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宮廷喪尸文中重生。
上一世我護著皇帝和他的寵妃殺出尸群的包圍,他卻下令關閉城門,讓我了拖住喪尸的餌。
重生之后,我約他庭中小敘,他卻守著偶風寒的麗妃,一夜未至。
「清冉,你知道麗妃懷有孕,朕也是無可奈何……要不你推遲一天走吧,朕定當赴約。」
我回上馬,再不回頭。
不必了,因為再過幾個時辰,宮中便會發喪尸。
他最的麗妃,就是喪尸的源頭。
1
朔夜深寒,裘皮外面裹了一層晨,微微發粘,像喪尸的皮。
宋關城推門而,神疲憊。
「昨夜麗妃突發不適,朕只得留在青鸞宮陪伴。方才睡安穩了,朕便立刻過來了……」他又是跺腳又是手,連個暖捂子都來不及拿。
看他眼睛底下濃濃的暗影,想是一夜沒睡。
恍惚想起,他也曾如此待過我。
宋關城是在冷宮出生的落魄皇子,我是鎮國將軍嫡。
那年陪父親進宮面圣,只見宋關城年自冷宮墻頭爬出,在我面前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喜歡街上的糖畫,他在冷宮學了捧到我面前,手指燙起一堆泡。
我吃蝦又懶得剝殼,他一個個替我剝了送到碗里,堆起一個小山包。
我摔破了手肘,他撕了自己唯一的好裳,把我的胳膊纏鼓鼓囊囊一大團。
為了救他出冷宮,我跪在父親房前一天一夜。
那一道訂婚旨送到時,我臥病在床,燒得直說胡話。
宋關城在床前陪了我一整夜,連眼睛也不曾閉過片刻。
恍惚之間聽到他對天起誓:「清冉,我這輩子絕不負你。」
后來我與父親一樣了戎馬天下的將軍,為宋關城排除異己掃平黨,一步步將他推上了王位。
他登基之時,我尚在戍邊。
將士們紛紛前來賀喜:「蕭將軍勞苦功高,此行回去便是尊貴的皇后娘娘了。」
盼了三個月,等來了召我回朝的圣旨,也等來了宋關城廣納后宮的消息。
回朝當日,還沒見到宋關城便先被迎到了太醫署。
宋關城來見我,頭一句便是:「清冉,太醫們說你負寒癥,無法生育,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時先帝重病,皇城里為奪嫡起了紛。
我與宋關城二人躲在井底,他不會水,我便只能托著他。
初冬的水結了一層薄冰,刺得人骨頭里都疼。
待我們被救起來,母親便抹著淚告訴我,這輩子我都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朕本想立你為后,可這朝中上下都不應允,個個上書參奏。」宋關城牽著我的手,滿臉憂戚,「朕不是薄寡義之人,只是朕如今在其位,便有傳承脈之職。有些事……也是無可奈何。」
我怎會不懂呢,有些事在后宮遠比在朝堂上更好辦。
那些大臣勸他廣納后宮,是想讓自己家的兒宮為妃,在后宮之中埋下自己的。
「清冉,你放心吧,那些鶯鶯燕燕都是逢場作戲。這后位終究是你的,除了你,朕不會立任何人為后。」
我著他后頸上兩道深深的指甲印,沒有計較。
他讓我住在宮外春秋苑,時常來看我。
沒有位分,更沒給個說法。
在旁人眼里,我這個將軍,無非是和其他人一樣,削尖了頭要往龍床上鉆罷了。
最初宋關城多有些過意不去,臨幸那些人之后,總要來我面前解釋一番。
「清冉,那吏部尚書日日和朕作對,朕必須安他兒,才好令他安分一點……
「清冉,國庫虛空,朕得順著那首富狄虢的妹妹,好教他多資助些銀餉……」
那時他信誓旦旦,眼里盡是真誠,好像確實嫌棄后宮嬪妃的模樣。
但這并不耽誤他不斷臨幸那些人。
在他里,這就是帝王的無奈。
慢慢地,我不聽了,他也不講了。
他來春秋苑的次數越來越,即便是來了,說不上幾句話便借個由頭匆匆離去。
一個月前,宋關城來我跟前,開口便道:「麗妃已經有孕數月,如今已然顯懷,朕打算給個名分。」
貴妃已是眾妃之首,再往上便只有皇后了。
我微微一笑,答應過我的事,終究是不作數了。
品著酒應他一句:「你是一國之君,想封誰為后,你自己做主便是。」
宋關城眼里閃過一詫異。
按我的子,斷不能如此坦然。
「封后之日京中戒嚴,任何人膽敢阻撓,就地殺。」
我忍不住笑了,他說這話,是怕我在封后之日刺殺麗妃令他難堪嗎?
對,這種傻事我確
實做過。
上一次我殺金鑾殿,把劍架在麗妃脖子上。
宋關城立刻服了,口口聲聲應允要立我為后。
才放下劍,他便用箭陣我服,將我送進鐵牢。
宮中出現活死人,局勢失控,宋關城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計前嫌救他一命。
我護著他和麗妃殺出重圍,他卻下令關閉城門,讓我了拖住活死人的餌。
城門緩緩關閉,尸群涌。
我盡力扯出一微笑作為最后的道別,可他終是連頭也沒回過。
活死人層層疊疊撲上來撕扯我的,疼得撕心裂肺。
宋關城,你是被的,我不是。
意識泯滅之后,我重生到了喪尸發之前。
宋關城在我面前反復叮囑:「清冉,朕有朕的難。這后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不了朕往后多多補償你就是了……」
「這后位我心甘愿讓給。」我冷笑一聲,出言打斷,「但封后當夜,你必須趕來見我。」
宋關城應允了。
他走時慌慌忙忙,唯恐我改了主意,慌得險些摔了個跟頭。
然而麗妃封后之夜乃是最風的日子,豈能讓我搶去風頭。
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染風寒,腹中胎兒躁不安,便功拖住了宋關城。
不出所料。
2
「你昨夜為何不來?」
宋關城心里有愧,話語里總有些氣急敗壞。
「清冉,你知道麗妃懷有孕,朕也是無可奈何……你小時候那般善解人意,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等他的時候想了很多,往日的溫一一解離,只剩下殘酷的真相。
從他翻出冷宮摔在我面前開始,我就只是他的棋子,是他步向王位的墊腳石。
我站起來,拍了拍衫上的水,覺就像腥臭的從喪尸皮下面涌出來似的。
「我今日便回塞北戍邊,陛下好自珍重。」
「你要走?」
我竟然從他的語調里聽出了如釋重負的味道。
「封后大典剛過,皇后又懷了孕,陛下理應多加關照,我留下……也是礙眼。」
宋關城猶豫了一會兒,似乎有些不忍:「要不你推遲一天走吧,朕定當赴約。」
可笑,他莫不是以為我在回塞北之前還想和他春宵一度吧?
搖頭,拱手。
回上馬,再不回頭。
用命換來的大徹大悟,但凡回頭看一眼我都該死。
出了宮門,副將梁紅玉便迎了上來:「兄弟們都已整肅行裝,只等將軍號令!」
回去戍邊本該輕裝簡行,等輜重部隊將糧草補給慢慢送來。
這次我讓他們購置食糧藥隨攜帶,顯然有違常理。
「將軍此舉……莫非是邊塞有變?若是真有變故,為何不稟明陛下,多派將士增援?」
我輕笑一聲。
「這變故不在邊塞,倒在京師。」
梁紅玉隨我出生死多年,凡事都能心。
上一世不顧生死潛牢中救我。
為了讓我們順利離開,負弓箭利刃,一刀斬斷天牢水柵,把自己和活死人都堵在了牢中。
我還記得從柵欄之間將我的佩劍遞到手心里——「將軍,紅玉此生追隨的是將軍,非是陛下。紅玉能為將軍而死,無怨無悔。」
活死人涌來,隔著柵欄撕碎的。
麗妃捂著鼻子,滿臉嫌惡:「小小副將竟敢說出此番大逆不道的話來!若不是大敵當前,便該當誅九族。」
我看著梁紅玉的眼睛逐漸黯淡下去,然后變活死人那般沒有理智的紅。
「清冉,快走吧……妖兇殘,這水柵也撐不了多久。」宋關城兩戰戰,聲音嘶啞,「梁副將自愿為國捐軀,甚是忠勇。待城中妖盡除之日,再追封個將軍便是。」
我微微低頭,彎弓搭箭。
那一箭,準確地刺梁紅玉眉心。
這樣的人,豈能變無腦追逐活人的行尸走。
麗妃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滿是譏諷:「我等凡人,終究比不上肖將軍這般殺伐決斷,連隨自己出生死的副將也能下如此狠手。若是他日陛下負了你,莫不是也要如此對待……」
我冷眼一瞥,臉上鮮橫流,猶如一頭離群的孤狼。
麗妃不敢吭聲,直往宋關城背后躲。
我看他時,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幾許恐懼,幾分搖。
他們把我撇在城里送死,或許早已有了端倪。
梁紅玉不悔,可我悔了。
這一次,我絕不會重蹈覆轍。
地上的影子變得清晰,天已然大亮了。
再過幾個時辰宮中便會發喪尸。
宋關城最的麗妃,就是喪尸的源頭。
昨夜是我給他最后的機會,他若來見我,我便給他指條生路,救他一命。
既然他不珍惜,那就自求多福吧。
「傳令下去,即刻開拔。所有部屬立刻離京,不得有誤!」
將令還未傳開,大門卻在我面前緩緩關閉。
我拉著韁繩,擰眉頭。
上一世明明是在活死人發,宋關城離京之后才關的門。
若再拖延,所有部屬連同我自己都要被困死城中。
傳令公公自遠奔來,上氣不接下氣:「陛下口諭,請將軍即刻到青鸞宮見駕!」
青鸞宮……麗妃居所?
3
自從我不再過問宮闈之事,宋關城便愈發肆無忌憚,短短一年,三宮六院早已充盈。加上沒有位分的宮采,更是難以計數。
越過宮墻,在青石地上勾畫出了一整排明亮的斑。
也不知曾經有多人從這里走過,將最好的青春歲月全部蹉跎在這高墻之。
哪怕沒有染,們活得也如同行尸走一般。
早起到麗妃那兒請安的人絡繹不絕,個個都藏著自己的小心思。
有人盼著能在麗妃那兒撞見宋關城,沒準能再得圣寵;有人指能與麗妃好,來日麗妃吃了,也能分們些湯喝。
我騎馬先行,梁紅玉跟在我背后。
高頭大馬,一戎裝,在這寂寂深宮中總顯得格格不。
匆忙路過的人們知道我已失寵,背后指指點點時尤其不客氣。
「子的本分就是相夫教子,不爭氣的肚子揣不住皇子,可不得失寵嗎?」
「日在戰場打打殺殺妄造殺孽,如今不能孕,都是報應。」
「日與一幫大老混在一起,失了自己名節事小,還得累著整個家族為蒙。」
梁紅玉終是忍不住了:「將軍,屬下去撕了們的,們再也不敢嚼舌!」
「無妨。」
整個大梁馬上就要淪陷,誰還計較那些閑言碎語。
我稍稍遲疑,又仔細叮囑:「讓眾將士駐扎城邊原地待命,兵刃不離,休憩不卸甲。」
梁紅玉眸一沉,悄悄附到我耳邊,語調歡快:「了許久這荒唐皇帝的鳥氣,將軍可終于要反了!」
我啞然失笑,斥胡說。
「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來救我。」梁紅玉還要追問,我卻反手抱住,「聽我的,但凡城中有任何異變,你立刻帶著弟兄們殺出城去……這是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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