又一次的鋒,我已經數不清赤焰上面沾了多人的。
長到這麼大,我從未覺得自己心腸如此過。
只有一人讓我有些為難。
我看向守在門外的孟齊。
他背對著我,站得筆直,就像是小時候背著娘給我糖葫蘆的那個小男孩回來了一樣。
一個月前,我和長風等人被西黎派來的人包圍,雙方發生了連日來最激烈的一場械斗。
打到最后,長風再次重傷,我亦沒好到哪里去。孟齊便是在那時出現的。
我不知道他在暗中觀察了多久,才最終決定現。
彼時他一出現,西黎的人就有些束手束腳,敗退而去。
我扶著長風,看著孟齊,沉默許久,才對孟齊說出「多謝」。
我費了很大勁說服自己:害死珍珠和娘還有我爹的是孟家主,不是孟齊。
孟家是孟家,孟齊是孟齊。
孟齊聽到我道謝,安靜很久,才失魂落魄道:「你以前從不跟我說謝字。」
我著長風靠在我上的重量,定定看著孟齊,道:「朋友相助,自然是要謝的。」
「朋友啊。」孟齊慘笑一聲,頹然轉。
從那天開始,他便寸步不離我們,手時拼盡全力,看起來就是一個再合格不過的侍衛。
只是每次結束后他都會站在西黎那些尸前沉默很長時間。
那些人原本與他同一陣營,如今卻都死于他的劍下。
我問他:「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孟家的真實份?」
孟齊答:「武林大會結束之后。」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那些尸,神滿是悲愴和茫然。
我毅然轉。
他心痛苦,我看得出來。
但幫不了他,也無暇顧及。
正如之前說過的那樣,他的份使他夾在中間兩邊搖擺,做任何事都會順了哥失嫂意。
他無法舍棄家人,也無法眼睜睜看著我去死,因此飽折磨。
誰也幫不了他。
56.
又過了半個月,收到京中陳記銀樓送來的加急書信。
長風將信遞給我,我打開才發現是大伯親手所寫。
信上容很短,只有個十四字:「黎乾亡,芝芝故,不發喪,自珍重。」
珍重二字似是被淚浸泡過,輕微泛黃。
我死死攥住信。
長風見我面不佳,擔憂問道:「是不好的消息嗎?」
「不,是好消息。」我睜大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將信折好扔到火盆里燒掉,看著它瞬間被大火吞噬,燒灰燼。
「通知肖家,讓他組織武林集會,地點就在孟府,務必讓各家各派都有人到場。要快,還有,多帶些人。」
長風拉上門離開。
我獨自在屋中靜坐良久。
京中發生了什麼我暫時不得而知,但以大伯的格為人,他特意將宋芝芝的亡故信息寫在信上,說明宋芝芝的死應當是與岳乾的死有所關聯。
不發喪,看來世家大族們如我所想,并不打算將皇室脈被敵國貍貓換太子換掉這麼丟人的事公之于眾。
可一國之君的死亡瞞不了世人多久,留給我的時間不多。
我看著火盆里不停跳的火苗,神恍惚。
這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做噩夢。
噩夢的類型十分統一,全是在被追殺。
被怪追殺,被人追殺,被奇奇怪怪的東西追殺,而我一直在逃。
我拼命跑,拼命跑,跑上山,跳進海,前方有高聳云的城墻,我站在墻上,然后跳下去,接著跑。
我很累,也很恐懼。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努力,事還是會變現在這個樣子。
長風推門進屋:「宋越越,我們該出發了。」
我平靜起:「好。」
肖家的執行力很強,剛夜就遞來消息說已經準備就緒,人都集中在孟家大門前,堵了整整三條長街。
熱鬧程度比先前孟齊大婚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得不說,這些江湖中人真是雷厲風行。
離平最近的府軍和州軍也收到了京城來信,負責在最外圍維持治安收拾殘局,以及,對今晚的集會睜只眼閉只眼。
我收拾好出門,長風與我一起,肖家的人則負責帶路。
路過孟齊邊時,我停了一下,又問他:「你要不要現在回孟家?」
孟齊偏頭看向遠方黑漆漆的夜空,輕笑道:「一會兒就能回了。」
我默了默,領頭先走。
毫無疑問,他的自我折磨將在今晚徹底結束。
今夜的平城燈火通明。
沿途路過的家家戶戶閉門窗,卻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探出許多顆腦袋。
我帶隊走到孟家時,眾人紛紛讓路。
「宋越越竟然還活著。」
「誰能想到當初大名鼎鼎的越俠竟然是公主?」
「那也沒人能想到孟家竟然是西黎烏爾家的人啊?」
「可不是。要不說世事難料。」
所經之,人人都在小聲議論,我充耳不聞。
終于走到大門前,目可見皆是悉面孔。
肖家家主率先迎來,熱喊我過去。魯家主面再三變化沒有主吭聲。
齊家主看起來則是滿腹心事。
正在這時,孟齊緩緩穿過人群而來,眾人皆轉頭看他。
到我邊時,我還是沒忍住開口說了一句:「今夜之后,你依然可以活著。」
他停頓一瞬,臉上掛起淡淡笑容:「不必。」
他看向我,輕聲道:「宋越越,保重。」
我明白了。
在最后一天,他選擇的是家人。
他走到站在必經之路上的落派掌門前,開口道:「借過。」
語氣平靜無波。
落派掌門睨他一眼,沒有多言,側讓他過去。
孟齊誰也不看,孤一人走到大門,輕叩起門。
場間詭異地安靜下來,再也無人說話,只有清脆的叩門聲在空氣中回。
沒一會兒,孟齊不再叩門,垂下手開口。
「爹,我回來了。」
眾人俱屏住呼吸盯著。
大門果真被人緩緩從里面打開,孟家之人舉著火把,麻麻并排站著,火跳躍照映在每個人臉上。
57.
孟家主道:「逆子。」
他的語氣并無多憤怒,甚至有些過于平和。
孟青硯喊了聲哥,想去拉孟齊,被孟家主手攔在后。
孟齊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將他的劍舉過頭頂,平靜陳述:「是兒子不孝,任憑爹置。」
孟家主看了孟齊許久,陡然大笑三聲,笑得有些癲狂又苦。
「西黎搭進去兩代人的計劃,眼看功在,竟毀在我烏爾如闊的親兒子手里。枉我戰戰兢兢,忍氣吞聲在東岳經營這許多年。」
他停住笑,冷下臉,接過孟齊舉著的長劍。
劍起割。
孟齊未躲。
「不要!」齊月尖一聲掙孟青硯的束縛,撲到孟齊上,「不要……」
的雙手霎時淌滿鮮。
長風眼疾手快捂住我的眼睛,聲道:「別看。」
我渾僵站在原地。
濃烈的腥味穿過長風的指直直涌我鼻腔中,激得我頭暈目眩。
再一眨眼便是熱淚滾滾而下,順著手掌心流了滿面。
「齊表哥,你別害怕,月兒來陪你。」齊月吃吃地笑起來。
噗一聲悶響過后,空氣中的腥味愈發濃厚。
旁有人飛速掠過,帶起一陣風,風里傳來不停震的鐺鐺聲,是劍再次掉落在地上晃的余音。
我用力抓著長風覆在我眼上的手,心中一陣悲涼。
孟家主殺完自己兒子,又死了一個兒媳,猶覺得不盡興,將矛頭指向我。
「我烏爾如闊自是西黎人不假,可宋越越難道是什麼好人?你們這些武林人士不是向來瞧不起朝廷走狗嗎?如今一個個又被所驅使,要臉不要?」
「死到臨頭還要挑撥離間!」魯家主冷笑,「我是討厭朝廷走狗不假,可你又算老幾?我們東岳自家人鬧不和,得到你這個西黎狗說話?」
他率先幫腔,其余各派也紛紛附和。
孟家主見挑撥無,沒再掙扎,直接手。
一夜鏖戰后,孟家嫡系在憤怒的武林眾人圍剿下無一生還,容長老也未逃過此劫。
其余各家各派亦有輕重不同的損失。
至此,西黎在東岳布置多年的計劃全面崩盤,只余一些小魚
小蝦不足為慮。
直到天蒙蒙亮,州軍和府軍才按照上面的指示進場,豎清街道,維護治安。
齊家主將自盡的齊月帶回齊家祖墳安葬。
長風則命人將孟齊的單獨收殮好,尋了個風水好的地方葬,回來問我是否要去看看,我拒絕了。
我獨自一人坐在屋中,一連幾日不曾出門。
我一直想,如果我更聰明一些,更厲害一些,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些事的發生。
珍珠不會死,娘不會死,宋芝芝不會死,孟齊也不會死。
大家都可以好好活著。
長風忙完過來找我:「宋越越,你天天窩在這里也不出門,不會以為自己沒事做了吧?」
我搖頭。
當然知道還有很多事要做。
只是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有些累。
長風怪氣道:「我也好累,宋大小姐要不要心疼心疼我?」
我看他一眼:「正經一點,不要著嗓子說話。」
他怪腔怪調學舌:「正經一點,不要著嗓子說話。」
我忍無可忍,猛地起:「你要是學不會安人就閉,吵死了。」
他定定地看著我,道:「宋越越,不是只有你的朋友死了。」
我怔住。
他繼續道:「如果死去的那些人知道你現在是這副爛泥扶不上墻的模樣,能被你氣得再死一遍。」
他慢慢走近,接著開口:「我們喜歡你,希你開心,不是因為你能力拔群,也不是因為你與眾不同。」
「你又懶,記又差,喜怒不定,還小肚腸。」他緩緩道,「可你是宋越越,你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宋越越。」
「那些事不是你的錯。」
「便是神仙下凡,有些事該無解還是無解。」
58.
我一直覺得,長風這人是不太擅長安人的。
可他一番話功地讓我明白,人會進步。
我總算走出房門,開始思考后續的事。
如今我亮明份,再混跡江湖便不合適,除非姓埋名閑云野鶴過一生。
可大伯一家尚在京中,還有諸多恩未還,現在銷聲匿跡未免過于無無義。
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去看看。
而且皇位空懸這麼大的事也不知他們要如何解決,還是要問過才能放下心。
結果一行人剛走到半路,就上了帶著浩浩儀仗隊前來的楊公公。
「禪位詔書?」
我愕然看著眼前悉的老面孔。
朝中無天子,哪來的禪位詔書?
楊公公給我使了個眼,示意我說話先接旨。
我只好照做,一直到聽他念完,接過詔書起都沒緩過神。
他笑著將詔書塞到我手里:「恭喜永安監國公主。」
「詔書……」
「詔書自然是先帝生前所留。」楊公公恭敬道,「還公主盡快啟程回京,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
回到京城之后我才知道,原來外祖父仁照帝駕崩前已經知道了岳乾的真實份,卻因病膏肓無力解決,冒險與岳乾達合作。
岳乾想要替在西黎死于非命的生母報仇。可他只是西黎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手中沒有可用之人。
仁照帝則想要揪出所有潛伏在京城的細。
二人一拍即合,達了一項于東岳江山社稷而言極危險的合作——岳乾提供細名單,仁照帝出人協助他進行清理。
雙方各有條件。
岳乾有兩個條件,一是娶宋芝芝,二是不死。
仁照帝的唯一條件則是讓岳乾承諾達所愿后自行退位,以三個月為期,并提前寫好退位詔書。
詔書容由先帝擬定:封十四公主岳亦之為永安監國公主,其子出生即繼位為皇帝。在皇帝年之前,由三公及永安監國公主共同攝政。
而后三公見證監督,岳乾親筆書寫容并簽字蓋印,常老將軍負責保存。
如此,易達。
可后來,約定好的三月之期到,岳乾單方面反悔,同時禪位詔書不翼而飛。
朝中幾位重臣便陷被。
畢竟,沒有詔書在手,該以什麼合適又面的理由把在位皇帝下馬呢?
直接公開岳乾西黎人的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東岳丟不起這個人,也沒人擔得起輿論嘩然的責任。
各方互相推,這事兒便僵持了下來。
一直到我往京中送信,他們發現再不出手局面只會越來越糟,才決定冒險一搏。
出手的人是宋芝芝。
岳乾與仁照帝達合作,提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要娶宋芝芝。
即便他后來被權勢迷了眼,卻仍然真心實意喜歡。
最終死在了宋芝芝手里。
那
一天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
只知道宋芝芝與他死在同一天,死于同一種毒。
大伯和大伯母頭上添了許多白發。
可我愈發忙碌,能出去宋府看他們的時間越來越。
接到詔書之后,我就被趕鴨子上架,日日起得比早——去上朝,睡得比狗晚——學治國。
整日同輔閣那些胡子花白的老頭子在一起,忙得分乏。
長風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了。
他回京城之后無可去,被大伯拉去了宋府住。
也幸好有他在,宋府還能熱鬧一些。
「永安公主又在走神。」
我一驚,才發現墨已經滴在了折子上,暈一團,連忙設法補救。
常老將軍氣得吹胡子瞪眼,拂袖道:「朽木不可雕也。」
我訥訥稱是。
朝政方面,我確實沒什麼天賦。天天待在這里,跟幾位大眼瞪小眼,互相生滿肚子氣。
他又罵道:「知道自己笨,還不認真學習,還有功夫發呆。」
旁邊人連忙拉住他:「過了,過了,這話過了。公主這些日子進步還是很大的。」
我連連點頭。
常老將軍又瞪我一眼,我心虛地了脖子。
好吧,進步有限。
再接再厲。
我晃了晃腦袋,拋開雜念,重新將心神放回眼前的奏折上。
一直到深夜,總算理完畢。
我扔開最后一道折子,抬頭看去,才發現常老將軍竟然還在。
他子依然保持端坐的姿勢,但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看著他滿頭花白的頭發,搖搖頭,輕聲將他喚醒,與他一起出門。
月涼如水,他也不再像白天那樣鋒利。
「永安公主,東岳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你須得加倍努力才行。」
「老將軍教訓的是。」
他嘆口氣:「熬一熬吧,大家都不容易。」
我堅定點頭:「會好起來的。」
他臉上出淡淡笑容:「年輕真好。」
我正想接話,常老將軍又將視線掃過右前方影,道:「你說是吧?公子。」
長風這才從影走出來,恭謹道:「常老將軍。」
常老將軍笑了笑,背著手獨自走開:「不打擾你們年輕人。」
我這才看向長風,問:「你怎麼來了?」
他笑著開口:「好些日子沒見,有些想你,所以來宮門這邊轉一轉。」
微風吹過,樹葉嘩嘩。
我出笑容:「今天回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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