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一天殺一人，殺到出來為止

京都，麟雲殿。

顧驍野從鄖州城回來已有數日，朝中百請願之事，業已平息。

但許落，仍是沒有半點音訊。

邊跟著一個會易容的人，怕是現在不知變了什麽模樣。

便是當麵相見，他也未必認得出。

顧驍野緩步走下麟雲殿的臺階，溫平與百裏長安一左一右跟在側，沉默不語。

鄖州城之事，他們已然知道。

那麽多人跟著皇上，卻沒能保護好皇上。

反而被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輕易就帶走了許落，還給皇上下了一種連太醫都無解的心痛之藥。

說起來，這算是錦衛的重大失職了，雖然顧驍野不曾追責，溫平卻愧疚萬分。

秋風掠過宮牆，銀杏樹的黃葉一片片，如蝶般打著旋飄舞著落下。

顧驍野著那翩飛的葉，竟是失了會兒神。

他找了三年，好不容易找到，卻在鄖州弄丟了。

又是一年，快要過去了。

可他再不能花三年時間去找了。

太醫說患的氣早衰之癥，最多不過兩三年壽命，這兩三年，還得是在好好治療的況下。

他不想等，一天都不想等。

他想要立刻就找到，見到。

顧驍野想起當年在鄖州顧府，他們臨分別時，許落對他說，有一天他了大人，會為他歡喜，“如果三公子能殺點人，我就更歡喜了。”

他聽的話，這幾年，很殺人。

被抓捕進錦衛鎮司的員，能不殺，就不殺。

登基為帝之初，他下發海捕文書尋，那麽多朝臣反對他，個個義憤填膺地在朝堂上指責他，著他收回命。

他靜靜地聽著他們罵，心裏其實很想殺了那些大臣。

殺了，他們就不會開口了，他也可以清淨許多。

可最終，他還是沒有殺人。

隻抓了幾個鬧得最厲害的員進了鎮司，稍稍了刑，又將他們放了出來。

他們改口支持他尋人，他便照例將他們複原職。

而今，百請願鬧得洶洶不止，他雖然怒極，但也還是忍住了，沒有殺一個人。

隻讓郭禹將請願的員當眾杖刑，關了帶頭的幾個員。㊣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他從鄖州回來後，將那幾個員都放了，也沒有秋後算賬，這事，便算過去了。

這幾年，除了一個侯氏，一個顧晉鵬，其他的人，他能饒的，盡可能都饒了。

不喜歡他殺人，他就盡量忍著，不殺人，雖然有時候，忍得很辛苦。

他真的有好好在聽的話。

對他說的每句話，每個字，他都刻在心裏，從來沒有忘記過。

可為什麽還是那麽怕他，為什麽還是那麽不願意靠近他。

他想要封為後，將世間子企而不得的恩寵與尊榮送給。

可不肯要，連自己的病都不顧了，不計後果，也要逃走。

當初明明是主招惹他的，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就這麽走掉。

“曾對朕說，有些人，不是非殺不可，比如，相士。”

顧驍野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時，百裏長安與溫平都愣了愣，彼此對視一眼，不太明白顧驍野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又是一陣蕭瑟秋風吹過，銀杏樹的葉子簌簌掉落。

顧驍野頓住腳步，眼中帶了幾分殘忍的冷酷之意。

“既然躲著朕，不肯見朕，那就把天下的相士，都給朕抓起來。”

帝王沉冷的聲音比那肅殺的秋風還要無，他一字字道：“一天殺一人，殺到出來為止。”

溫平和百裏長安心頭微涼。

百裏長安忍不住道：“皇上，若是大肆搜捕殺戮相士，怕是，會引得民心惶惶，天下不安。若因此生出事端，豈非得不償失？”

“何為得，何為失？”

顧驍野忍著心口的痛意，淡淡道：“百裏長安，你本就不明白。”

當初他奪這帝位，是為了尋。

不在，那他這個皇帝也未免做得太過寂寞。

得失。何為得失。

有在，便是得。

若不在，這天下要來，又有什麽意義。

*

許落擔心韓卿卿出事，在南江城留了好幾天。

韓知禮似乎對這個兒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不願管的事。

還是韓謹張羅著，為韓卿卿和顧馳淵準備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婚禮。

韓知禮連去都不肯。

婚禮是在顧馳淵的小院裏舉辦的，除了郭匡和劉世，還有扮做侍侍從的許落和袁讓參加，就沒有別人。

韓謹作為長輩，接了新人的行禮。

婚禮結束，韓卿卿便留在小院，郭匡送韓謹回了韓府。

韓謹眼睛紅紅的，上臺階的時候，絆了一下。

一直沉默不語跟在郭匡邊的袁讓，作迅速地扶住了。

紅著眼道謝，退開幾步。

袁讓什麽話都沒說，默默看了一眼，便垂下視線。

“姐姐。”

韓謹即將要進府時，許落忍不住追上幾步，拉住輕聲道：“我聽我家公子說過你的事，姐姐還那麽年輕，就沒想過，再嫁人？說不定，就有比顧晉鵬好百倍千倍的人，在等著姐姐。”

韓謹微微訝然地看了眼眼前的侍，這幾日，一直跟在郭匡邊，口中所說的公子，自然是郭匡無疑。

有些意外，這個侍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

但也知道，對方分明是一片好心。

韓謹握住侍的手，聲音溫又誠懇：“謝謝妹妹關心我，可我再不想嫁人了。以後，我隻想好好陪著我爹，這一生就再無憾了。”

目送韓謹的影進府中，許落不由回頭看了眼袁讓，他的眼底甚是平靜。

似乎早就料到，韓謹會是這般回答。

“韓卿卿的事總算了結了。”郭匡說，“姐姐，明天咱們可以走了吧？”

許落“嗯”了一聲，“明天就走。”

翌日，他們離開南江，不過走了幾日，便見街頭有錦衛出現，大肆抓捕相士。

據說，京都有令，要抓盡天下的相士，一天殺一人。

百姓們惶恐不安怨聲載道，暗裏無不痛罵當今皇帝是個暴君昏君。

然而，再大的怨聲，也於事無補，改變不了眼下的局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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