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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絲》 第 27 節 劍仙不要哭唧唧

我提氣而去。

他是席玉喜歡的人,我不能讓他出事。

刺向柳賦的箭被我劈了,可我后卻傳來箭之音。

我急忙轉

席玉倒在我面前,鮮噴涌。

17

說不清是三支還是五支長箭,穿了的后背。

冷冰冰還泛著銀的箭尖自前穿出,還粘著

我全像是滯住了。

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人。

我手抖如篩,甚至都抱不穩席玉。

「不是讓你別下來的嘛……你怎麼又不聽話?」

「笨蛋……我不來,你就要被刺刺猬了。」

席玉半闔著眼,抬手輕輕拭過我的臉,勉強扯起角:「憐音,別哭……別打了,快離開……讓楚清寒帶你離開……」

說完,手耷拉下來,再也沒了聲息。

「席玉!」

我徹底崩潰。

息越來越重,心頭仿佛有無數只蟲蟻噬咬,痛苦至極。

席玉的在我懷里慢慢變涼,變冷。

正如我的心。

所謂玄門正道之人,正猙獰著丑惡的臉,打著正義之名,滿足自己的私

枉為人也!

我冷笑一聲,回過神來。

楚清寒一直結印擋在我前,額間,臉頰,脖頸,都有跡。

一人之印,擋不住萬箭穿心。

我祭出縹緲琴,抬手琴。

曲一出,斷萬箭。

放下席玉,我飛上城樓。

「相至此,什麼祖訓師訓,我通通不守又如何?開城門!」

厚重城門緩緩打開。

眾人瞠目。

守在城門后的,只有十幾個姑娘而已。

18

我被師父撿回仙城的時候,才八歲。

師父告訴我,世間,男為

但還有一種子,生于時,五行屬,乃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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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守孤鬼。

說,我便是這種子。

而我的使命,便是鎮守仙城,守住那片墳冢的孤魂野鬼。

幾百年前,仙城只是兩國界的一個小城。

可戰火紛飛,仙了邊塞要地。

數不盡的士兵在此殞命,難以魂歸故里。

久而久之,仙城變了一座鬼城。

孤魂野鬼怨念深重,卻又除不盡,斬不清。

以那時的城主便尋了十位至,授靈琴之,洗魂安息,鎮靈。

此后,仙城便為了一個獨立于黑白兩道之外的存在。

非正非邪,不問紛爭。

各種傳言漸漸散播開來。

但沒人知道,守著鬼城百年的,不過是十幾位小姑娘罷了。

鬼城傳聞真相大白。

可似乎還有一些人不相信,越過我們,直直地朝城走去。

我冷笑一聲,撤下所有結界。

別人的爛攤子,為何要我來收拾。

既然他們想尋寶,那便去尋吧。

我全力氣盡褪,仰頭一栽。

一片狼藉之中,一個人輕輕攬住了我。

懷抱溫熱,帶著清淺的烏木沉香。

繃著的子瞬時癱

終于可以大哭一場。

楚清寒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低地開口:「姐姐,我們回家。」

19

城一戰,震驚世人。

鬼城的確有鬼,可人心之鬼更為可怕。

那些玄門修士將仙城翻了個底朝天。

得到的,也只是一又一尸骸。

沒了結界,厲鬼怨氣沖天。

城的玄門修士非死即傷,場面一時難以收拾。

逍遙宗鼎元老仙師出關,重新設界,鎮邪。

他與那日參戰的宗派立下約定,世世代代都會派人鎮守仙城。

我再也不是什麼仙城城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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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我的使命是鎮邪,我一直不認同的話。

我可以盡我所能守城鎮邪。

但我不應當一生都為其所困。

我有想的人,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

我的使命,應當是好好活著。

楚清寒的毒已經解了。

我單槍匹馬殺到了修羅門,將那沈厭痛扁一頓,拿到了解藥。

他自詡聰明。

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

自負如沈厭,心中何其挫敗。

想來他應當能消停幾年。

我跟謝裕安講著我殺到修羅門的英勇事跡,攥了攥拳頭示意。

「若沈厭再生是非,我就……」

「你就如何?」

話音未落,楚清寒便抬腳進院,臉一沉。

我立馬慫了,道:「我就坐視不理。畢竟他們正邪紛爭,同我有什麼干系?」

他聞言,這才緩了臉:「以后不可獨自涉險。」

我桀然一笑:「遵命!」

自從我從修羅門拿了解藥回來,楚清寒生了我好幾天氣。

待我將自己里三層外三層都給他檢查一遍,確認完好無虞之后,他才肯放過我。

明明是為了他去的,回來還要跟他服

隔壁嬸子聽了,直罵我沒出息。

沒辦法。

如果對方是楚清寒的話,我是真的沒法有出息。

謝裕安見楚清寒回來,趕忙端茶上前:「師父回來啦。」

那日之后,謝裕安便主退出逍遙宗。

連拜的什麼宗主師父都不要了。

轉頭拜了楚清寒為師。

他年紀雖小,卻善惡分明,知世故而不世故。

的確是塊玉。

楚清寒抿了口茶,從包袱里掏出一壇酒,對我示意。

我垂了垂眼。

今日,是席玉的生忌。

席玉和柳賦被我們葬在了姑蘇的一株桃樹旁。

姑蘇是柳賦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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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是席玉最的花。

我和楚清寒也在姑蘇定居了。

席玉的生忌在秋末。

算起來,離開我已有三月之余。

我們拎著酒上山,來到了那兩小小的墳塋旁。

我輕輕著席玉的墓碑:「席玉,我來看你啦。還有柳先生,好久不見。」

山野靜寂,唯有風吹枯葉,沙沙作響。

「師父說,這是柳賦命中之劫。應下此劫,來世無憂。相信席玉姑娘,亦是如此。」

楚清寒蹲下子,摟住我。

我順勢席地而坐:「你師父難不是神仙轉世?回頭也給我算一卦唄。」

楚清寒垂眸,畔漾起一抹笑。

「師父早就算過了。」

我不解:「有嗎?」

「蕭大城主的命定之人,在那昆侖之巔。」

我一怔愣,啞然失笑。

是那個白須道人。

原來一切早已注定。

昆侖之巔,十九歲的蕭憐音遇到了十七歲的楚清寒。

就像這棵桃樹。

即便如今干枯敗落,但早晚有一天它會遇見屬于自己的春日,恣意綻放。

緣之人,無論命運如何,兜兜轉轉,總會相逢。

蕭憐音和楚清寒如此。

席玉和柳賦亦如此。

(正文完。)

番外

傳說在昆侖之巔,住著一位清冷神君。

飲冰食雪,不沾凡塵。

人心生神往。

可昆侖山是一座大雪山,常年銀裝素裹,冰冷嚴寒。

從未有人登頂。

百年前,有一位年,頂著風雪,三步一叩九步一拜,登上了昆侖之巔。

滿目冰雪,不見

干糧和水都沒了,連寒的棉都沾滿雪水,重冰冷。

就在年以為自己將葬于此之時,眼前忽然一閃。

一人負手而立,出現在他的面前。

青衫長劍,墨發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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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傳聞中的昆侖神君。

沒等年開口,神君先說話了。

「你我有師徒之緣,你且先留下吧。」

年此行,正是為了拜師而來。

神君看樣子有收他為徒之意。

年欣喜若狂。

從此,他便留在了昆侖山。

神君雖沒收他為徒,卻讓他住進了藏書閣。

仙書典籍,隨他翻閱。

昆侖山清寂, 他埋頭苦讀,也不知過了多時日。

神君和昆侖山的雪一樣, 又冰又冷的。

說話,常常盯著一張古琴發呆。

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直到有一天, 昆侖山出現了一抹明

子踏云而來, 手執一柄鐵劍,朱紅錦袍似, 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阿寒, 我回來啦!」

神君低頭。

下一刻,他抱住那子, 將臉埋進了的頸窩。

「姐姐,我好想你。」

嗓音低黏膩, 像小孩子撒一般。

年瞠目結舌。

原來神君私底下, 竟是這般格。

年像是窺到什麼一般。

那位姑娘是仙界戰神, 時常征戰四方。

每隔幾月, 便會出征。

在的時候, 神君又又乖。

離開的時候,神君又會恢復往日清冷。

年已經見怪不怪了。

可忽有一日, 神君把到了大殿。

極其嚴峻。

神君說,他將回,歷天劫。

為一名凡人, 與年重逢。

原來他們之間的師徒之緣,不是他拜神君為師。

而是為凡人的神君,拜他為師。

「期待與先生重逢之日。」

這是下山前,神君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

自己先生。

年這才意識到, 自己原來在昆侖山住了十年了。

那日之后,神君和神殿,都消失了。

曾經的年憑借在昆侖所學,降妖除魔,濟世救人。

并且創造了天下第一玄門宗派, 逍遙宗。

年變了白發老翁,卻還是沒能等來轉世的神君。

就在他以為昆侖山的神君只是南柯一夢時,天邊霞乍現, 仙氣沖天。

他找到了神君轉世的孩子,將他帶回了逍遙山。

并給他取名, 楚清寒。

十七年后,楚清寒去昆侖山尋劍。

而鼎元,就是那位年, 則去了仙城, 找了一個人。

其實在他找到神君轉世的前兩年,他早就遇見了轉世的戰神。

那位姑娘名蕭憐音,是仙城的城主。

鼎元不嘆,也只有戰神之威, 能鎮得住這鬼城。

他不知道神君是否早有預料。

但他覺得, 自己總要做些什麼。

前世他們離合不斷,聚離多。

今生,他希神君能和他心的姑娘,好好相守一生。

也算是不負昆侖十年。

「姑娘命定之人, 就在那昆侖之巔。」

鼎元立在云端,瞧著風風火火出門的蕭憐音,著胡須笑了。

像當年一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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