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準備好就開拍了。」面對面前墨綠的池水,我微微有些頭暈。
黃昏的斜照在水面上,以及如人工打營造出的粼粼波不住晃著。
換言之,那安芷得多害怕啊。
我點點頭,一聽到喊了開始,就朝著水中猛扎下去。
立刻被冰涼的水包裹住,水位直沒到了我口的位置。我到呼吸有些困難,腳陷泥中,小也似乎刮到了石頭上,有些地刺痛。
在這種條件下,我喊救命似乎并非為了說臺詞,而已經是本能的行為。
又聽得「撲通」一聲,有些水花濺到了我臉上,接著,我就被人拉過、抱起,終于上了岸。
上岸后立刻有人給我蓋了一條毯子,我方才咽了幾口臟水,說不出話來,只能向對方點頭示意。終于有人拿來了熱水,我喝了幾口方才覺好了些,趕忙問:「剛才那條怎麼樣?過了嗎?」
「知晏的表有些過于張,你們現在本來是陌生人,結果他把緒都寫在臉上了,導演說不行,還得再來一次。」
聽得他們這麼說,若非羅知晏一直都是個心暖男小甜甜,倘若換是鄒疏鴻,我一定一腳把他踹下去。
「好。」結果就是,為著這一條,我跳了三趟那渾水池子,喝水干嘔到眼前冒出了星星,頓時無比慶幸今天午飯吃得不多。
「穆琳,你還好吧?實在抱歉啊,要是不舒服要不要先送你去醫院?」我以為是導演仍然不滿意,趕忙回答:「沒事沒事,那再來吧,我可以。」
「看把這傻孩子嚇得,行了行了,過了,趕休息去吧。」宋宜趕上來扶著我,另外招了招手又不知從哪兒找了個幫手,攙著我慢慢往休息室走。又遞過來一杯熱水,然后繼續絮絮叨叨數落我:「你也是個實誠人,不舒服你不會說呀?你要是出什麼問題你讓我怎麼辦……」
我心里一暖,頭靠著宋宜蹭了蹭。
「哎喲小祖宗我這是香奈兒……」
回去路上,宋宜坐在副駕,滿意地看了眼手機:「劇組發的通稿反響不錯,我看了看有不人夸你敬業的,再接再厲啊。」
「姐你剛才還讓我注意。」
「廢話,敬業也不是讓你不要命吧?看你剛
才那架勢,我就奇怪我怎麼簽了你這麼個一筋。」
原本想接著反駁,我才想到剛才向我道歉的似乎是羅知晏,趕忙給他發了條微信解釋。
恰在這時,那位我備注「鄒狗」的先生也發來了親切的問候。
「穆琳你不腦子的嗎?」
「看到水就往里邊扎?」
「你是保險理賠數額有多大?」
「我給你出雙倍你別給我找死行嗎」
一看到最后一句,我頓時來了罵人的力氣,馬上回復他。
「怎麼的你是這年頭見慣了拍戲說數字的,反倒對真格的不滿意了?」
「該做的事做好很難?」
「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怎麼就不腦子了」
這家伙難得一見秒回。
「你不知道這樣會讓別人擔心?」
我看著這句話一愣,他又火速撤回,然后也許是因為尷尬,就再沒有說話。
本想笑話一句,可我拿著手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句合適用來編排的話。
回到家中后,木林林那張天使般的面孔多顯得有些幽怨。我趕快沖了個澡,然后給它打開貓罐頭,坐在地上喂它吃。
「林林吶……」
這個名字真是怎麼怎麼詭異。我索放下勺子,心中默默嘀咕著:鄒鄒,難聽;疏疏,覺自己比貓輩分都要低;紅紅,不符合它別,而且俗氣。
想了許久,仍然沒有合適的名字,我只得作罷。
「林林吃完了嗎?我們去看電視好不好呀?」我抱起它,回到客廳窩回沙發上,打開電視,結果恰巧是鄒疏鴻的采訪,趕忙換了頻道:「我們不看爸爸哈~」
怎麼還是覺得有些詭異。
【十一】
「可是教授,不管怎樣這個說到底都是二手史料,您什麼時候再帶我去看一次嘛。」
浴室里,我裹著浴巾,一手拿著牙刷,一手舉著電話。
「有空啊,我的戲份還有半個月就殺青了,到時候一個星期的空當然還是有的啊。」
「好嘞那說定了啊?您別反悔啊?」
前一個電話剛剛掛掉,手機馬上又響了起來。
見是鄒疏鴻,我故意先拖了二十多秒才接起來。
「我回來了,半分鐘后到你樓下接林林。」
「要不要這麼快?都不說一聲直接就來?萬一我現在不在家呢?」
「首先我知道今天沒你的戲,其次你備用鑰匙就放在門口電閘箱底。」
「你怎麼知道。」
「別管這個。好了我到了,開門。」
剛走出浴室我才想起自己此時極度不適合見客人的裝束,急匆匆去開了樓門后趕忙回到臥室換服。
門被敲響了三聲,我忙喊了一聲:「換服呢!等著!」
一旁原本正睡著的林林被我吵醒,聽到了門外的靜,了個懶腰慢悠悠往客廳踱去。
我隨便抓了件超大碼 T 恤和短穿上,跑過去開門。
但即使是這樣已經理過的打扮,還是讓他略微尷尬地別過些頭:「你怎麼說都不說一聲你剛才在洗澡。」
我錯開讓他進門:「您給我這個機會了嗎?」
說完,我回浴室去取巾來我仍滴著水的頭發,卻聽得客廳一聲綿綿的「喵」,接著是鄒疏鴻的一聲「我去」。
等我著頭發回到客廳時,見到的是鄒疏鴻抱著貓坐在沙發上,表仿佛恨不得吃了我一般:「穆琳,你養貓還是養豬?短短半個月它是怎麼胖這樣的?」
「有嗎?看不出來啊?」
「你看文朝代拾起一看一個準,看不出一只貓至胖了兩斤?」
我坐在他旁邊,過手去,林林就主上來蹭我。
我又仔細看了看,仍是沒覺察出來:「真這麼明顯?」然后又用一貫的語氣對林林說道:「爸爸就是大驚小怪,對不對呀林林?」
鄒疏鴻側過頭看我一眼:「你一直把我給它當爸爸?」
「不然呢?現在人不都喜歡這樣嗎?」
「那你呢?」
「我一直給它當大姨,但有時候覺得當爺爺也不是不行,取決于你有沒有惹我。」
我趴在靠墊上手逗著林林,似乎能覺到鄒疏鴻正看著我,就頭也不抬地說了句:「瞅啥。」
「好看。」我抬起頭撞上他的眼神,他別開頭清了清嗓子:「我貓好看。」
哦,還以為說我呢。
過了一陣子,他又開了口:「你先前嗆了水,怎麼樣了?」
「好的啊,我現在覺得自己特別棒。還有半個月殺青,我導師答應帶我去挖墳。」
「為什麼一定要把考古說得這麼腥?」
「顯得我。」
看鄒疏鴻吃癟的神,想必是會到了被他炫富的。我心大悅,盤歪坐在沙發上看書,一邊手著貓。
不知林林這個小天使是不是諒我胳膊太累,干脆從鄒疏鴻懷里拱出來臥在我手邊。
「哎喲寶貝兒這麼心呢?」我們一人一貓正一派和睦,全然忘記了鄒疏鴻還在一邊。
「你要是喜歡,就多給你留幾天。」
「。哎你怎麼還在呢?」大概是人尊稱慣了,突然被這樣直白地嫌棄,顯然傷害不輕。
雖說是多年的對手,我也此時到這樣說話不大禮貌,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那個……那你要不要留下吃個飯。」
半個小時后,鄒疏鴻坐在客廳茶幾邊對我端上來的東西微微蹙眉:「你就這點水平?」
「我本科剛畢業獨居沒幾天還忙得要死,能指我多會做飯?而且小米粥和饅頭咸菜怎麼你了?」
本著不浪費原則,我堅決拒絕鄒疏鴻再下廚房,死死擋在廚房門口不準他進去。
他低頭看我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許憐憫:「憑你這小板你還想攔我?」
未等我嘲諷回去,他直接將我打橫抱起。
我大驚,一句「我靠」口而出,一時間口的愧和被他抱的不知什麼緒織,竟手足無措起來。只是下意識死死扳著他肩膀,生怕他打擊報復,直接把我丟地上毀我職業生涯。
「穆琳你……」我面紅耳赤抬起頭,對上鄒疏鴻疑的神。
這樣近距離與他四目相對,愈發讓我一陣張。
「你干嘛突然這麼主?」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仍如何樹懶般抱著他脖子不撒手,可他此刻仍然抱著我也是真,我們又尷尬了幾秒,實在不知雙方該誰先如何退一步海闊天空。
恰在這時,后傳來悠悠一聲「喵」。我倒吸一口涼氣,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
「你覺不覺得像是被孩子抓包了。」鄒疏鴻甚至低聲音,仿佛生怕林林聽到。
「給我閉,放我下去。」想必我的臉此刻已經是紅了。剛被鄒疏鴻放下,我就趕忙去向林林「解釋」。
「林林你聽媽媽說事不是你看到的這樣……」話一出口,我馬上意識到不對。
果然,一回頭,鄒疏鴻抱臂倚在門邊,帶著了然的表搖著頭:「我早就應該意識到你心懷不軌。」
為了自證清白,我果斷將鄒疏鴻丟出門外。
誰知恰巧在關門那一刻,天邊傳來一聲驚雷,隨即便是瓢潑大雨。
我站在窗邊一看,鄒疏鴻恰巧開了樓門,對著大雨猶豫片刻,下西裝外套,試圖將其撐在頭頂擋雨。
這得是蠢什麼樣!
我趕忙抓起傘沖下樓,打開門時他已經渾都了,顯然就在這半分鐘間還嘗試走出去過。
「你不會先回來躲個雨嗎?!」
因雨聲太大,我只能沖他吼著。
即使方才站在屋檐下,我也已經被斜著落下的雨水打了個半。得,就因為這個笨蛋,還得再洗一次澡。
回到家中,我方才能看清如今鄒疏鴻這樣落湯一般的狼狽之態。
他頭發漉漉地耷下來,仍然滴著水,皮也因了涼凍得發白。雖然他長相原本自帶些上位者的威嚴,此時也已經大打折扣,反而多了些病似的。
畢竟是自己把他攆出去的,看他這番模樣,我也只得憋著笑去給他取巾。
應鄒疏鴻的要求,作為罪魁禍首的我親自給他著頭發。而林林坐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我們。
「說好了只許你躲雨啊,雨小了就走人啊。」
他轉過頭,張了張口準備說話,又扭了回去:「你要不然先換一件服?」我這才發現,淺的 T 恤浸了雨水,已經變得半明。于是將巾丟進他懷里,自己趕忙跑去沖澡換服。
站在蓬蓬頭下,不由得想到隔著一扇門外就是我那個帥慘了的死對頭,我心中突一異樣。
從小到大都基本與孩子相、一路當文科生下來,直到如今大學畢業,我才發現自己稱得上悉的,貌似只有鄒疏鴻這一個雄。
在沐浴的時候,我本是下意識地去探那個 19.8 的家庭裝,這一回,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二百多的香草蛋糕香氛沐浴慕斯。
而洗完后,滿意地聞著自己胳膊上甜香十足的氣息,我才意識到些許不對勁,趕忙又沖了一遍,才使得那味道淡了許多。
可即便如此,我剛著頭發走出客廳,站在沙發邊的鄒疏鴻就問道:「你洗澡的時候吃了?」直到我們慢悠悠吃完了晚飯,窗外的雨還是沒有毫要變小的跡象。
鄒疏鴻端著碗,仍然漉漉地蹲在茶幾一邊,生怕挨著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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