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沒有跟上來。

8

我心里憋著一氣，剛踏上轉角的樓梯，就看到蘇晴帶人將一個小姑娘圍在墻角，扯著領子拍照。

見我走過來，抬腳就把生踹到一邊，雙臂環，居高臨下地睨著我。

轉來學校沒兩天，就自小團，四霸凌。

學校看在那棟樓的面子上，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這并不代表，我會任欺凌到我的頭上。

「聽說，你們班來了個轉校生，材很不錯啊。」

慢慢靠近，用竇紅的指尖點著我的肩膀。

我撥開的爪，抬手給了一掌。

蘇晴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后的小跟班也嚇得后退半步。

不過是些奔著錢來的小姑娘，真遇上事，跑得比誰都快。

「你和你那個當小三的媽媽真是一丘之貉。」

「這麼喜歡吃別人的剩飯，怎麼不去食堂打工？」

「你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三不四，沒前沒后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的東西。」

「……」

我一句一掌，打得連連后退。

蘇晴平日里，只知道節食減，和我這種喜歡混跡地下拳館的人，顯然不是一個量級。

生氣？

再生氣也只能被我按著打了。

我坐在上，掌聲從走廊的這頭傳到那頭。

蘇晴平日里跋扈慣了，從頭到尾，甚至沒有一個人上前假裝攔一下。

「啊啊啊，蘇念你是不是瘋了？」

蘇晴的話，被我打得斷斷續續，含混不清。

手掌有些發麻，連同上一世的怒氣，都被我宣泄了出來。

直

到人頭攢，爭相跑到樓下時，我才漸漸找回了理智。

「不好了，湖里有人淹死了。」

我心停了一瞬。

再次張呼吸的時候，被蘇晴一把推倒在地。

手掌杵在糲的地上，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江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的湖邊，江昀被一群人圍在的草地上，只剩下了一口氣。

「在湖邊站了好久，突然就跳下去。」

「有什麼想不開的，就算績不好，這臉這材，以后還能著不？」

「他在湖里漂了好久，我還以為死了，太嚇人了。」

江昀平躺著，臉蒼白，眼神焦急地四尋覓著什麼。

我杵在原地，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麼，真的跳下去了？

「你跳下去，我就原諒你。」

「……」

9

江昀被人送到了醫務室，打上吊水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他偏頭看著我，眼神帶著若有似無的試探。

我接過他手中的藥，冷著臉地遞到他邊：「我目前還沒有為教唆犯的打算。」

「你還在生我的氣。」

他的嚨浸了水，又帶了幾分啞。

「江昀，或許你會覺得重生這種事很扯，但是……」

「我信。」他打斷我的話，眼神堅定。

其實，從他跪在雨中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沒有人喜歡被辜負，尤其是我。」我繼續說道。

我比任何人都要怯懦，傷口總是很久才會結疤。

他的眼神一點點暗淡了下去。

許久，他隔著服，抖著我曾經被大火舐的后背，一字一句地問道：「疼嗎？」

我別過頭，吸吸鼻子，抹去了眼角的淚珠：

「我還沒開始報復你，照顧好自己，別死了。」

10

回到教室時，桌子上放了一堆試卷。

我把頭深深地埋下去，油墨味縈繞在鼻尖，刺得眼淚直流。

江昀在校醫院躺了三天，才重新回來上課。

對外，只是說腳，掉進了湖里。

校方將信將疑地將湖里三層外三層地加固了起來，江昀也因為這件事徹底出了名。

課前跑來找他的人，排起了長隊。

我挨著窗戶，遞進來的書，總是會先經過我的手。

「我不要。」他說話還是有些艱難。

這些天，他收斂了一些，目不再時時刻刻落在我上。

但依舊會在我找不到的筆的瞬間，默不作聲地遞過來一支。

依舊會在我的書桌里塞滿吃不完的棒棒糖還有兔子玩偶。

我把的書扔到他桌上：「你不要？你不要我要嗎？」

心中忽然產生莫名其妙的煩躁，我正要走出教室，迎面上了蘇晴。

這次，后沒了小跟班。

上次當眾被我打耳之后，氣沖沖地去找學校主持公道。

「你這個臉腫得呦，以前怎麼沒發現這麼有潛力？」

「哎呀，這你們姐妹的事，學校怎麼好手呢？」

地中海的校領導攤著手，一副為難的樣子。

仗著我爸的勢力，在學校橫著走，學校高層頭疼很久了。

學校不好出手，但我這個當姐姐的手，就是家事了。

我往里塞了棒棒糖，語氣算不上有多好：「有事？」

「姐姐張什麼？我們之間，只是找你理一些家事。」

「家事？人和畜生有什麼好說的？」

握拳頭，朝我邁了半步。

江昀第一次大著膽子，反握住我的手，擋在我前，寬厚的影將我整個人牢牢罩住。

上一世，我最喜歡的就是抱著他，他肩膀寬厚，被他摟在懷里，莫名地有安全。

他艱難地開口：「有事……找我說。」

蘇晴冷笑一聲，眼神曖昧地打量著我前的江昀：「寶貝兒，你還欠我一場婚禮呢。」

江昀聽聞，雙拳握，后背微微抖，甚至不敢回頭看我。

呵，兩人還浪漫。

我苦笑一聲，出口中的棒棒糖，隨手扔到了垃圾桶里。

我試圖掙，但手腕依舊被握著，略微糙的虎口磨得我手腕有些發燙：

「滾開，別臟了我的眼。」

我毫不留地朝他的小踢過去，趁機甩開了他的手。

蘇念啊，為什麼還不長記？

我在無人的械室，將頭埋在膝蓋里，甚至開始謀劃如何大鬧婚禮。

婚禮啊，上一世江昀那個呆子也承諾過我。

他當時在紙上寫了一大段話：【上次瞞著你去地下拳館打拳，是

想湊錢送你生日禮，惹你生氣了，是我不對。】

【我想了想，還是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找到一份正經工作才行，下次月考，我一定考進年級前一百。】

【我基礎差，考不上我就復讀，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能不能等等我？如果等不及也沒關系，但你如果嫁給別人的話……】

我搶過他的筆，終究沒讓他寫完后邊的話。

江昀闖我的生活后，我從沒想過和別人結婚，但沒想到，他早早就允諾了蘇晴一場婚禮。

小傳來一陣悶痛，我抬抬頭，臉上的淚痕還未來得及干。

蘇晴帶著新晉的小跟班將我圍困在墻角，幾個一米九的大塊頭，投下的影將我死死困住：

「本來，我沒想這麼快找你麻煩。」

嫌棄地拍拍乒乓球桌，坐到我對面：

「你到底給江昀灌了什麼迷魂湯？」

「明明上一世承諾要和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現在可好，又被你這個小賤人哄得五迷三道的。」

「你說，這次我該怎麼置你才好呢？」

俯下，笑意不達眼底，后的人橫眉冷眼，隨時準備沖上來。

一個蘇晴尚且還打得過，現在的局面，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趁著起的空檔，我按下了江昀的電話，順便將手機踢到了桌子下方：

「你從東邊教室，跑來最西邊的材室，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我靠在冰涼的墻壁上，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你知道嗎？我攻略了那個蠢貨七次，每次重啟，火災發生的時候，他都會地抱著你。」

經歷了重生，我忽然覺得攻略游戲什麼的，也不是很難接了。

只是……江昀他……

我指尖有些發抖，上一世跳躍的火焰浮現在眼前，帶著炙熱的溫度。

「如果他不是攻略難度最高的人，我對他也沒興趣，一個啞，也就臉和材能看了。」

蘇晴屈指看著自己的甲，勾起一抹冷笑。

「是嗎？那為什麼不放棄呢？是不想還是不能？」

忽然頓住，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將我推到墻上：「上一世，我本來馬上就要功了，江昀還承諾，要給我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要不是系統……」

蘇晴忽然停住話頭，冷冷地看著我：「一個要死的人，知道那麼多干嘛？」

手下忽然用力，我用掌推開的手腕，剛把制服在地，窩被人狠踢了一腳。

我還沒來得及重新站起來的時候，手臂被人反剪到了后，完全彈不得。

江昀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

他一腳踹開大門，上的白襯隨風翻飛，一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

我靠在地上，膝蓋作痛，盡力索著角落里的手機。

江昀的右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也這樣痛嗎？

我抬起頭，江昀以一敵五也不在話下，后背堅實的膛劇烈起伏。

「你哪只手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一個黑人，慢慢俯下，蘇晴在旁邊，抖得像只鵪鶉。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余中卻看到一抹明亮的刀。

癱倒的人群中，不知是誰拿出了刀，直直地砍向了江昀的后背。

11

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江昀紅了半邊襯，指尖卷著我的擺，微微抖。

「江昀，你別死，我還有好多事沒問清楚呢。」

我聲音不自覺有些發抖，似乎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如果如蘇晴所言，江昀在大火中救過我七次，那第八次為什麼選擇了蘇晴？

這七次，我為什麼完全沒有記憶？

這一次，他又為誰而來呢？

我跟著來到醫院的時候，手上的已經干涸，揪著我的心。

凌晨四點的時候，這顆心才堪堪落到了地上。

「病人失過多，沒有什麼大礙，好好照顧你男朋友。」

跟著守夜的老劉黑著臉要去找醫生理論：

「什麼男朋友，他們是同桌，同桌深不可以啊？」

「誒，我看你怎麼這麼眼？你以前是不是在十七中三班？我是老劉啊，你同桌！」

「……」

走廊上的聲音漸漸遠去，手室的門被推開，我這才回過神來。

江昀臉慘白，肩膀上纏了一圈繃帶，就連脖頸上，也繞著一小圈。

沒事了。

我后知后覺地松了一口氣。

12

之后的幾天，江昀被醫生要求住院觀察。

我老劉的委托，了替他送飯送筆記的工人。

「這里，要化用三角函數。」

江昀炙熱的呼吸噴灑在我耳廓時，我微微和他拉開距離。

「哦，對

了，還有住院的錢你不用擔心，我……老劉會替你解決的。」

「不用，我有錢。」

「你哪兒來的錢？」

他從小在地下拳館長大，長大后賺的錢也都被黑心老板卷走了。

「我把彩票號碼背下來了。」

嘿……真是小瞧他了。

我側過，順便接走他手上的粥：「哦，那你說說，高考考什麼呀？」

江昀抿抿，沒有看我：「不知道，沒……沒活到過那一天。」

我手抖了抖，手背上落了一塊滾燙的小米粥。

江昀手忙腳地替我著，卻始終不敢我的手：

「高考結束那天，是你的生日，我給你準備了很多次禮，但都沒有機會送出去。」

江昀聲音依舊有些沙啞，語速還是依舊慢吞吞的：

「所以，上一世，我才冒險假裝讓蘇晴攻略功，早就看不順眼的系統，趁著能量波離了的。」

「之前，總想攻略我，覺得要失敗或者無趣，就會用火災來重啟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