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雯抿了抿問道：“那咱們要怎麼做？”

葉蔓淡淡地說：“我們什麼都不用做，你將我昨天給你的事盡快辦好。另外，找信得過的打聽一下，洗機廠主要的設備都是哪一年采購的，目前主要生產什麼型號的產品，產量是多。”

何雯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葉蔓。

葉蔓沖笑了笑：“這個事記得保，你要不方便出面，就讓你哥哥幫忙打聽，事之后，你哥嫂想到廠里上班還是到店里都行。”篳趣閣

何雯握了拳頭：“我明白了。”

關注洗機廠況的不止葉蔓一個，孫廠長也一直在留意這事。

聽說還有人被打進了醫院，孫廠長直搖頭：“老徐這是出了一招昏招啊。”

楊書給他倒上茶水，笑著說：“徐廠長這也是被急了，沒辦法，不得不接飛雪開出的條件。要是廠里人能夠齊心協力，大家都做出讓步，興許還能盤活廠子，只有廠子活了，大家才有飯碗啊。”

“這倒是。”孫廠長嘆氣，現在全省，除了飛雪，也沒人愿意給洗機廠遞出橄欖枝了，只是很明顯，跟飛雪合作，那是與虎謀皮，“只是普通人哪有那麼長遠的目，他們也顧及不了那麼遠，只能守著現在的利益。徐廠長要理不好這個事啊，我看洗機廠撐不了多久了。”

楊書說：“是啊，蕭總不是在聯系西市洗機廠了嗎？以后甲天下也不從他們那里拿貨了，他們這生產的洗機銷路只會越來越窄。”

孫廠長又何嘗不知道這點，他嘆息：“兔死狐悲，洗機廠倒下了，我們電視機廠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這短短幾年，一路走來，他看著東方紅倒下，現在又要看著奉河市洗機廠倒下，孫廠長心里頗不是滋味。回想過去十幾年，他們這些廠子哪家不是當地的明星企業，當時多風啊，怎麼就混了這樣呢？

楊書安他：“怎麼會？孫廠長你過慮了，咱們電視機廠的狀況要比洗機廠好很多，不會出現他們這種狀況的。”

孫廠長卻沒那麼樂觀：“將今年前兩個月的報表拿過來，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再提升提升咱們的銷量，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不然我們就是下一個洗機廠。”

楊書連忙道：“是，孫廠長。”

洗機廠的事鬧得很大，還上了報紙。

葉蔓每天都在關注著，等鐘小琴都回來了，洗機廠的領導層都還沒開會商討出一個妥善的方針，全廠仍于停工狀態。

眼看時間馬上就要進四月了，天氣逐漸升溫，很快就要進空調銷售的旺季了。

葉蔓對鐘小琴說：“全自洗機和空調、冰箱四月起加大促銷力度，這是我擬定的促銷方案，你通知到各店，從下個月正式開始。”

鐘小琴接過一看，促銷活的名字“冰涼一夏提前開啟”，從四月一號開始，凡是在老師傅家電購買以下款式的空調、洗機和冰箱，將獲得一次獎機會，其中特等獎為老師傅家電職名額，該名額可轉讓，備注：凡是參與獎產品，除非有質量問題，否則不予退換！

鐘小琴看得瞠目結舌：“葉總，要是中了特等獎，真的要讓他們職咱們老師傅家電嗎？”

獎活不稀奇，但獎勵工作崗位的，還是頭一回見。

葉蔓笑道：“當然，咱們招誰不是招？只要進廠踏踏實實干活，是誰都沒關系，拿一部分招工名額出來促進銷量，也未嘗不可。你親自去一趟印刷廠，這次特等獎提前編好號，免得人偽造。”

畢竟工作機會這種力不小。

鐘小琴猶豫了一下說道：“葉總，萬一有人抱著賭一賭的心態來買咱們的家電怎麼辦？我的意思是，那種下崗困難家庭。”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那種家庭比較困難，抱著搏一搏心態，東拼西湊攢錢來買家電就是為了獎的這種人。”葉蔓瞇起眼說。

鐘小琴連忙點頭：“對，我就是這個意思。現在下崗的人越來越多了，工作不好找，咱們老師傅家電的待遇各方面都還不錯，我擔心有人會為了工作沒錢也借錢買家電獎，萬一沒中，他們肯定會鬧事。”

葉蔓頷首：“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宣傳海報，我們統一印刷，獎箱也統一定做，送貨的時候一并送去各直營門店，你在獎箱和宣傳海報的顯眼位置都用大字標明，特等獎數量極，中獎概率很低，獎產品無質量問題不得退貨！通知各店，遇到鬧事的，直接報警。”

他們已經提醒得明明白白了，如果沒錢都要抱著賭一把的心態去獎，那也怨不得他們。

鐘小琴相信這提醒能夠打消一部分存在僥幸心理的人，只是：“葉總，這樣會不會影響我們的銷量？”

葉蔓笑了：“小琴，這個不是問題，有些人就喜歡唱反調，而且他們就不知道特等獎的名額很嗎？每個人都清楚的，但獎的魅力就在于，很多人都會覺得自己是那個幸運兒。”

鐘小琴恍然：“好，我明白了，那40個特等獎怎麼分配？”

葉蔓說：“一個店兩個固定名額，剩下的隨機分配，看各個店的運氣。你就按照我方案上的做，必須保證每個人都能中獎。”

這次除了特等獎，還有一二三等獎，不過都不怎麼值錢，一等獎，88元現金，二等獎38元現金，三等獎是最差的獎項，也是數量最多的，占了獎項的70，獎勵大米一袋。這樣就能保證，每個人都中獎。不然人家花了一兩千買你們的產品，最后連個尾獎都沒中，心多糟糕，下次哪還想買你的產品。

中獎，哪怕是尾獎，只要中了，都能讓人產生一種愉悅。他們不但要賣產品，還要哄得顧客高興，這樣才能有回頭客。因此在這種大額消費的獎項設置上一定不能弄“謝謝參與”，否則會極大地挫傷顧客的積極。

鐘小琴一一記在心里：“好，我這就去辦。”

出去后，葉蔓又來小雨：“馮老板那邊近期可有反饋？”

小雨點頭：“有的，今天剛接到他的一封信，里面詳細說明了菖蘭省這個月前20天的銷量，我還沒整理，晚點再給你可以嗎？”

葉蔓看了一下手表：“下班之前給我就行了。”

“好，我這就去忙。”小雨趕出去整理數據。

臨近下班，才趕到葉蔓辦公室匯報況：“葉總，數據整理出來了，這是前20天的銷量曲線圖，這是匯總報告。”

葉蔓接過：“好，我看看。”

小雨工作干得不錯，將馮肅一腦發來的信息全部整合了，按照每一天的銷量，做了曲線圖，這樣銷量的變化一目了然，非常清晰。

前面二十天，單日銷量最高的是17號，葉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歷，那天正好是周日，當天菖蘭省總共賣出了124臺家電，18日后有所回落，大部分時候持續在一百臺上下。看完單日銷量，葉蔓又看各種產品的銷售況，不意外，單價不超過一千元的低端產品銷量是最高的，占了總銷量的七，說明目前老師傅家電最吸引顧客的還是極高的價比。

看完了銷量，葉蔓看招商況，截至20日，馮肅已經跟48名經銷商簽訂了合同，還有一部分潛在的經銷商在談判中，加上他原有的四十多名經銷商，到下個月，菖蘭省的經銷商將破百，基本上完了該省大部分地區的布局。等經銷商整合完畢后，銷量能夠更上一個臺階，到夏天，菖蘭省銷量破萬應該不難。

對于這個結果，葉蔓還算滿意。

馬上就要到四月了，程周那邊也即將投放廣告，屆時在看看江省的況后再做下一步的計劃。這個事可以先放放，當務之急還是他們自營店的促銷活。

鐘小琴親自去辦，兩天時間將獎活所需品都準備好了，然后一一送到各店，統一在四月一號開始促銷活。

不過在活之前，還有一件事，葉蔓對鐘小琴說：“你聯系一下云中日報廣告部，給促銷活打個廣告吧。”

“好，電視臺不打嗎？”鐘小琴問道。

葉蔓搖頭：“不了，這次活范圍不大，僅限于直營門店，在報紙上打幾天就夠了。”

后面口口相傳就夠了，只要有一個人中了一等獎，那就是最好的宣傳方式，比打多天的廣告都有用。所以現在實在沒必要花那麼多的錢，等有人中獎了馬上聯系記者來采訪他就是。這種免費宣傳方式多劃算。

時間轉瞬就到了四月。

一號這天，人們起床后就發現云中日報中間的有一頁廣告，廣告詞極為惹眼：買老師傅家電送工作！

黃麗娟看了就撇，對丈夫說：“老游，你瞧瞧，買家電送工作，吹什麼牛。這個老師傅家電肯定是騙人的。”

老游接過報紙，認真看完：“這也不算騙人，只是中獎的幾率非常小而已。你看，上面說得很清楚，老師傅家電決定拿出四十個工作崗位回饋社會，估計中獎率在幾百上千分之一吧。”

“那不是等于沒有！”黃麗娟對此很不屑，“這些商家就是搞這些花樣。”

老游平和地說：“如果抱著中大獎的想法去買家電，那肯定會吃虧。不過如果確實有這方面的需求，本來就要買家電，那也可以去老師傅家電看看，他們家的服務好，產品價比高，買了也不虧，要是能中特等獎，那就賺了。”

黃麗娟還是有些不喜：“話是這樣說，他們這廣告不是騙人嗎？剛看到，我還以為只要買家電就送工作呢。”

老游知道妻子的格有時候比較較真，也不跟爭，拿起一油條遞給：“吃飯吧，一會兒還得去上班呢！”

等到了單位，黃麗娟又聽到同事們都在討論這個。

單位的老大姐冉姐著報紙說：“哎，我弟弟他們單位效益不好，不知道還能撐多久。要是我能中這個特等獎就好了，我弟媳已經下崗了，現在就靠弟弟一個人的工資維持生活，他要是再下崗，他們家可怎麼過啊。”

“冉姐，這個中獎幾率低得幾乎不可能，你還是別抱僥幸心理了。”黃麗娟勸道。

其他人也說：“是啊，想也知道，這個特等獎肯定很難中，還是別指這個了，找找關系，托托人，看能不能給你弟媳先找個工作吧，哪怕是臨時工，也先干著唄。”

冉姐苦笑：“我又何嘗不想呢，現在臨時工也不好找啊。”

這一兩年破產倒閉的單位越來越多，還有農民也涌城里，找工作的人千千萬萬，但崗位卻只有那麼多。

大家都知道這種況，只能安慢慢來。

冉姐上應著，心里卻琢磨起了其他念頭。他們家去年就想買一臺空調，只是錢不是很夠，就說再等等，這一等就等了一年，如今他們手里攢了一筆錢，今年本來也準備買空調的，不如提前買，萬一中獎了呢？但凡有點希，也想試試，當初頂替了母親的工作，弟弟卻下鄉了，吃了很多苦頭，耽擱了好些年才回來。心里一直覺得對不起這個弟弟，總想為他做點什麼，所以哪怕機會很小，還是想試試。

回家之后，冉姐就跟丈夫商量起了此事。

他們家本來就是要買空調的，想到妻子因為弟弟下鄉一事一直耿耿于懷，丈夫也同意了，買了好歹也算他們盡了一份心，不就看天意了。

第二天上午，冉姐請了假，特意去老師傅家電買空調。

去的時候，前面有好幾個在排隊獎。

銷售員指著獎上的說明道：“這是獎說明，同志，你再看看啊。特等獎的中獎幾率極低，而且獎產品沒有質量問題不予退換。”

“我知道了。”男人了手，又哈了口氣，最后閉上眼睛，將手進了獎箱，里面好多小卡片，他一張一張地，都一樣，分辨不出來，男人心一橫，抓了一張出來，小心翼翼刮開。

后面排隊的人也踮著腳，長脖子了過去，想看看他中什麼獎。

卡片很快刮開，“二等獎”三個字映眼簾，男人有些失。

后面的人看到了笑著說：“還不錯啊，能省38元呢。”

銷售員笑盈盈地說：“恭喜這位同志，請拿著獎券去前臺兌換38元現金。”

男人走了，后面幾個跟著去獎，但基本上都是二三等獎，連個一等獎都沒有。

有人不滿地抱怨：“什麼嘛，說好有工作的，結果呢？”

銷售員笑而不語，他們的廣告牌和獎箱上都寫得明明白白了，獎前，也再說了一遍的。

冉姐看到這麼多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心里多有些沒譜，但丈夫已經下了單，付好了錢，走了出來將收據遞給：“去試試吧，能中就中，不能中也算咱們盡力了。”

冉姐想到自己到求人幫忙，也沒人肯松口，抿了抿，上前將收據給了銷售員。

銷售員又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臺詞，冉姐點頭：“我知道。”

了手，進黑的獎箱里，心都快跳出來了，里面好多小卡片，拿著一張，覺得可能不是這張，又換一張，又覺還是上一張更像，遲遲下不了決定。

又來了個小伙子等著獎，見半天都沒將手拿出來，不有些急了：“嬸子，你快點行不行啊？我還趕著回家呢！”

“好，我馬上。”說是馬上，冉姐還是覺得那張都像，直看到小伙子又要催了，不得不隨便拿了一張卡片出來，然后抖著遞給丈夫，“你刮吧。”

丈夫接過卡片，輕輕刮了起來，刮完之后就愣住了。

冉姐見他兩眼大睜，遲遲不說話，以為沒戲，嘆氣道：“算了，沒中就沒中吧，本來這個希就很小，是我自己抱著僥幸心理。”

丈夫張了張，哆哆嗦嗦地說：“中了，你中了！”

這話像是一顆炸、彈，頓時引得排隊的小伙子，店里的顧客全齊刷刷地了過來。

冉姐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中了？”

“你自己看。”丈夫將卡片遞給。

冉姐看到上面的“特等獎”三個大字，激得又笑又抹眼淚：“我真的中了，真的中了……”

原先還不相信能中特等獎的人這會兒都出了羨慕的神。就連銷售員也一臉羨慕地說：“恭喜這位同志，你運氣實在是太好了，請到里面登記份，你這個工作準備給誰？”

冉姐捂住笑道：“給我弟弟，可以嗎？”

銷售員和和氣氣地說：“當然可以，請你弟弟明天上午九點到我們總店商談職事宜，如果方便，請你也一起陪同他前往。”

冉姐激地說：“方便，方便，我請假。”

就是不方便也要出時間跑這一趟啊。

銷售員微笑著說：“那最好不過，麻煩你在這里登記一下。”

等冉姐登記完姓名、住址、單位，離開后，馬上將此事匯報給了店里。

不多時，葉蔓就收到了消息。

鐘小琴對說：“葉總，今天上午二店出了一個特等獎。”

“這麼快！”葉蔓很意外，這才2號呢，不過這可是個好消息，對鐘小琴說，“他們什麼時候過來？你約一下日報的記者，請他們過來采訪一下第一個中獎的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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