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羨后來陪著許清晝去看了丁姨最后一眼,尚且都不能接,更何況還是有緣、母子關系的許清晝。
離開時,江羨覺自己的雙仿佛灌了鉛似的沉重。
而許清晝,從前不久那意氣風發、傲自得的男人,短短的時間,現在仿佛失去了所有氣神,頹廢失意。
這件事瞞不住,最后還是傳到了許老先生耳朵里,他出行不便,三嬸娘那些人來的。
許清晝誰也不見,也不讓他們見。
任憑他們怎麼說,口氣費盡,也不松口毫無反應。
江羨一直陪著他,他不說話,也不吃不喝,不睡覺,整夜的守在那里。
天漸明時,照顧丁雅的護工匆匆來到醫院,聽聞這個消息后,忍不住落了淚,說要見許清晝。
是江羨出去見的。
護工將一封信拿給,說是許夫人寫給兒子的,還十分歉意的說,安眠藥是從醫生那里拿的,并非自愿,但丁雅一直懇求。
“夫人說堅持不下去了,每天都痛苦得想要去死,我勸好好接治療,很崩潰,幾乎天天都要傷害自己,好多次我都發現啃咬自己的手、,還有舌頭,淋淋的,清醒的時候就讓我幫寫信,說著我就寫,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有時候幾分鐘,有時候幾秒……”
最后護工離開,門并未關得嚴實,江羨知道許清晝肯定也聽見了。
拿著信走了進去,蹲在他邊,輕聲細語:“要看看嗎?”
許清晝轉了轉眼珠。
江羨明白了,將信封拆開,整整一頁,麻麻的。
看著,竟然覺得頭暈目眩。
將信遞到他面前,許清晝沒接,垂著眼目落在那信上面,微微偏頭,將腦袋枕在肩上,久未出聲的嚨喑啞:“你念。”
江羨換了個讓他靠得更舒服的姿勢,兩人依偎著,互相汲取著溫暖。
江羨拿著信的手微,沉了沉呼吸,開始念給他聽。
信的最開始,說的是請他不要怪罪護工,是迫請求護工替藥的,不要遷怒,也請原諒這個做母親的自私,是對不起他。
接著很長一段,都是來自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思念與關懷。
丁雅在信中提到自己都神狀態和病,講了曾經知道他的到來,也并非自愿傷害他,是控制不住自己。
也提過前段時間江羨來醫院看的事,是讓江羨瞞著不告知他,讓他不要跟阿羨生氣。
在信的最后,是的祝福:“媽媽很高興你和阿羨能夠走到一起,把你給阿羨,媽媽也放心。很憾不能看到你們結婚生子,但媽媽誠摯的祝福你們,幸福快樂,健康滿。”
“阿晝,媽媽你。”
-
江羨低緩的念完信,已經泣不聲,攥著薄薄的紙頁,心里絞痛:“丁姨不讓我說……我原本,是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你的,可是我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我知道。”許清晝抱住,很用力,像是死也不會松手,“在信里都說了。”
“對不起。”回擁他,淚打他的衫。
許清晝埋首在的肩頸,像是付了全氣力:“我不怪你。”
江羨抱著他卻搖搖頭。
怪自己。
怪自己猶猶豫豫,下不了決心。
如果跟他說了,哪怕丁姨并不清醒,許清晝也還能看到活生生的,而不是現在一冷冰冰的、蒼白僵的尸。
他們擁抱住,都恨不得進對方的,仿佛殘著要拼死一搏的小,求著尋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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