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紅一片的世界之。
高達數千度的氣溫扭曲了視界,讓一切看起來都十分模糊,空氣時刻在波搖曳。
無盡熔巖於一座孤島的四周蠕不休,散發著刺眼的紅,宛如一片深紅之湖。
一個個厚實的氣泡鼓起又炸裂,濺出點點火星,同時瀰漫出刺鼻的硫磺氣味。
這裡是外大陸的“靈界”,亦名爲“外靈界”,不過外大陸神領域中的超凡者不這麼稱呼它。
他們稱之爲“地獄”。
地獄熔巖湖的中央,那座孤島通由黑曜石構,上面沒有任何的植被與建築,禿禿一片,但看上去有棱有角,頗爲壯觀。
在孤島沿岸地帶的平坦陸地上,擺放著一張碩大的圓形黑曜石桌,配備著四張雕刻著奇異花紋的黑曜石高背椅。
此刻,正有四道影坐在桌邊。
“珂,九大帝國的秩序已經崩塌,聖地克萊因也不復存在……屬於你的信仰時代該結束了。”
開口說話的,是一位披頭散髮的老嫗。
祂的髮黯淡,卻流轉著斑斕的澤,在四周巖漿散發的紅照之下,一頭髮宛如淋上了波粼粼的鮮。
這老嫗正是疫病途徑真神,蛾主耶薇梅里斯。
“一千三百多年了,確實應該將伯雷塔大陸的信仰進行分割……不得不說,我很謝那名外來的權位存在,若不是祂,一切依舊如死水般無趣。”
一名渾籠罩在白袍中的人影笑道。
祂是冬鍾途徑真神,霧中人艾穆迪安迪,不見形,徒留一件白袍飄在椅子上。
“珂,我們沒有什麼時間再和你墨跡了,若是不同意信仰分割,那我也不介意再陪你打一場。”
一頭深紫長髮懸空飄揚的士淡漠開口。
祂的面部除了一張紅脣小,不見其餘五,徒留下白皙的。
這位則是喧囂途徑真神,奏哀弗莉羅拉。
燭臺神珂瞥了眼三位宿敵,卻是平靜開口:
“伯雷塔大陸的紛爭暫時擱置……我這裡有個好消息,打算分給你們。”
“好消息?說來聽聽。”
霧中人那縹緲的聲音從白袍中傳出。
蛾主與奏哀似乎不怎麼興趣,沒有出聲。
“蒙哥馬利傳來訊息,亞尼塔大陸的太已經隕落,環島儀式的封鎖遭到破壞而解除……這意味著,我等可以不費任何力氣,便能輕易降臨那片尚未踏足的土地。”
燭臺神開口道。
“這就是所謂的好消息?”
奏哀冷淡道。
“先不談那位亞尼塔歷神的消息是否可信,就是那片大陸上還有多真神坐鎮,我等都不清楚,貿然過去,恐怕會吃大虧……”
“消息的可信度不用懷疑,這件事很容易就能確認,蒙哥馬利也不至於蠢到拿這種消息來騙我……至於亞尼塔的真神,呵,艾穆迪安迪冕下想必再清楚不過了。”
燭臺神淡笑一聲道。
蛾主與奏哀轉頭,看向了懸浮的白袍霧中人。
“嗯……我所寄生的魚羣中,有一部分就遊在迷霧海域。”
霧中人笑道。
“通過知,環島儀式的封鎖確實已經解除,連魚羣都能輕易靠近亞尼塔大陸,不過近段時間那邊似乎發生了一些大事,神隕喪鐘接連敲響了五次……祂們的真神,正接連隕落。”
“五次神隕喪鐘,看來應該是發生了慘烈的神戰……這麼說來,除了早已隕落的死神與暗神,亞尼塔大陸那邊僅存的真神數量,不會超過三位?”
蛾主低著頭,毫無地問道。
“應該不會錯……我推測僅存的三位真神,多半就是歷神蒙哥馬利、殺神康拉德和法神安傑拉,畢竟上一次,後兩者可是親自降臨過,我還與之有過手。”
一襲天藍晚禮的珂回答道。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導致這麼多真神隕落,但亞尼塔大陸確實正於‘虛弱’時期,是我等出手的極佳時機。”
燭臺神說著,稍作停頓,掃視著在場的三神。
“有沒有興趣與我一同降臨亞尼塔大陸,那邊雖然封閉,可實際的土地並不小,很適合作爲新的信仰之地……與其繼續在這裡紛爭不休,不如先將那片土地佔據。”
“嗯……”
霧中人沉了一聲後,突然輕笑著回答:
“可以一試。”
蛾主與奏哀稍作沉默,隨後眼底都閃過一詭異的,也相繼表態:
“好。”
“說說的計劃。”
燭臺神珂見狀,緩緩流出了笑意。
祂到了自的聖火,正在迫不及待地嚎,著吞噬那片土地上的神之途徑力量……
*
*
*
“您是偉大篇章之扉,宏大史詩之開端……”
“您是至高戲劇之終幕,一切神話之末路……”
“仙境與靈界之主,偉大的外鄉之神,執掌命運的無限先生啊,請賜予我等好運……”
虔誠且肅穆的聖歌頌唱之音,在仙境各響起。
陳侖正端坐於天原神所阿斯耶中央的白王座之上,表平靜,默默聆聽。
半晌,他收回注意力,朝下方緩緩開口:
“阿諾。”
“無限先生。”
一頭白短髮的青年朝著白王座上人影一禮,恭敬開口迴應。
陳侖出了微笑,取出曾屬於太王安德烈的兩份太唯一神,還有那一柄如金電蟒般扭的【之槍】。
隨手一揮,三團散發著金輝的團飄落,緩緩懸浮在了驕的面前。
“現世永夜,苦難長存,今後,就請你爲新世界的源神吧……請給這個世界帶來曙。”
溫和平淡的聲音,從白王座上傳來。
阿諾微微一怔。
祂凝視著面前的團,耳畔彷彿聽見了父王的諄諄教誨……
“狩獵黑暗,直至永遠。芒萬丈,直至消亡。”
阿諾擡起頭,看著那背而坐的男人,對方的面龐彷彿時刻被一層薄霧籠罩,看不真切,但祂依舊到了對方話語中的信任。
以及某種使命般的囑託。
祂深吸口氣,低頭,無比鄭重地道:
“驕,定不負您所託。”
阿諾說著,出雙手,接過了神與槍。
“吾,將照亮世界。”
至此,祂已不缺神的關鍵因素,只差漫長的儀式用以正式登臨太神的位置。
陳侖滿意地點點頭。
他又道:
“希德。”
“無限先生,記錄者在此。”
一頭長髮及腰,穿土黃大氅的男人手捧古老書卷,上前一步,朝王座上的男人行禮。
“今後,便由你爲新世界的歷神,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切大事記載下來,給未來留下過往的痕跡……畢竟,人們總是擅長忘。”
昔客看到,王座上的男人搖了搖頭,隨手降下了一把尾端掛著青銅鈴鐺的石質十字架。
“昔客,必不負您所託。”
希德雙手捧著十字架,低頭沉聲道。
“吾,將記錄世界。”
“很好。”
陳侖笑道。
他稍作停頓,繼而呼喚:
“瑪格麗特。”
“無限先生,吾在。”
穿黑的老嫗走上前,雙手輕攥,放置小腹。
“日夜更迭,方爲常理,往後,便由你來安黑暗,於夜晚送上微與擁抱吧……死亡不是終點,安眠方爲歸宿。”
白王座上的聲音和,似乎不單單是在向寂靜士傳達囑託,更是在向衆天使闡述一個真理。
說著,陳侖揮手降下了三團黑。
這是三份暗日唯一神。
然而寂靜士看著面前懸浮的團,卻始終沒有接過,半晌,祂愧低下了頭。
“先生,抱歉……吾非是不願神,而是上萬年的虛假和扮演,已令吾到厭倦……吾之淺見,您的妻子芙伊會是更好的人選。”
陳侖見狀,不由沉默。
片刻,他又笑了起來,頷首道:
“既然如此,就請你幫保管這三份神吧,未來……在合適的時機再給。”
“先生……”
寂靜士擡起頭,怔怔不語。
在場的衆天使以及真神,都聽出了無限先生的深意……祂並不想親手將神予妻子,或許,是爲了避免一些追問。
“很快,我便會離開亞尼塔,前往星空。”
白王座上的男人笑著開口。
“此番旅途,我沒有把握,或許……將一去不返。”
王座下,衆天使臉凝重。
黯淡士朱莉亞的眼眸中,閃過了難以察覺的傷之。
寂靜士瑪格麗特接過了三份暗日唯一神。
祂朝著黑帽男士一禮。
“吾,亦不負您所託。”
瑪格麗特鄭重道。
“吾將護持新月,直至祂的誕生。”
“很好。”
陳侖笑意更甚。
他垂落目,掃向衆天使們。
“謀神位有康拉德先生坐鎮,我很放心,至於羣星神位,暫且空缺吧……朱莉亞,多米尼婭。”
聽到無限先生的話語,黯淡士與嘆息士也默契地上前一步。
“祝願早日登臨神位……而新世界的秩序與運轉,就拜託諸位了。”
“吾等謹遵您的囑託。”
驕、昔客與痛苦三士紛紛應允,就連殺戮之王亦默默頷首。
陳侖見狀,出了微笑,語氣輕鬆道:
“也請諸位放心,即便此行一去不返,亞尼塔也將安然無恙……我可以向你們保證。”
他說著,不自覺地看向了仙境的假月方向。
心中暗道一句,畢竟,這裡還有他,與他所。
安傑拉、米婭與康拉德三人表肅穆,凝著白王座上的人影,而衆天使們靜默半晌後,齊刷刷朝其一禮。
衆人深知,這將是無限先生最後的囑託。
以及對世界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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