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勇一會兒就知道了剛才孫廠長和蕭舒來過。

他擔憂地問：“葉總，這個蕭舒不會又要學咱們吧？”

葉蔓輕輕笑了笑：“學不學都正常，營銷手段而已，咱們能用，別人也能用，開門做生意，這些辦法遲早會被人學去的。不用管他，反正他這個春節是沒法學咱們就是了。”

龐勇想想也有道理：“確實，這大過年的，印刷廠都放假了，等上班，印刷好，年都過完了。”

他瞅了一眼外面，說道：“我剛才看了一下，預付款的不，不過空調的數量還是最的。”

這不意外，空調價格貴，而且是冬天現在用不著，即便便宜，不是心心念念著想買的，也會猶豫。

“能賣出多是多吧，慢慢來。龐哥，這邊我盯著，你去二店看看今天的績，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咱們統計一下。”

龐勇點頭：“行，晚點我來接你。”

今年過年，葉蔓還是去他家過。

等他走后，葉蔓忙了一會兒，快下班的時候，店里忽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驚訝地看著他：“鐘醫生，好久不見，今天怎麼過來了？”

“我前幾天來過一次，你不在。”鐘意解釋，然后將手里的袋子遞給，“上次給你的藥膏完了吧？我媽又配了一盒，你拿去繼續用，兩盒一個療程，用完之后你個時間，讓我媽給你看看，還要不要繼續用藥。”

葉蔓手背上的疤本來就不大，用了藥之后消散了許多，不是很在意：“替我謝謝阿姨，的藥非常管用，已經好多了，用完這盒藥應該就不怎麼看得出來了。袋子里不止藥吧，還有什麼？”

低頭看了一眼，袋子里有一個藍的保溫飯盒，上面還帶著日文。

鐘意咳了一聲，指著飯盒說：“家里阿姨煲的湯，還有一些菜。我聽玲說你一個人在奉河過年，大年三十這天沒什麼館子開門，我就順便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你嘗嘗，看喜不喜歡。”

大過年的確實不好找飯館，因為這會兒還不流行在外面吃年夜飯，許多餐館都會關門歇業。

別人好心送飯，葉蔓也沒說自己年夜飯有著落了，只是激地說：“謝謝鐘醫生，這個保溫飯盒我……”

“這個不急，你放店里吧，下次我路過進來取就是。”鐘意說完，看了一眼表說，“我還得去醫院值班，先走了。葉蔓，新年快樂！”

葉蔓詫異：“新年快樂，你今晚值夜班嗎？”

鐘意點頭：“對，值夜班不辛苦的，就是時間比較長，比較無聊，今晚通常不會有什麼病人。”

大過年的，醫院里很多病人都出院回家了，即便有些不舒服的，只要不嚴重，也沒幾個人會去醫院。可病人再，也要有值班醫護人員。

“這樣啊，那我就不耽誤你了。”葉蔓指了指袋子，激地說，“謝謝你的飯，我都沒什麼可以送你的。”

鐘意擺手：“順路而已，不用謝，你要過意不去，就給我一份掛歷吧，正好我辦公室里缺份日歷。”

這話說得葉蔓更不好意思，去外面拿了兩份掛歷回來，給鐘意：“你不嫌棄，以后你們家的掛歷，都咱們老師傅家電包了。”

鐘意眼睛一亮，酒窩冒了出來：“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得走了，再見。”

他趕著去接班，丟下這番話就匆匆走了。

葉蔓還有很多事要做，將飯盒放下后，又理起了工作。

這一天，店里一直忙到六點，天完全黑了下來，很多人都回家吃年夜飯了，店里才空了下來。葉蔓領著小雨幾個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說：“大家辛苦了，趕回家吃飯吧。”

員工們都走了一會兒，龐勇才開著車子過來接葉蔓。

葉蔓兩只手各拿著一個袋子上車。

龐勇接過，問道：“帶這麼多？”

葉蔓搖頭：“沒有，有一個是保溫飯盒。另一袋才是今天店里的銷售業績。”

龐勇看了一眼，認不出飯盒上的字，好奇地問：“哪來的飯盒，怪好看的，百貨公司沒有這款飯盒呀？”

葉蔓想起飯盒上的日文，笑著說：“這是日本那邊的飯盒，百貨公司沒有不奇怪。”

“這樣啊。”龐勇將飯盒放回了袋子里，隨口問道，“你從哪兒買的？我看漂亮的，回頭給你嫂子也買一個。”

葉蔓失笑：“不是我買的，是鐘意今天順路給我送藥帶過來的。他說今天過年，飯店不開業，就幫我帶了一份飯。”

龐勇聞言，盯著飯盒瞅了幾秒，這麼巧，大過年的也能順路？但看葉蔓一臉疲憊，完全沒生疑的樣子，他也沒多說，只“哦”了一聲，然后轉開了話題，說起了店里的事。

回到龐家，龐嫂子已經準備好了滿滿一大桌的飯。見他們倆進來，松了口氣：“就等你們倆呢，可算是回來了，趕洗手吃飯，不然一會兒飯菜要涼了。”

“嫂子辛苦了，又讓你一個人持年夜飯。”葉蔓抱歉地說。

龐嫂子擺手：“這一家人嘛，各干各的，你們比我還忙呢，大家都辛苦。別說了，你們都忙了一天了，趕坐下吃飯，先喝點湯暖暖胃。”

提起湯，葉蔓就想起鐘意送來的那個保溫飯盒，站起說：“我這里也有一份湯，再不喝，明天估計就涼了。”

把飯盒打開，香味撲面而來，龐勇家的小豆丁吸了吸鼻子，大聲說：“我要喝葉阿姨的這個湯，這個更香。”

龐嫂子摁了一下他的腦袋：“你小子還挑食啊，這是葉阿姨的湯。”

“一樣的，豆豆喜歡喝就給他喝，我喝嫂子你燉的。”葉蔓拿過碗將湯倒出來，放到豆豆面前，“吃吧。”

豆豆喝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

葉蔓問道：“不好喝嗎？”

豆豆嘆氣，看了他媽一眼：“就是太好喝了，又不能天天喝，以后家里的湯都沒味了。”

人小鬼大的一句話逗笑了一屋子的人。

豆豆拽著葉蔓問：“葉阿姨，要不教我媽吧。”

龐勇掰過他的腦袋：“吃飯，葉阿姨忙著呢，哪有空燉湯，這是別人特意送給你葉阿姨的，最后都便宜你這小子了。趕閉，不然剩下的我幫你喝了。”

豆豆趕抱著碗，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這段小曲過后，大家認真吃起了年夜飯，看起了電視。

八點整，春晚準時直播。

吃過飯，一家老老小小，收拾完就準備看春晚，吃零食，玩牌，守夜。

但葉蔓和龐勇注定沒有這個空閑的功夫。

今天店里人太多，又是過年，銷售的業績都還沒整理出來。他們得理一理數據，看看今天的戰果怎麼樣。

飯后，兩人回了書房，一人整理一個店的銷售數據。

四十分鐘后，葉蔓理清了數據，整理出來，龐勇稍微慢一點。

整理完后，葉蔓跟龐勇流況：“一店昨天賣出去低端彩電、冰箱、洗機共計56臺。預付款這塊，18寸彩電47臺，全自洗機36臺，空調13臺。效果比我預想的要差一些。”

龐勇看了一眼自己統計的況：“二店這邊低端產品賣出去了67臺，預付款這塊，18寸彩電44臺，全自洗機59臺，空調14臺，也不錯了，預付款不退的，這了錢的，一般都不會跑。”

葉蔓算了一下，中高端產品，一天有一百出頭的銷量，要普通時間肯定很不錯。但這是搞促銷活的時期，只能說勉勉強強吧。

“再等等吧，今天畢竟是過年，走親訪友的多，大家也忙，不一定有時間下訂單。而且第一天嘛，還有些猶豫不定的客人要回家商量考慮，過兩天再看看況吧。”葉蔓將資料收了起來。

龐嫂子端著果盤進來：“忙完了？出去看會電視，吃吃東西吧。”

這個年就在張又忙碌的日子中過去。

葉蔓分析得不錯，年后，店里的銷量逐步攀升，一天比一天高。

初二那天比前兩天都高。

傍晚鐘小琴就趕了回來。

葉蔓當時還在店里，看到很意外：“不是讓你初六再回來的嗎？”

“在家里也沒什麼事。”鐘小琴嘿嘿笑了笑，先關心店里的事，“這幾天促銷的銷量怎麼樣？”

“不錯，初二兩個店加起來，收到了三百多筆預付款。”葉蔓很滿意，照這種勢頭下去，超過四百臺也是很有可能的。

鐘小琴高興極了，連忙問道：“葉總，還有什麼工作，都給我吧！”

葉蔓合上資料，看了一眼：“你就不累？今天就到這里，走吧，你陪我出去吃飯。”

兩人出門，走了兩條街才找到一家還開著的餐館，點菜之后，鐘小琴說起了回家里的事。就回去幾天，走親訪友，安排得特別滿。

葉蔓沒這個煩惱，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聊著聊著，鐘小琴忽然說：“葉總，我去叔叔家拜年的時候你猜我看到了誰？”

“誰啊？”葉蔓隨口問道。

鐘小琴說：“你……葉寶華，大年初一，他守在我叔叔家樓下，看到我的時候，還往我背后瞅了好幾眼。”

不用說，肯定是去蹲的，廠門口蹲不到人，就去跟好的朋友家門口蹲著。

葉蔓很無語：“他想干什麼？這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木廠長怎麼沒跟我說。”

要不現在廠里都下班了，木科長肯定也回家了，葉蔓一定要打電話回去問清楚。

鐘小琴說：“叔叔說怕你擔心，疚就沒提。不止叔叔家，你……媽經常在趙主任家樓下徘徊。叔叔不讓我告訴你，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我覺你弟弟跟以前不大一樣了，比以前……我也說不上來那種覺。”

終歸不是什麼好印象，葉蔓轉著茶杯說：“改天我找木廠長打聽打聽，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做。”

不然一直被他們這麼盯著，雖然對造不什麼影響，可對不起木廠長和趙叔啊。

鐘小琴解釋：“你也別著急，他們只是經常過去轉悠，不敢做什麼的，不搭理他們就行了。”

葉蔓了額頭，沒說話。上輩子這時候，他們應該也陸續下崗了，只是那會兒巧云沒坐過牢，兩口子沒離婚，還有兒接濟，雖然困難，但應該也比這輩子全家支離破碎，又窮又落魄強。

這人太窮，又沒事做，時間長了會胡思想，很容易出事。等忙完這邊的工作后回去打聽清楚他們的況，不面，托人給葉寶華安排一個掃廁所的臨時工工作。

忙著搞新春大促銷，這段曲，葉蔓并未放在心上。因為初三的預付款又比初二高出了不，績一天比一天好。

不止奉河市兩個門店傳來捷報，省其他13個直營門店的銷量也在穩步增長，雖然沒省城的兩家門店銷量高，可這麼多店加起來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新春促銷活的第一周，老師傅家電總計賣出去了兩千多臺低端家電產品。18寸彩電、全自洗機和空調的預訂更是達到了驚人的3200臺，2800臺和852臺。

除了空調因為還沒什麼名氣，價格又高，現在又是淡季，銷量比較低，彩電和洗機的銷量都達到了一個小高峰。

這還只是老師傅家電直營門店的銷量，各經銷商的銷量還沒統計。

對這份績，秦廠長非常滿意，對葉蔓說：“冬天，就是我們飛雪，想在一個月賣出去三四千臺低端空調也非常困難。”

葉蔓說：“那不一樣，經銷商們拿的兩千多臺，不知道要賣多久呢。”

秦廠長笑著說：“正好廠里剛開始生產，產量還沒跟上來。”

葉蔓沒說話，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問題，空調的銷售季節比較強。盛夏那三個月，卯足了馬力生產，也會供不應求，所以資金雄厚的廠家一般都會提前囤一批貨。

也想囤，到夏天空調肯定比較好賣。

但囤這麼多貨需要一筆不菲的資金，即便現在廠里資金流轉很快，也挪不出太多的錢給二廠囤空調。

跟秦廠長說了自己的顧慮：“我計劃兩步走，我想辦法搞錢，你跟原材料商比較，跟他們商量商量，賒一批原材料給咱們，八月結清款項。”

到那時候，空調賣出去不，廠里就有錢了。

秦廠長說道：“其實以前飛雪也是要緩好幾個月才付原材料廠商的尾款，我試試吧。”m.biqmgètn

“嗯，盡可能地將定金低一點。”葉蔓囑咐秦廠長。

他們不是飛雪這種國營大廠，原材料廠商不一定愿意賒賬，還是得想辦法，快速搞錢，這才是正道。

預付款這點定金不夠，大頭還得指經銷商們。

隨著元宵佳節的臨近，沒有參加經銷商大會的經銷商們的信也陸續寄了回來。這些經銷商的資金相對沒那麼雄厚，因此選預付款訂貨的很，大部分都選的定金預付模式，因此拿貨的量也不是很多，十幾臺、幾十臺，甚至有幾臺的。

蚊子再小也是，葉蔓不嫌棄，積多，最后一統計，截至正月十二那天，經銷商訂了兩千多臺中高端產品，而且還有一部分距離比較遠的經銷商還沒有回信。

這個績讓葉蔓稍稍放寬了心，琢磨了一下，將這些貨都了之后，廠里應該有一筆空閑資金可以囤空調了。

但還不夠，想要夏天大干一場，讓老師傅空調徹底一炮而紅，賺大錢，還得準備更充足的彈藥。

就在葉蔓琢磨著上哪兒搞錢的時候，向科長主送上了門。

“向科長，新年快樂！今年太忙了，都沒去給你和蘇廠長拜年。”葉蔓一邊把他請進辦公室，一邊解釋道。

向科長擺手，指著外面說：“我都看到了，你們這個春節熱鬧啊。前幾天我走親戚，都還在親戚家看到你們老師傅家電的掛歷，真漂亮，掛在墻上好看的。”

葉蔓笑了笑說：“是嗎？向科長要喜歡，一會兒走的時候帶幾份回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這一人一次只能領一份，咱辦公室和家里都想放一份呢，哪夠啊，多給我幾份，我送親戚朋友。”向科長很捧場地說。

葉蔓笑呵呵地說：“向科長看得上，要多有多。向科長特意過來，是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嗎？”

向科長擺手，猶豫了一下，問道：“葉總，我冒昧地問一問，你們這個預付款促銷活，銷量怎麼樣？”

他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來，因為很多人進門就是為了領免費的掛歷，下沒下訂單就不知道了。

葉蔓含糊地說：“還行吧，跟我預期的效果差不多，比前陣子好多了。”

“這樣啊……”向科長撓了撓頭說，“我看你們的預付款促銷產品只有老師傅家電生產的洗機、彩電和空調，獨獨缺了冰箱，這三大件哪能一樣呢。葉總，你看把咱們的冰箱也加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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