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元旦過后,音樂藝考來了。
考點在我們市的師范學校,一早我就以看病為由溜了出去。
倒也不是我瞎說,我確實是病了有幾天了,一直不見好,音樂藝考完沒幾天就是藝考了,老師也擔心我因為冒影響考試。
到了師院門口,我遠遠地看著一個個考生進去。
我知道李煜爸媽會來送他,不敢走得太近,可又怕離得遠了看不到他。
等了大概十多分鐘,我終于看到了李煜一家三口到了師院門口。
李煜臉不錯,為了考試形象好甚至還配了副形眼鏡。
果然眼鏡會封印值,下厚厚的酒瓶底,此時的李煜看起來很帥氣。
我站的位置有點偏,希他看到我,又害怕他看到我分心。
送李煜進校門,李爸爸李媽媽就回車上等他,我看他越走越遠,心理不免有點失落。
可他似乎是應到我了,突然回頭四著,發現角落里我的影,李煜笑了,了,不知說了什麼。
我也沖他笑著揮手,讓他趕進去。
他在里面考試,我就一直在外面等,終于,在我手腳早已凍得沒有知覺的時候,一大批考生涌了出來。
遠遠的,我看見了李煜,意氣風發地走出校門。
我就知道,他可以。他答應過我,就一定可以。
可我不知道,我不可以了。
本來就冒著,又在零下十幾度的戶外凍了那麼久,于是,我發燒了。
3.
回到畫室,老師還特別奇怪,說我怎麼看病看得更嚴重了。
眼看著要考試了,老師也沒敢耽誤,直接給我爸媽打電話讓我回家。
藝考,是先要參加聯考,過了線才能參加各大高校的校考。
聯考在十二月就考完了,我分數很高,老師們本來都很看好我的。
可是我的運氣屬實很差,校考開始的時候,我雖然已經不發燒了,可重冒搞得我整個人都不太好。
B 市兩大院考試時間都挨著,不過按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天兩天的也沒差。
李煜說要來看我,被我拒絕了,因為流鼻涕,我鼻子都擤得破了皮,還有點腫,整個人一副蔫蔫的樣子,怎麼能被他看到。
五天以后,校考雖然還沒結束,但是我想考的學校已經沒有了,病好了不,但還是咳嗽。
回家路上,想起剛結束的考試,一委屈涌上心頭。
現在已經是一月中旬了,學校放了寒假,可藝生不能休息。
我們為了藝考,高三上半年都沒上過文化課,所以大部分藝生選擇在假期報班補課。
有好多專門為了藝生開設的文化課補習班,李煜先考完試,所以他現在已經開始上課了。
我現在這副病懨懨的德行,爸媽也沒舍得讓我去上課,說要等我病好了再說。第二天,爸媽去上班,我約了李煜。
一見面,我就對他拳打腳踢,一邊哭一邊把我生病沒能好好考試怪在他頭上。
李煜的依然笨得很,也不敢還手,只能一邊挨打一邊說對不起。
可在我耳朵里,他這就是在敷衍,于是我更生氣了。
終于,我打累了,可氣還沒消。
李煜把我抱在懷里,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在他懷里,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絮絮叨叨地開始抱怨。
「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水龍頭都沒有熱水的,冬天洗手洗筆,水都刺骨得涼,一個冬天,我手上全是凍壞的小口子……」
「畫室那些人,都不要命的。開始就那麼一兩個人晚上加班畫畫,后來人越來越多,到最后,好多人都住在畫室,睜眼畫畫,閉眼畫畫……」
「那些拍電視的,都胡說八道,他們拍出來的畫室都干干凈凈,怎麼可能,你都不知道畫室多臟,滿地的鉛筆屑、料點子和橡皮沫子……」
不說還好,越說我越覺得自己這半年可了大罪,沒忍住從李煜懷里爬起來又是一頓胖揍。
也不知道是家里吃好喝好睡好,還是那天沖著李煜把積郁半年的怨氣散了出來渾舒暢,沒幾天,我病就好得差不多了。
我慫恿爸媽給我報了李煜那個文化補習班,當然我也沒有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李煜選的那個補習班確實很不錯。
除了年三十到年初六休息了七天,其余時間我和李煜都在補習班度過,轉眼高三最后一個學期開始了。
哦,對了,寒假期間我們倆藝考的績也出了。
李煜這個呆子真的很有天分,他是 B 市音樂學院專業績第一名。
而我,排名不算特別好,不過 B 市兩大院的合格證我還是拿到了,只不過可能熱門專業與我無緣了。
開學以后,我們藝考結果已經傳回了學校。
那些當初說我瞎了眼看上李煜的人都開始羨慕我眼好。
我那段時間恨不得在學校橫著走,一臉驕傲。
可沒嘚瑟幾天,生活就給我狠狠上了一課。
沒幾天,一模開始了,出了考場我就知道自己考得不好。
考完回家,悶頭又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我鄭重其事地對李煜說。
「今天起,我要開啟學霸模式了!」
李煜雖然呆,背書倒是很有一套,他會給每個知識點編一套記憶公式,在他的幫助下,我這個背書困難戶倒也輕松不。
一模績出來,我果然考得很差,更讓我鬧心的是,老王把我和李煜一起到了辦公室,
「你們倆,一模績都不太好,尤其是寧雪。你們藝考都考得很好,可千萬別讓文化課耽誤了,知道嗎。」
我和李煜低著頭,一起嗯了一聲。
「你們倆談,老師不反對。」
聽老王這麼說,我猛地抬頭,一邊的李煜也是一臉的慌。
我們自認為藏得很好,由于李煜這個純男的人設,我倆在學校很有親舉,難道是班里同學打小報告?
我腦子里開始排查到底是誰泄,老王笑著開口:
「別怕,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寧雪,聽劉老師說,你喜歡李煜?」
原來是劉姥姥啊,可害慘我了。
看我哭喪著臉,老王似乎更開心了,「你都不知道,那個時候劉老師還特開心,我都沒忍心告訴。
放心吧,我沒打算告訴你們爸媽,我也觀察了,你們是乖孩子,在一起,能相互促進,也是好事。
還有啊,你們還真以為能瞞過老師啊,我早那會,你們倆還不知道哪和泥玩呢。」
我看老王那副得意的臉,突然覺得他很欠揍。
「你們過來,就是想你們放平心態,畢竟剛回來,不適應肯定是有的,千萬不要因為一模的績影響灰心。我看了,你們倆別的都還好,就是數學差一點,有問題隨時來找老師,行了,你們去吧。」
我和李煜互看一眼,點頭朝門口走去。
臨到門口,李煜似乎想到什麼突然停下回頭,「王老師,其實張老師可能更喜歡神點的男人。」
不等老王回話,李煜就拽著我回了教室。
有八卦啊!
「誒,你是不是知道點啥?」
張老師是我們的音樂老師,就是提議李煜去學聲音。
「有一次,我去找張老師,出來看見老王在門外鬼鬼祟祟地拿著兩張音樂會門票……」
有貓膩啊……
老王這個人其實還是很不錯的,雖然平時總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可每次上課,就仿佛有個開關,上課鈴一響,他就像換了個人,激洋溢。
但是下課鈴一響,他就又變回那副沒睡醒的樣子。
服雖然干凈,他卻總能穿出一副邋遢樣。
或許是李煜的話起了作用,第二天,老王雖然還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服穿得倒是神了很多。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我和李煜的力也越來越大,老王的八卦我們沒外傳,也沒空心了。
4.
高考前舉行畢業典禮,可以說是我高中三年最輝煌的一刻。
我們學校每年的畢業典禮和藝節是一起的,為了不影響高考,學校只允許特長生表演。
我作為一個生雖然沒有什麼可表演的,可是我的李煜有啊。
畢業典禮開在育館,全校師生都會參加,這麼難得臉的機會,我怎麼能讓李煜放棄。
為了這次演出,我還特地給他租了個禮服,甚至挑了個不太明顯但是戴上又顯得更有神一點的瞳給他。
看著李煜一裝扮,我很滿意。
他表演的效果,我更滿意。
一首歌下來,我的小李同學收貨了迷妹無數。
散場的時候,我聽到好多學妹議論他,說他長得帥,唱歌好,可給我驕傲壞了。
倒是李煜還是那麼害,下臺看到人們議論他,又紅了臉。
我的小李同學,太可了。
六月初的天氣,其實已經開始熱了。
高考前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好像每年高考前都會下雨,我爸說是人工降雨,為了降溫。
可是高考當天我還是覺得很熱,不過更熱的是我媽。
不知道從哪聽的封建迷信,搞了套綠旗袍穿,說是旗開得勝,綠燈行。
到了校門口我才發現,迷信的不止我媽,好多媽媽都穿著旗袍來的。
夏款旗袍其實不熱的,只不過我媽穿的是春秋款長袖的。
原因是我爸不樂意,旗袍這個東西,很顯材和氣質。我長得好看,隨我媽,于是當我爸看見我媽穿著夏款旗袍,裊裊婷婷地站在他面前時,死活不答應穿出去給別人看。
我媽沒辦法,又買了個保守的款式,我爸才勉強答應。
只不過,我在里面考試,他們就一直在外面等,兩天下來,我倒是沒啥,我媽中暑了,為這事和我爸生氣了好幾天。
績出來,我和李煜都考得不錯。
按照這個分數,B 市兩大院我都能上。
報志愿那天,我權衡再三。
最后我選了……離李煜更近的那個!
李煜報了音樂學院音樂劇專業。
我因為藝考分數不太高,幾個大熱專業是沒戲了,最后在國畫和油畫專業之間,我選了油畫。
原因很簡單,我就是覺得,學西洋畫似乎可以離李煜更近點。
報志愿那天我還接到了琪琪的電話,問我報了哪。
琪琪校考分數和我很近,聽我報了油畫,說也要去。
高考前,琪琪和男朋友分手了,原因是那男的不了琪琪總撒又黏人。
分手那天琪琪給我打電話,哭著說:「他們男人怎麼這樣,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明明說就喜歡我對他撒……」
琪琪就是那種沒有公主命偏偏一公主病的小公主格,對來說,去哪上學,學什麼專業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人陪。
當初來畫室,就是因為一個同學來了這,可惜那個同學沒考上院。
畫室里和關系好又考上的,只有我。
高考完有近三個月的假期,李煜趁這個時間做了近視眼手。
對于這個事我舉雙手贊同的,畢竟摘了眼鏡的他很好看。
唯一有一點我不太開心,隨著年齡的增長,李煜臉上的嬰兒慢慢消退,開始變得棱角分明,他的臉再也不好了。
開學那天,我說我長大了,自己能行,沒讓爸媽送,二老很欣。
其實,我就是想和李煜一起走。
我們的城市離 B 市很近,坐火車大概有不到三個小時車程,我們倆坐了早上五點半點那班車。
開始我還很興,嘰嘰喳喳在火車上和李煜聊個不停,可是沒多久我就開始犯困,靠在李煜肩上一覺睡到了 B 市。
火車站門口有來接新生的校車,很方便,李煜說要先陪我去學校,幫我整理好,他再去自己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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