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打電話給我。」我瞬間如臨敵,豎起耳朵聽他接下來的話,「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說的肝不見了。」
我作為一個人類,不太明白「問題不大就是肝丟了」是什麼況,但我現在扮演的是一名資深喪尸,就只好干笑兩聲,不敢說話,說多錯多我還是知道的。
「但讓人疑的是,這位周姑娘并沒有報警,而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喪城欄目組。」
霍承淵皺著眉頭,似乎非常不理解這位白菜的想法。
這麼說吧,如果說我是喪尸中的一朵奇葩,那這個欄目組就是奇葩中的奇葩,日常保持對沙雕喪尸新聞的敏銳嗅覺,為廣大觀眾帶來茶余飯后的笑料,看來是又到年底沙雕新聞沖業績的日子了。
不過,我還是不能理解:
「這和我米有啥關系?」
「我作為醫生肯定不了干系,而小姐這個目擊者在看來自然也不了嫌疑,你又是當紅妝博主,自帶熱度……」
沒等他說完我就明白了,合著我這是看了個熱鬧就了跟他串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那些標題黨會怎麼編排我我已經不在乎了,因為我嗅到了更大的危險。
在喪城欄目組沒有特效的鏡頭里,我會不會暴份?萬一因此引來喪城警方的注意,白菜丟的只是一個肝兒,我可是要丟命的呀,誰來救救我呀……
6
該來的總會來的。
這不,一個話筒就到了我的腮幫子上。
我挪開話筒,拉下墨鏡,瞅了瞅上面的牌子,喪城欄目組。
早就跟霍承淵想好對策的我舉止端莊,毫不慌地戴好墨鏡,角還掛著一似有若無的微笑:
「據喪尸法第五十七條規定,我有權保持沉默,一會兒我的律師會和你們解釋。」
迎面走來的霍律師一致的黑西裝,腳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審點上瘋狂蹦迪。
昨天,在霍承淵提出要擔任我的代理律師的時候,我還一臉疑:
「是免費的嗎?」
在得到了他十分肯定的回答后我才又接著問:
「霍醫生你如此多才多藝嗎?」
「在選擇學醫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醫療糾紛的問題,所以做了兩手準備。」
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了他的律師資格證。
那個瞬間,我覺得我和金閃閃的學霸之間隔著整個銀河系。
我真的只是一個除了貌和金錢,一無是的普通人類。
但現在,我有理由懷疑霍承淵的英學霸
氣質就只能鎮住我,因為記者小姐姐下一秒就準確無誤地把話筒到了他的腮幫子上。
我使勁兒憋著,才勉強沒讓自己大笑出聲。
「我們本期的主題是:『帥氣男醫生用多重份周旋于兩個人之間,究竟是道德淪喪還是人扭曲?』」
小記者面帶微笑:「請問霍醫生,您跟這位小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不好意思,并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我目前是米士的代理律師。」
面對記者如此的提問,霍承淵仍然保持著良好的專業素養。
「好的,霍醫生,那麼請問,您跟周小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普通醫生和患者的關系。」
「好的,那霍醫生可以簡單為我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
「當時我打開周小姐的肚子,的五臟六腑都很齊全,可以說在我切開過的肚子里,是最健康齊全的。」
隨后霍承淵皺起眉頭,語氣惋惜:「我也很疑,那麼大一顆熬夜熬得漆黑的肝,放在那里怎麼就不見了。」
「那麼,請問霍醫生當時的心是怎樣的呢?」
霍承淵似乎是在認真地回想當時的景,好一會兒才回答道:
「周小姐的十二指腸很漂亮。」
我當時聽到這句話立刻陳年老醋上頭,他居然夸別的人很漂亮,甚至還用了「很」!
一個漂亮的人,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喜歡的男人,哦不,喪尸男人在自己面前夸別的喪尸人漂亮的,哪怕只是十二指腸!
7
這天大半夜的,我掛在白菜的外窗臺上,為沒有學習爬墻技能而深表后悔,了一下喪城溫的喪風,思考了一個問題:我跟霍承淵之間,肯定有一個腦子有病的,如果不是我,那會是誰呢?
白天勉強從喪城欄目組手中逃,我就同霍承淵商量對策:
「我看著那白菜不太聰明的樣子,絕對是忘記自己把肝放哪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倆一拍即合,決定以家為中心,到麻將館的距離為半徑,幫找肝。
霍承淵即刻就打聽到了白菜通宵打麻將的消息,于是找肝小隊立。
白菜家樓下:
「霍承淵,二樓那個窗戶……」
還沒等我把話說完,一雙手就掐住了我的腰用力一提:
「抓住窗臺。」
腰間傳來他手掌的溫度,我抓住窗臺蹬了兩下,耳子好燙。
喪城中夜晚的風徐徐吹來,伴隨著我腰間鑰匙清脆的聲響,一切好又寧靜。
我沉默著迎風舒展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霍承淵。」
我兩眼放空:「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買了這棟樓,我兜里有鑰匙。」
正如他所見,我當妝博主之余,是個腰間掛著大串鑰匙、走街串巷收錢的包租婆,但作為一個貌如花的包租婆,我當然是不會親自出門收租的。
于是,我倆穿著殺人越貨必備款夜行,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
到了白菜家里,不出所料,啥也沒找到。
變故發生在我們離開的時候。
我打開門,把我邁出去的腳扭一百八十度收了回來,因為面前和我大眼瞪小眼的正是白菜本菜。
大眼是,小眼是我,我輸了,輸在今天出門忘記戴瞳了。
但,輸了瞳不能輸氣勢。
我一個先聲奪人,以驚人的速度上手了的肝。
霍承淵站在旁邊,大概是被我這離譜的作震住了,雖然臉如常,可眼里還是迅速閃過了一不可置信。
事后我進行了充分的自我反省,所謂隔行如隔山,我憑借一下午的急學習惡補知識,是本沒辦法判斷白菜肚子里到底有沒有肝的。
8
我以為我運氣棚,我以為我演技高超,才能在這喪城蹦跶到現在。我一直都堅信天無絕人之路,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老天只會給我挑一條筆直的絕路讓我撒歡兒地向前狂奔。
我起了個大早去醫院找霍承淵,路過開水間的時候突然眼前一綠。
白菜本菜?
但好像有些奇怪,站在飲水機前雙目閉,作遲鈍,抬只手都像是卡頓一樣,卡得一一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沒有前幾天看起來綠得鮮艷了,整個人灰灰的。
還沒等我上前跟打招呼,就抬手了一下惡心的秀發,輕松隨意地打開了那綠油油的頭蓋骨,從里面扯出一電線,在了飲水機的座上。
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哦?充電呢?缺電了這是。」
第二反應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恨不得把自己當場捂死。
說實話,在我的人生開啟喪尸副本的時候,我堅信自己對什麼奇聞異事都能做到波瀾不驚了,直到今天
這麼一個人工智能站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眼前的白菜腦門開著蓋兒,閉眼充電,我站在門口,短短三十秒,把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觀世界觀刷新了一遍兩遍又三遍。
我預估了一下彼此的戰斗力,從各方面來看,我都不是的對手,我的第六告訴我應該馬上轉頭就走,知道越多越危險,但后退的腳步聲一樣會暴。
四周寂靜無聲。
下一秒,原本雙眼閉的白菜突然了——很輕的一聲[滴]卻在我耳邊炸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開機了!」
似乎是到了我的視線,下一刻,機械齒轉的聲音就緩緩從脖子傳來,回頭了!
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只手從我后出,一只胳膊攬住了我的腰,瞬間就把我拖進了旁邊的工間。
進黑暗空間的那一刻,視覺被剝奪,冷的環境卻讓人更加清醒,的霉味鉆進鼻尖,捂住我的那只手還沒有放開,一陣悉的氣息猛然靠近,耳邊拂過讓人戰栗的熱氣:
「別。」
我幾乎是埋在了霍承淵懷里,耳邊傳來了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等等,心跳聲?
我豎起耳朵把臉近霍承淵的口,手也沒閑著,順著他的擺想往里。
但是!我絕對沒有想占他便宜的意思。
也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啦。
可還沒等我上他的皮,原本攬在我腰上的大手轉而攥住了我的手腕,他整個人往前欺近,把我在了墻上。
我抬頭就撞進了他那略帶戲謔的眼睛里。
我覺得他的眼睛會說話,它在譴責我是流氓。
流氓就流氓唄,手被他扣住掙不開,我眼睛一瞇,心一橫,湊上去在他臉上落下了一個輕盈的吻,生生把流氓這個名頭坐實了。
霍承淵如我所料,愣在當場。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間,我掙開了他的鉗制,把手在了他后背的皮上。
溫熱的,是人類的皮。
9
等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走遠了。
「你,你你……」
我盯著自己還殘留著霍承淵皮的手掌心,喃喃自語:
「我我我,我還以為你不是人呢。」
我抬頭就看見假裝自己不是人的霍醫生把頭扭到了一邊,躲開了我的視線。
可偏偏泛紅的耳暴了他此時的心。
這還是從前那個我怎麼都不為所的霍醫生嗎?
下一秒,他就用實際行證明了他一直沒變過。
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手刀。
我不知道他為何如此執著于給我開膛破肚。
我條件反般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別手,自己人,自己人。」
「我知道。」
可他手里的作還是沒停,磨刀霍霍向的姿態:
「我想確定點兒別的。」
我看了看刀,看了看沖著我前的刀尖兒,一個大膽的猜測閃過了我的大腦。
「個,雖然我在你這兒沒什麼信譽度,」我的眼神飄忽了一下,聲音也越來越小,「但我這個……確實是真的,沒隆過……」
他愣了一下,假裝鎮定地收了手刀,手握拳放在邊咳嗽了幾下,臉更紅了。
我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好像是猜錯了。
他剛才的做法應該是「氣氛好尷尬呀,要不來場愉快的解剖化解一下吧」。
而現場氣氛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明顯是朝著反方向發展了。
霍承淵對我說我可能已經被喪城政府盯上了的時候,我的表很淡定。
我早在看到那個腦門兒上有的智能白菜給自己充電的時候就猜到了。
接著,他從各個角度,用各種定理給我分析了一遍當下的境,建議我早日跑路。
我當場就跟他急眼了:
「霍醫生,你知道我為什麼在喪尸城待整整兩年的時間嗎?其實是因為,我出不去。」
「人類政府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對我們的救援,但因為喪尸病毒的染,所以進度緩慢,但前段時間我和他們取得了聯系。」
我聽完眼前一亮:
「這麼說,我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我仿佛聽到了人類世界那正宗的煎餅果子的召喚。
10
我穿著淡藍長,幾步路走得那一個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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