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讓你產生依賴,確定要這麼做?」雖然是事前說好的,醫生也同意了,但護士依然不放心地詢問了一句。
聞言,江逐浪表沒有一變化,堅定地點了點頭。
護士給他注。
緩緩通過輸把藥水推進靜脈。
「你沒完全恢復,在外的時間不宜過長,最多兩個小時,儘快回醫院來……」
……
顧欣跟余淘淘一塊坐車到蕭舉行婚禮的酒店,這是蕭氏集團旗下的一家七星級酒店,氣派的大門外鋪了長長的紅毯,穹頂高聳的大堂里設有卻簽到,顧欣和余淘淘過去做了登記,送上厚厚的紅包,而後相攜著坐電梯上樓。
到了佈置浪漫的婚宴廳,余淘淘就遇到相的夫人,一面周旋應付,一面拉著顧欣的手做介紹,「我兒媳婦,過完年也要辦婚禮,到時候各位一定到場喝杯喜酒。」
「那是肯定的。」眾位夫人笑著打量顧欣,聽說江家那個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了重傷,以後能不能好都不一定,換別人家的姑娘,估計早就轉另覓良人了。
聽說這位不但沒有拋棄江家那個,反而死心塌地,倒是人刮目相看,京城這掌大的地兒,皇親國戚,滿朝文武,除了地方諸侯,全國最有權有勢的人都集中在這片雲高水深的地方。
江家雖說算不上頂級世家大族,卻也是多人削尖了腦袋想攀上的高枝。
顧欣這般堅貞不移,不免要讓人生出些質疑。
還不是為了江家在京城的權勢?聽說江家那位親家公,年前當選了委員,江家沒在背後出力,江家雖不是頂尖的豪門,但是有頂尖豪門蕭家做親戚啊,蕭家的老爺子生前位高權重,提攜過不能人,人雖去世了,但關係尚有餘溫。
顧欣對那些人的目不是沒有察覺,只當沒看見罷了。
經歷了這麼多,若是還在意這個,那也是白經歷了那些。
「余姨,我去找小們。」顧欣臉笑得快要僵掉。
「去吧,小心些,別被人著。」余有韻叮囑。
顧欣笑著點點頭,跟眾夫人話別,獨自去了休息間。
蕭這時候正在休息室里換裝,材微胖,奢華聖潔的婚紗穿在上,將襯出了珠圓玉潤的覺。
「欣,你來啦?」看見,蕭眼睛裏出興的,亮得驚人,顧欣倒有些奇怪,「看見我這麼高興?」
蕭乾笑,「當然高興。」
是個不會藏心事的。
顧欣認識這麼些年,一眼看出有事瞞著,顧欣瞇起眼睛。
蕭被看得頭皮發,撇開臉,喊念念:「小人兒,過來,表姨給你巧克力吃。」
念念小大人似的搖頭:「媽媽說,一天只能吃一塊巧克力,我今天吃過了。」
「嘿!」蕭不樂意了,「這麼聽你媽媽的話啊?」
念念玩著娃娃,頭也不抬:「爸爸說媽媽最大,我們都要聽媽媽的話。」
蕭無語,「這狗糧喂得也太突然了,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四哥也真是越來越沒節。
宋羨魚坐在那兒,腳邊圍著蹣跚學步的二寶,聞言只是一笑,溫婉可人。
顧欣見蕭不回答,也沒費神去想,坐到蘇玉琢邊,蘇玉琢家的小石頭快七個月,越發白胖,是個白胖版蕭硯,聯想到蕭硯高冷的模樣,再看看眼前這個小胖墩,總能引人發笑。
蕭硯對兒子越發白胖很有意見,蘇玉琢卻是喜歡得。
「你家小石頭長得真好。」顧欣對這個濃眉大眼皮又白的小胖墩也很喜歡,忍不住拿手逗他。
蘇玉琢笑:「你肚子裏那個,有沒有問醫生男孩還是孩?」
雖然不重男輕,但每個母親都會想要知道肚子裏的是男寶還是寶。
顧欣:「男孩。」著隆起的肚子,想起江逐浪知道是個男孩時說的話,他說:「男孩好,以後長大了,可以保護你。」
不喜男人說這種帶有暗示的喪氣話,卻又甜與他的。
說是年後舉行婚禮,其實兩家都不打算大辦,一是顧欣肚子大了,穿禮服多有不便,二是江逐浪況擺在那兒。
到時候只會邀請親近的一些親友,吃個飯。
顧欣沒想到會在蕭的婚禮上遇到顧長。
顧長的論文獲獎了,顧欣從電視上看到他在倫敦比肯藝中心的頒獎典禮,舉世矚目,被國外鋪天蓋地地報道,冠以無數名。
他一直在做的研究也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世界醫學中心也邀請他加,未來的路是可以預見的輝煌,但他拒絕了,結束進修后,毅然決然回到國,加了嚴偉啟教授的研究團隊。
就在京城,今天,他是跟著嚴偉啟教授一起來參加的。
嚴偉啟教授是蕭家的親戚。
顧欣遇到他的時候,嚴偉啟教授正苦口婆心地跟他說:「今天有不適婚的未婚姑娘,你看著,中意哪個,我去給你提親。」
顧長進了研究團隊沒半個月,就了嚴偉啟教授最得意的學生,見他三十了,忍不住心起他的婚事,只可惜自己只有三個兒子,介紹了兩個侄外甥,顧長都搖了頭,這麼優秀的人,自然不能便宜了外人,於是帶來蕭家的婚禮。
看見顧欣,顧長並沒有意外。
嚴教授見他看著某個方向笑,順著看過去,瞅見一個眉目秀氣的小姑娘,皺了下眉:「這個有些眼生,不記得親戚里有這麼個小姑娘,許是男方那邊的,我們再看看別的……」
水不流外人田啊。
但他的話還沒落地,顧長說了句:「是我朋友,我過去打聲招呼。」
顧欣看著顧長走到自己面前。
周遭人來人往,他的眼裏只有。
「顧大哥。」淺笑應對,笑容里多了些故事,了些天真。
「你瘦了。」顧長沉著目。
江逐浪重傷的事,林江仙知道了,倒不是林江仙刻意在兒子面前提起,而是跟顧沉鍾私下聊天的時候,被回去探他們的兒子給聽見了。
顧長知道過得辛苦。
但也無能為力。
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也還好。」顧欣說:「那位是……」
「嚴教授。」顧長回頭看了嚴偉啟一眼:「現在也是我的老師。」
「我看了你獲獎的新聞,恭喜你啊,雖然遲了點……」顧欣笑容明亮,「真替你高興。」
「謝謝。」顧長結滾了幾下,說出這兩個字。
接下來有些沉默。
似乎除了謝謝,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對說的,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份不允許了。
許久,顧欣說:「我朋友在那邊,我過去了,你……忙吧。」
頓了頓,又道:「顧大哥是很好很好的人,我相信將來你的妻子,也會是個很好的姑娘,祝你幸福。」
顧長沒接這話。
他知道顧欣回出現在這場婚禮上,才答應嚴教授一道過來。
幾個月沒見了,他想見見,聽聽的聲音。
是他驕傲的格讓他錯失了顧欣,如果再來一次,他未必比現在做得更好,只是他放不小顧欣。
也許將來他會慢慢放下,但現在放不下。
婚禮儀式開始了。
場面盛大奢華,流程確實眾人爛於心的,沒有什麼驚喜和意外出彩的地方,顧欣跟宋羨魚和蘇玉琢一塊坐,孩子被各家的傭人帶著在外圍玩耍。
儀式沒有一點懸念地走到尾聲,卻在拋手花的環節,司儀把話筒遞給蕭,蕭滿臉笑意地站在聚燈下,看著底下賓客,「捧花在婚禮中代表幸福,哪位未婚的姑娘接到新娘的捧花,就預示著將為下一位幸福的新娘,今天我是主角,我想行使一下特權,我不要扔,我要送,將它送給我一位未婚的好友——」
這個環節倒是有些意外。
眾人不由猜測要送給說。
余有韻皺起眉,這個環節,婚禮策劃書上可沒有,不知道兒要幹什麼,轉頭問蕭坤。
蕭坤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看看吧,小雖然做事大咧咧的,但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然後,就聽見蕭裏蹦出三個字:「——顧欣!」
頓時,昏暗的婚禮現場,一束強烈的聚燈打在顧欣上,顧欣臉迷茫,顯然不知道蕭這是要唱哪一出。
「現在麻煩大家用掌聲將我這位未來表嫂請上臺,接我這位幸福新娘的祝福。」
蕭眸靈,閃爍狡黠,說出的話著俏皮,是主角,又是蕭家的孩,大家很給面子地鼓起了掌,一時掌聲雷,顧欣有些不自在。
宋羨魚扯了一把,「雖然胡鬧了點,但也不是壞事,過去吧。」
顧欣接過捧花時,掐了下蕭的手背,小聲道:「回頭跟你算賬。」
說完,朝臺下鞠了一躬,打算下去。
蕭卻拉住不讓走。
顧欣扭頭看。
蕭目落在一開始進場的位置,笑容格外燦爛:「快看,誰來了?」
顧欣愣了一下,順著的目瞧過去。
下一瞬,瞳孔一。
鋪滿花瓣的紅毯盡頭,長玉立著一道人影。
穿著筆的軍裝,神的板寸頭,軍靴鋥亮,肩上的麥穗和五角星彰顯著他尊貴不凡的份。
就那麼一眼,顧欣眼淚控制不住掉了下來。
他手裏捧著一大束火紅艷的玫瑰,將他的眉眼與軍裝襯得越發鋒利鐵。
顧欣看著他,一步步靠近,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位不速之客上,男人踏著層層千華,眉目詩,儼然了全場最讓人矚目的焦點。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穩。
司儀和新郎新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舞臺讓了出來,音響也給關掉,全場寂靜,都等著看江逐浪忽然出現,是要做什麼。
婚禮臺上,只剩那雙璧人站在那兒,聚燈將他們的容貌照得清晰分明。
江逐浪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單膝跪在顧欣面前,將玫瑰花送到面前,目如星:「,嫁給我吧。」
男人的聲音,中氣十足,音量不高,卻讓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哪怕很多人心中早已有了猜測,現場仍發出低低一陣嘩然。
江逐浪在上流圈子裏不是個默默無聞的人,但從沒見他穿著軍裝高調出席這樣的場合,只知道他在部隊混得很是不錯,但人知道他究竟混到了哪個高度。
如今見他的軍銜,很多人暗暗吃驚,他還不到三十歲,這以後在軍中前途不可估量。
他穿這樣,在蕭家婚禮上向那孩求婚,大家都是聰明人,哪裏看不出來。
他這是要給足那個孩風。
外面都說,江家這個兒子廢了,很多人都嘲笑他這未婚妻不放棄他,不過是看中江家的權勢。
現在看來,這哪裏是廢掉的樣子?
顧欣驚喜,驚訝,意外,江逐浪這個樣子,和記憶里那個英姿煞爽的偉岸男人別無二致,一時緒失控,捂著,邊哭邊點頭,泣不聲。
江逐浪把花放在一旁地上,從最中央那朵玫瑰芯里取出一枚戒指,顧欣淚眼模糊,卻也知道他手裏拿的什麼,配合地把手遞過去。
果然,帶著涼意的戒指圈套進無名指。
江逐浪親吻的手背,「謝謝。」
顧欣彎腰把他扶起來,視線落在他上,江逐浪抬起的下,低頭吻住。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掌聲響起,最後形雷鳴之勢。
吻很淺,但綿長。
顧欣嘗到了鹹味,那是的眼淚。
顧長坐在席間,靜靜地瞧著這一幕,目一點一點沉寂下去,他以為自己的心會疼,但奇異的,他心一片平靜。
幸福就好了。
只是臉頰忽然有些,抬手一,的。
嚴教授見此,有些奇怪:「長你怎麼了?」
顧長揚一笑:「有些。」
嚴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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