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星雲小說 古代言情 火葬場 第 41 節 齊國皇女

《火葬場》 第 41 節 齊國皇女

我沒瞞:「被我打了一頓。」

容宴噎了一下。

隨即又掛上了虛偽笑容。

「小九生頑劣,被母妃和父皇慣壞了,七妹妹別和一般見識。

「若是惹了你生氣,我這個做兄長的向你賠罪。」

說罷,他命后隨侍的暗衛送上一盤珍珠。

我看了下那珍珠黯淡的澤,和九公主鞋履上的本不能比。

饒是這樣,容宴還一臉輕蔑地看著我,仿佛是什麼莫大的施舍。

暗衛低垂著眼,似乎也對容宴不忍直視。

我笑著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風輕云淡地收了那盤珍珠。

「好的呢,以后不打臉了。」

7

我和九公主的很快就鬧到皇帝的跟前。

他傳喚我過去的時候,寢宮里依舊燃著很濃重的龍涎香。

他吃了道士呈上的藥丸,臉頰凹陷,臉青黑。

「聽聞你和珠兒又鬧了不愉快?」

我說:「小孩子打鬧而已。」

皇帝低咳了聲:「還小,你不要總是欺負

「大理寺的事,朕知道你辦得不錯,但是白家畢竟折進去幾位勛爵,有所不滿也是正常。」

「陛下想要我怎麼辦?」我看著皇帝,表似笑非笑。

皇帝沉默了下。

良久,他道:「大理寺平反的案子,你分給宴兒。」

「好啊。」

我一口答應了下來。

許是沒料到我這麼配合,皇帝驚愕地轉了下眼珠。

反應過來后,他夸獎道:

「念兒,你是我最溫馴的孩子。

「你和你娘一樣,都是良善的人。」

我閉起眼,臉上滿是濡慕信任的表

心的恨意卻像藤蔓般滋長,恨不得把他的心剖開。

這句話,他曾經也對我娘說過。

第一次,他將貶去三千里外,充當軍

Advertisement

第二次,他把的墳頭開,讓白骨曝尸荒野。

我娘死后,他也曾哀哀痛哭,裝作一副深的模樣。

但賤人就是賤人,改不了本

他說的這些,我只當作屁話。

總有一天,我要把這張喋喋不休的下來,扔到河邊去喂野狗。

娘,再忍忍。

8

回到寢殿后,九公主倒是不見了。

唯一變化的,是我殿被摔得碎的各種瓷

我臉不變,喚宮人收拾好。

九公主縱跋扈的脾氣世人皆知。

我早就做了各種準備應對

這一屋子的古董瓷,早就被我換贗品。

隨便砸,砸完了我還有一屋子等著呢。

但從這一天開始,我就被了。

皇帝派來的大太監道:「陛下知曉您最近辦事傷神,特賜下了珍貴補藥,讓您在殿里好好養著。」

而我在大理寺的案子悉數由容宴接手。

他事辦得很利索,雖然折進去幾位母舅,但在民間贏得了許多聲譽。

廢話,我前期做了那麼多事,送給狗都能辦好。

容宴比起狗來,也僅僅是好了一點。

他得了好,近日頗為春風得意。

而我被在寢宮里,哪怕只踏出一步,也會被衛的長刀攔住。

他們邦邦地道:「這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要求。」

九公主眼見我不得勢,又出來蹦跶了。

日日隔著一道衛嘲諷我,還買通殿宮人,克扣了我的冰塊。

夏日暑氣重,人沒有冰塊便懨懨的,甚至還會中暑。

嘲諷道:「到底誰才是秋后的螞蚱?

「沒有冰,你就是熱死,本宮也不會讓太醫進來一步的?」

好好笑,以為沒有冰我就會熱死。

可是過去的十八年,我一直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啊。

Advertisement

我對的挑釁視而不見。

日日堅持不懈,最后也自我懷疑了。

九公主忍不住問我:「容念,你怎麼不慌?」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我為什麼要慌?」

要慌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我做事一向不會留余地,尤其是對敵人。

我笑著道:「大理寺查的那些案件看似是香餑餑,但其實暗地里被我留了一手。」

「你!」九公主不知想到了什麼,臉煞白。

「你兄長眼下看著風無限,但應該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那些他自以為唾手可得的功勞,很快就會變燙手山芋。

那些他輕松奪來的東西,很快就會變刺向他的尖刃。

——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果不其然。

幾日后,容宴怒不可遏地闖進我的寢宮。

彼時我正在搖扇子,他進來一把搶過,把扇面撕了碎。

他暴怒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瞥過他泛紅的眼角和握的拳頭,微微笑了下。

「兄長,發現了?」

容宴氣,膛起伏,不復之前的平靜高雅。

「謝瑛的那個案子,是不是你故意放的?」

「什麼故意?什麼無意?」我微微一笑。

「謝大人為國變法而死,我覺得他不該背上那樣的罪名,于是替他翻了案,不好麼?前面的案子兄長都喜滋滋地平冤了,怎麼到這樁就不愿意了?」

我故作驚訝:「難不民間所說的執法嚴明、從不徇私舞弊的太子殿下怕了?」

容宴被我一激,雙眼赤紅,整個人像極了發了狂的野

他將一疊書猛地扔到我面前。

「這不一樣!這不一樣!」

他一甩袖,焦躁地在殿走來走去。

「這群刁民不知謝瑛是父皇的逆鱗,不得,我如果替他翻了案,就是在他心口扎了一刀!

Advertisement

「也不知他有什麼好的,不過是作了幾個酸儒文章,又做了場潑天大夢,就惹得那些刁民念念不忘!現在他們敲了好幾回登聞鼓,又寫了萬民書呈上來,父皇也已經知曉此事了,我該怎麼辦!」

我給自己倒了

盞熱茶喝,平了平心的冷意。

他口中瞧不起的謝大人,是我自聽到大的英雄。

傳聞他一生為了變法而死,最后妻離子散,什麼都沒留下來。

跪死在長門朱階后,他被扣了項「侵生事、天下怨謗」的罪名。

替他翻案,既是我的愿,又是天下萬民的愿

看著殿焦躁狂怒的容宴,我的目冷下來。

「容宴,我給你兩個提議。

「要麼乖乖給謝大人翻案。

「要麼,把所有的名頭都還回來,我替你翻這樁案。」

9

容宴對我的提議嗤之以鼻。

見我不管不顧后,他踹了一腳我的凳子,走了。

我仍是不不慢喝茶,毫沒有芥的模樣。

容宴看起來有恃無恐,顯然是還有退路。

但他好像低估了事的嚴重。

謝瑛的案子,是皇帝的心病。

他疼了十八年,日想夜想,怎麼也放不下。

就像一塊流了膿的瘡口,痂結了又潰爛,誰來都不行。

哪怕這人是他最寵的兒子。

我依然被在寢殿里。

九公主看起來老實了點,但依舊時不時來破口大罵。

紅腫的眼睛和怨恨的神來看,容宴并不好過。

從九公主的罵聲里,我知道了他和皇帝早晨時發生了爭執。

皇帝被要為謝瑛翻案的他氣個半死,傳了半個太醫院的太醫。

但容宴也沒好過,擺在案上的玉鎮紙砸破了他的頭。

他額頭破了相,流不止。

Advertisement

容宴又來找我了。

這回他的神又添了幾分癲狂,抓著我的手十分用力。

「我讓給你。

「你滿意了吧!」

我的手被九公主抓的傷痕才好,又被他掐破了。

但我毫不在意,又笑著刺激了他一下。

「兄長,你長到這麼大,還未被父皇傷過吧。

「父皇還有好幾個疼的兒子。」

我故意拉長聲音,等著容宴上鉤。

容宴果然惱怒至極,他攥著拳頭又紅了眼,渾都散發著暴的氣息。

他將一疊卷宗都扔給了我。

「給你!都給你!」

我收起卷宗,心里卻有些憾。

父皇有好幾個兒子,可他最寵這個草包。

他這麼蠢笨易怒,卻還在儲君的位置上坐得好好的。

10

我又回到了大理寺,給謝瑛翻案。

屋子里的同僚見是我,都悄悄松了口氣。

他們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

甚至還有的派小來勸我多歇一會兒。

我吃著香噴噴的桂花糕,想笑。

看來這一段時間容宴是把他們折騰得不輕。

畢竟他好大喜功,又不知律令,干什麼都是給別人來做。

和他共事的人活也許干得并不,但是功勞肯定分不到丁點兒。

后面容宴為了謝瑛案和皇帝拉扯,這些員更是了眾矢之的,急得如熱鍋上螞蟻般團團轉。

如今又換了我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嚴大人看著也瘦了些,見我來了,不茍言笑地遞給我一塊灰撲撲的東西。

我問他是什麼。

他說是蒿子粑粑,吃了去邪祟的。

我笑著收下,打算有空回去驗驗有毒沒毒。

忙完這些,我便正式開始收集當年謝瑛案的證據。

其間皇帝倒是也來傳召過我。

他照樣怒斥過我不孝,照樣扔了玉鎮紙下來。

但我可不是容宴,也本不在乎他的

皇帝當年翻臉背刺了謝瑛。

他自己心里有愧,也害怕別人去他的心病。

但我很無所謂。

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要在他的心頭剜下一塊淋淋的去。

他多麼痛,才會想起我娘當年多麼痛。

他多麼恨,才會想起我娘當年多麼恨。

我要一點點折磨他,讓他在凌遲的痛苦里慢慢死去。

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11

皇帝半夜犯病的時候,傳我去見他。

我踏宮殿時,里面云飄霧緲。

皇帝在服五石散,貴妃安靜地坐在他床邊。

他們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一種接近死寂的詭靜。

九公主依偎在他們的邊,困意惺忪。

我看著那三張臉,忽然發現一件事。

——九公主好像長得并不似皇帝。

很像貴妃,是那種極盡艷的像。

但我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屬于另一個人的影子。

一個我曾經只在畫像上看見的人。

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拿那種能把人后背盯得發的眼神盯著我。

終于,皇帝開口了。

「念兒,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神麻木的貴妃。

我問:「陛下,你還記得我娘嗎?」

他的臉上忽然搐了一下,神有些扭曲。

「你……娘?」

「是的,我娘,那個被你丟到三千里外的西北、又被你扔在軍營里踐踏而死的人。」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今日是的忌日,你知道麼?」

皇帝服了五石散,神智并不怎麼清楚。

聽了我的話,他的神起初很惶,而后慢慢地彎下腰來。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低低地哀號了一聲。

他揪著前的衫,用力地嘔,似乎想嘔出來,整個人都在抖。

「阿青,阿青,是我錯了……我不該疑你……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晾晾你,可你這麼倔,寧愿站在謝瑛這一派也不愿和我在一起!

「不怪我,不怪我!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

衫凌,猛地跌下龍床,在地面上膝行。

我漠然看著他。

給他進獻丹藥和五石散的道士早就被我買通了。

我特意讓他們在丹藥里加上一味毒藥。

這種毒藥生于西南,有致幻之效。

人看見心中最不愿意看見的那一面。

在外界的刺激下,中毒者會喜怒無常,逐漸瘋癲。

皇帝陷幻覺,又哭又笑,形容可怖。

我看著索然無味,從殿退了出來。

殿外,圓月拋灑下清輝,正籠罩著一個人。

他跪得筆直,清俊的側臉被月勾勒出,長睫垂下,顯得安靜而斂。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