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兩個月前。
蕭鈞樞剛剛滿月,沈羲和收到了父兄捎來的心禮品,那時恰好開始琢磨必須會如何布局,派人去打聽了關于薛氏的事,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仍舊在大理寺卿苦哈哈整理卷宗文書的鎮北候世子丁玨。
丁玨尋常是不會與沈羲和聯系,鎮北候府也不過分與任何一個皇子往來,丁玨更是與步疏林在京中有不狐朋狗友,全是些只懂吃喝玩樂的五陵年郎。
薛氏勢微,族中更是不才的后輩數之不盡,丁玨很容易就打聽出薛氏的事,回報給了東宮,沈羲和才確定陛下的確是拿住了薛氏來脅迫薛衡。
自然當即傳信給了沈岳山父子。
對人心揣極深的沈羲和,也料到了薛瑾喬的心結,恰好在心中給了沈云安一個化解之法。
沈云安看了之后,戰場上流不流淚的鐵漢兒郎卻紅了眼眶。
年前妹妹傳信,說自己妻子可能中了,沈云安又驚又急,還憂心,害怕妻子對他們一直只是被控制產生的虛。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面對這個結果,當年從蕭長彥手上綁來的人,之后送到西北,就一直關押在西北,妹妹說看了,先不殺,總有能派上用場的時候。
是蕭華雍提及年時被攝魂的力,讓沈羲和耿耿于懷,那時候蕭長彥還是個懵懂,絕不是蕭長彥邊之人所為,沈羲和才一直沒有殺掉蕭長彥的幕僚。
自從薛瑾喬上的攝魂被破解之后,整個人都很沉郁,以往笑鬧的明俏郎,變得沉默寡言,沈云安費了很大的努力,才讓看似開朗了起來。
但沈云安知道薛瑾喬心中有結,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兒滿滿,很可能就一走了之。
他只能花更多的時間,來關心看顧薛瑾喬,希能夠早日化解心中的不安與愧疚。
只是收效甚微。
“妹妹永遠是我的及時雨!”沈云安心中暖意融融,滿眼。
沈岳山嫌惡地瞥了傻兒子一眼,自己的妻子都哄不好,去心結還要讓妹妹來。
真是沒用!
“你先去尋喬喬,我琢磨琢磨。”沈岳山連忙催促。
他把整封信都讀完了,他可不像兒子,心思都在兒媳上,他已經想到了,日后一戰,他與沈云安非得一個人去夾擊吐蕃,一個人留下來應對神勇軍。
陛下的神勇軍,神出鬼沒,耗盡國庫,他怎麼能不親自領教一番?
知子莫若父,沈岳山料到這個不孝子肯定會和他一樣對神勇軍躍躍試,先把他支開,自己琢磨好了,就沒有他和自己爭搶的余地。
一心撲在妻子上的沈岳山的確沒有看到后面,聽到父親一催促,也迫不及待卻尋了薛瑾喬。
已為人婦的薛瑾喬,眉宇間了昔日的沉郁,多了一分母的溫婉,但眼底似籠罩著一縷薄薄的愁云,看著娘逗弄著他們的兒滿滿,聽著清脆的笑聲,會偶爾出一笑,但更多的是時不時的走神。
沈云安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自打被破了攝魂之后,那個像靈一樣古靈怪,活潑好的郎就一去不復返。
“世子。”婢與娘先看到沈云安。
抬了抬手,讓們起,沈云安先了快周歲的兒,將抱了會兒遞給娘:“你們都下去,我與世子妃說說話。”
打發了下人,屋子里只剩下夫妻倆,薛瑾喬揚起笑:“有什麼話,神神的?”
看起來似乎與破之前并無差異,但沈云安還是看到了強裝的不自然,幾不可聞輕嘆了口氣,上前握住的手:“今日呦呦來了信。”
“四焉來信了,說了什麼?可還好?太孫如何……”薛瑾喬抓住沈云安的胳膊,一連串地問。
因著現在局勢張,也不想私底下頻繁傳信給沈羲和,以免給沈羲和招來不必要的憂,可是真的很想念沈羲和。
牽著薛瑾喬到一旁落座,沈云安溫聲道:“呦呦很好,只是有一事,我需得說與你聽,還需你相助。”
“何事,你說!”薛瑾喬忙問。
“是……關于祖父……”薛衡將薛瑾喬過繼過來,自然是他們二人的祖父,沈云安道,“呦呦在京都,察覺陛下控制了薛氏族人,祖父再看不上族中之人,到底是脈至親,如何能讓自己為滅族罪人?
族人那邊有呦呦在京都,定會竭力保全。祖父……我想你幫我,讓祖父知曉伱為太后效力,我們需得瞞著祖父,才能保全西北,才能讓呦呦在京都立于不敗之地。”
“祖父他……”薛瑾喬臉一白,旋即又苦笑,覺著更加無面對沈云安與沈羲和。
若還勉強是被害,無心對沈氏造傷害,那麼祖父是可以選擇的,但祖父選擇了薛氏族人,很難過,因為對薛氏只有祖父有親緣,其余人都冷漠。
可祖父不同,他曾經是薛氏的掌舵人,他不想為薛氏罪人。
“喬喬,我和呦呦都需要你,需要你幫我們。”沈云安薛瑾喬微微泛涼的指尖,誠懇而又期待,殷切地看著。
薛瑾喬無從指責祖父的選擇,但于而言,薛家那群惡鬼,哪里比得上夫家的人重要。
眸堅定:“你放心,我知曉該如何做。”
中了攝魂的人,在沒有破解之前,清醒之后是會忘記被迷時的所作所為。但破之后,只要不是像蕭華雍那樣憑意志力強行掙破,而是有人溫和地化解,那麼是能記起全部。
薛瑾喬還記得如何給太后遞信,沈云安將譚氏的事告訴薛瑾喬。
薛瑾喬也是這個時候把譚氏的傳遞給了太后。
在與沈云安聯合下,又不著痕跡被薛衡察覺,薛衡這才知道自己的孫竟然是太后之人。
其實陛下用薛氏脅迫他,他多有些猶豫,但如果薛瑾喬是太后的人,那麼一旦被沈家知曉,只怕沒有活路,這堅定了薛衡向陛下妥協。
只是薛衡不知道,這是一個套中套,太后也不知道收到的這封信,也是沈羲和算計的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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