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乙班的學生都還沒學做八文,所以八文是不考的。而帖經和墨義都是字面上的學問,只要讀《四書五經》和《朱子集注》就能做得不差,唯一難得大概就是題有些多。
半個時辰,五十道題,一個不慎就是時間到了,題還沒做完的結果。
薛庭儴抬頭了一下,很多學生似乎對這季考并不陌生,拿到卷子就開始做上了。他執筆在早已磨好的墨里蘸了蘸,便開始寫了起來。
第一道帖經題便是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上——
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
孟子對曰,后面的卻是空下的,需要考生填補。
薛庭儴迅速寫下——“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無以,則王乎?”
其實這些帖經題并不難,難得是一字不能錯。但凡錯一字,這道題就都算錯了。薛庭儴經過這些日子的苦學和抄書,對《四書五經》和《朱子集注》,可以稱之為倒背如流。
尤其他夢里學過很多遍,現實中的自己只用多鞏固幾遍,就有事半功倍之效。這也是為何陳堅等人很好奇,明明見薛庭儴平時沒怎麼學,都是以抄書居多,為何無論幾人如何出題,都難不倒他。
薛庭儴很快就一口氣寫完四十道帖經題,他擱筆休息,抬頭看了看四周,大多數人都是埋頭狂書。他拿出另外一只空竹筒喝了些水,將竹筒蓋好,方又開始繼續做剩下的墨義題。
墨義題都是小題,所以看起來很多,其實做起來很快。
薛庭儴做完后,又檢查了一遍,確定無錯,便拿出竹筒在一只被當做筆洗的碗里洗起筆來。
他這行徑就有些突兀了,要知道三十多名學生幾乎所有人都埋頭做題,唯獨他姿態悠閑,這一看就是題做完了。
坐在上首的孟先生目一凝,在薛庭儴上打了個轉。
又去看沙,時間剛過半。
做為主持這次季考之人,孟先生自然知道季考難在何。題太多,而時間太,每次季考都有很多學生寫不完所有題。寫不完自然不作數,也就相同于無緣于甲等了。
可這薛庭儴卻是提前這麼早寫完,他到底竹在,還是不會做上面的題,索自暴自棄了。
孟先生對薛庭儴還算知,館之時館主便打過招呼,讓他多注意這名學生。尋常他觀此人,表現并不拔尖,甚至可以說默默無聞。尤其此人在館之前,不過只是在鄉間私塾學過幾年,連經義都不會解。
默默地想了一會兒,孟先生啟道:“若是做完,可提前卷。”
聲音在靜謐的講堂中突然響起,大部分學生都如夢初醒般抬起頭,茫然地四了。直到有一人站起,他們才反應過來是有人做完了。
怎麼可能!低頭看看自己卷子上剩下的題,訝異聲都在嗓子里,若不是此乃季考,不得大聲喧嘩,大抵已經有很多人都出聲了。
薛庭儴提起書袋,將卷子恭恭敬敬給孟先生。
孟先生低頭看了一眼,又去看他,點了點頭。
薛庭儴這才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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