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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貴媳》 第280章 癲狂

今年是圣上五十整壽,按照以前整壽的規模,宮宴要連辦三日,期間樂舞不斷,酒水食流水似的消耗。宮外平康街十幾里路上要搭臺唱戲,請高僧誦經祈福,極盡奢華熱鬧。

可今年沒錢擺譜,搭不起臺唱不了戲,只搭了幾個棚請些高僧誦經祈福,聽起來跟送殯沒什麼差別。

宮中壽宴只辦一日,這一日壽宴的菜品也不甚富,因著運輸本高,南方的魚鮮果蔬了大半,只能靠一些漂亮糕點來點綴單調的飯桌。

晏長風自進宮就被灌了一耳朵不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說給聽,凡經過邊的婦人皆在抱怨今年的壽宴不像樣。

“宮里竟沒有翻新嗎,再省也不差這點,皇家的面都儉省沒了。”

“是啊,瞧這冷清的樣子,宮燈掛的還沒有去年多。”

“今年宮里給各家的賞賜也免了,咱們還想沾一沾圣上的喜氣呢。”

“裴大人在戶部一日,咱們是甭想了!”

如蘭聽得冒火,“這些人怎麼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

晏長風睨,“言。”

如蘭撅著表示不忿。

“呦,這不是裴夫人嗎?”昌樂伯夫人看見晏長風便過來打招呼,“瞧瞧,肚子這麼大了還這樣瘦,定是吃得不細,總不會是裴大人在家里也儉省著過吧?”

這話引來了不笑聲,那些碎的婦人們順著昌樂伯夫人的話一通冷嘲熱諷。

“裴大人肯定要以作則的嘛,可惜了裴夫人那樣會賺錢,還要陪著我們這些落魄貴族挨窮。”

“其實不必如此,懷著子多吃點,誰也不會說什麼的。”

晏長風照單全收地聽著,這天下忠臣遭小人詬病,臣遭百姓詬病,被幾個自私自利的碎貴婦人嘲諷算不得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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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縱容,這些婦人越不消停,人人都想口頭上人一等,顯得自己高高在上。

在這宮里,話說多了,總有那麼一兩句能飄進圣上耳朵里,什麼落魄貴族挨窮的,都是在打圣上的臉,誰說誰倒霉。

說話進了淑儀宮,今日后宮嬪妃與各家誥命皆在淑儀宮赴宴,由端妃主持。凰寧宮那位人不在冷宮但與進了冷宮無異,看來是沒有付出的可能了。

圣上讓端妃代后宮之主,態度很是曖昧,一些人自以為嗅到了某種氣息,皆對端妃熱討好。

晏長風進殿后,見端妃坐于高位,邊圍了一眾命婦說笑,很有一番后宮之主的排場。

“長風來了。”端妃一眼看見了進門的裴夫人,立刻不再與旁人說話,“數月不見,你肚子都這麼大了。”

“可說呢。”昌樂伯夫人接了話去,“肚子大了,態還是那樣輕盈,到底是練武之人,真人羨慕!”

這機靈抖得不是時候。端妃話里有話,是在告訴晏長風,風向是在變的,數月前,今日卻風無限。而上次的拉攏還算數,等晏長風生產時,姚氏依舊可以宮。

端妃沒接昌樂伯夫人的話,但晏長風卻剛好借此回答端妃,“昌樂伯夫人不必羨慕,是裴大人儉省,吃得罷了。”

端妃詫異,“這話是何意?”

昌樂伯夫人解釋道:“裴夫人記仇呢,方才路上,我調侃裴大人開源節流有道,為圣上博了儉省名,裴夫人這就放心里去了。”

端妃不傻,只看一起進來的幾個婦人的表,便猜到們必定當面給晏長風難堪了。

而晏長風這回答,也是表明了立場,絕無跟端妃昌樂伯夫人之流為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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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淡淡一笑,不再提先前的話題,看向晏長風后的裴妤,“你邊這位姑娘瞧著眼生,是哪家的?”

晏長風回道:“是二叔家的姑娘,妤。”

端妃雖被足,卻也聽說了寧王跟裴家這丫頭的事。這丫頭一心攀高枝兒,不喜歡。

昌樂伯夫人不放過一個損裴家人的機會,將那日寧王府外秦氏丟人那段說給人聽,“寧王殿下想來真的沒見過妤姑娘,要真見了這麼標志的人,怎麼還能拒絕?”

在場的婦人都聽出來了,寧王定是招惹過裴妤,只不過玩玩就丟了,所以才說沒見過。眼下們討好端妃,便順著昌樂伯夫人的話,給裴家人沒臉,“是啊,將來不知是誰有這樣的福氣呢!”

晏長風今日帶裴妤過來,料到必定遭人詬病。但不打算替裴妤解圍,是為將與二房貌合神離之態展示給人看。

唯有如此,待裴妤給蜀王下毒敗之后,才能盡可能保全國公府。

此時,鳴宮中亦是表面和樂,暗

圣上過壽,百與皇子要給圣上獻禮。往年獻禮是比珍貴,今年是比窮,甭管心意如何,花的錢必須要

寧王送了一塊形石頭,說是南海現的祥瑞。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是刻意雕刻又做舊而生生讓寧王吹了百年罕見的祥瑞。

乃長壽的象征,此刻現世,正是預言父皇將福壽萬年,我大周朝將千秋萬代!”

這馬屁沒拍對人,圣上雖然沒什麼大才,卻知為君者迷魂湯喝不得,所以他不太吃阿諛奉承這一套。但好話總歸不會錯,老十這心意他收下了。

“小十二你拿的那是什麼這麼香?”

淮王手中捧了只盒子,里面散發出濃濃的香氣,煞是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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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盒子呈上,“回父皇,是夷國特有的香料,聞之可補氣強,又能做熏香,兒臣將此獻給父皇,是希父皇康健,心舒暢。”

這禮送得巧,既能哄圣上開心,又表明夷國寶貝不,開通商路很有價值。

圣上聞著味道喜歡,夸了淮王幾句,但通商只字未提。他最后看向蜀王,“十一送的是什麼?”

盛明宇此時非常煎熬,他這幾日頭疼得厲害,一天里要疼數次,脾氣也日漸暴躁。進宮之前吃了一副安神的藥,稍微好些,可誰知進得大殿后,又被淮王這香料的香氣熏得氣翻涌。

盛明宇懷疑這香料對他所中之毒有催發之用,如此基本能確定,他中毒就是夷國那毒婦所為。只是不知是在哪里中的。

“回父皇,兒臣沒準備什麼特別的壽禮,只有一份西南剛剛傳來的戰報,以及江南各地今年農田水利相關近況。”

他說著將兩道折子呈上。

圣上拿來一一看過,頓時喜笑開,“西南大勝,好,很好!各地無災,田中作長勢良好,預計是個年,上面還說什麼,百姓今年沒有納稅負擔,個個笑容滿面,念朕一諾千金,不錯,很是不錯!”

兩道折子寥寥數語,意義非凡。西南大勝就不必說了,戰爭停止,國家就能休養生息,年無災,百姓也得以息。而最難得的就是一諾千金四個字。

以前朝堂不是沒有減免賦稅之舉,但底下往往違,不能真正上令下達,百姓們該稅,只是沒有一文錢流進國庫罷了。

而這次是真正做到了免稅,百姓們的笑與夸贊是最好的回饋。圣上心里有數,是裴修這個戶部尚書做得好,是劉鶴這個首輔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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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都是支持蜀王的。

能讓賢臣為己所用正是明主的象征。圣上心里想著,或許是該立太子了。

“十一皇兄,你這禮雖說好,可最多是借花獻佛,跟你自己沒什麼關系啊?”淮王挑刺兒。

這句針對放在平常本不痛不,可現在對盛明宇來說是致命的。如果說那些香料是油,那淮王這些針對之詞就是火,兩相對上,瞬間點燃了盛明宇腦中強的暴躁之氣。

他看眼前的淮王就如同看戰場上的敵人,他想扭斷他的脖子,想刀砍了他的腦袋,他想念戰場上的腥味。

但他尚存一理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場合,如果他作出這樣瘋狂的舉,他就完了。理智與邪念在腦中艱難對抗著,以至于他無暇思考淮王說了些什麼,更無法應對。

座位上的裴修替盛十一一把汗,那家伙雙目赤紅,活像要把淮王生吞活剝。

不行,他的異樣很快就會被人發現。裴修看向殿中的兄弟,示意他可以放迷針了。

殿中暗有白夜司的兄弟,他們今日的目的就是守護蜀王。得了裴修的暗示,立刻有人準備放針。

就在迷針即將出時,盛明宇忽然吐出一口濃,噴了淮王一臉。

這一變故驚呆了眾人。圣上跟前的陳公公反應迅速,他先是朝裴修的方向看了眼,又出來打圓場:“誰給蜀王殿下上了酒?不知道殿下近來子不適,不能飲酒嗎!不懂事的東西,還不快去請太醫!”

圣上被他這一吼才反應過來,“這,這是什麼病癥,竟吐這樣多的?”

寧王添油加醋道:“哎呀,十一弟這子骨兒堪憂啊,聽聞你在戰場上多次重傷,別是落下什麼病兒了吧?趕讓太醫來瞧瞧,若有病趁早治,遲了可就治不好了。”

盛明宇生生忍出一口老,吐了倒是好了一些,他上的,朝圣上告罪,“兒臣子不適,父皇驚了。”

圣上剛想著立他為太子,自然擔心他的子骨能否勝任,“到底是怎麼個不適法?”

裴修此時起道:“圣上,是臣的不是。”

圣上看向他,“這與你又有什麼干系?”

“是這麼回事。”裴修解釋說,“前些時日蜀王殿下去臣家中吃酒,一時貪杯多喝了幾盅,深夜離開之時在我家花院子里不知撞上了什麼邪,染了邪氣,自那之后子就不大舒服,日日頭疼頭暈,不能自控,蜀王殿下一向康健圣上您是知道的,這病得突然,還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倒像是些巫蠱之。”

圣上驚了,“竟有這樣的事!”

盛明宇被裴修這麼一提醒,頓時醍醐灌頂,喝醉酒那天他在花園子里撞上了裴妤

難道是下了毒?

裴妤在他眼里是個弱子,雖說被娘教得一心攀龍附,但不至于害人。所以對沒有防備,也從來沒往上想過。

可現在細想之下,好像確實最有嫌疑。他是在那次醉酒之后沒兩日就出現了頭暈之癥,那段時間里唯一近過的人就是裴妤

但裴妤又是如何跟神牽扯上的?

此時的神已經逃出了國公府。

斷定晏長風已經看破了的偽裝。今日晏長風帶裴妤進宮就是為了制造機會,讓給蜀王再次下毒。

在宮中給皇子下毒是何等大事,只要抓住了圣上必定會嚴查。到時裴妤一定會供出裴延喜,裴延喜暴了,神也就不遠了。

因此神不敢再繼續留在國公府。晏長風前腳進宮,后腳就找機會溜了。

頂著喬氏的臉不敢跑出城,一來出城就會暴,二來出了城無人庇護,屆時圣上如果下令追捕,憑借兩條本跑不遠。

而在北都城中,唯一可庇護的地方就是永州街。

頭上包著頭巾,做賊似的跑去了永州街。一路小心謹慎,沒發現有人跟隨,正要松一口氣,卻不防在踏永州街時被人摁住了肩膀。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驚慌失措地回頭看向來人。是個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長得不算頂好,卻也清秀。

“你是?”

來人正是奉閣主夫人之命跟著喬氏的葛天。他從國公府一路跟著跑了大半個城,就是為了看看去哪,見什麼人。

如果來的地方不是永州街,他一定會繼續跟著,但偏偏是永州街,如果讓這人進去了就不好抓了。

“怎麼,喬姑娘不認得我了?”葛天擔心永州街里有接應的人,為了不打草驚蛇,裝作喬氏以前的恩客,“咱們在床上恩的時候,你可是一口一個哥哥得歡呢。”

的臉頓時黑了,怎麼偏偏這時候上什麼恩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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