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並沒有拐彎抹角,直接亮了份,表達了對的看中,道出了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如果對方份是真的,邀請也是真誠的,葉傾心覺得對方應該是個很直接坦率的人。
但,生不大容易輕信旁人,尤其是陌生人,更何況還有竇薇兒的前車之鑒在,思索片刻,客套且委婉地拒絕道:「我還沒有畢業,目前以想學業為重。」
對方卻笑:「你是不信我,這我可以理解,明天我在館有場攝影展,你可以過來看看,或許我們可以先聊一聊。」
葉傾心莞爾:「如果有時間,我會去。」
言外之意,不一定會去。
對方沒有再勉強什麼,只道:「有時候,功不僅需要努力和天分,還需要勇氣和善於把握機會,我看你也不是沒有野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參加設計大賽,你說是不是?」
掛了電話,葉傾心盯著客廳的窗戶看,外面線昏暗,雨勢不小,雨點被風吹得打在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凌的聲響,雷聲轟隆,風聲尖嘯。
網上有介紹,Connie不僅是個有名的時裝設計師,還是個攝影師,曾在全國各地乃至國外舉辦過多場攝影展。
用手機上PGC查了下,果然有Connie舉辦攝影展的訊息,明天,京城館。
PGC是國比較權威的攝影網站,囊括了國絕大部分攝影師的訊息和態。
即便如此,葉傾心心中依舊有些猶疑,網上並沒有公佈過Connie的照片,甚至連真實姓名都沒有,如何確定對方真的就是Connie?
「心心,你幹什麼呢?這塊你都舉半天了,究竟吃不吃?」飯桌上,竇薇兒拿筷子敲了敲葉傾心的筷子。
葉傾心放下手裏的筷子,手托腮,「沒什麼胃口。」
「那你也得吃啊,你現在懷著龍種,可不是一個人了,你不想吃,你也得為了肚子裏的龍種吃一點吧?」
說著給葉傾心盛了碗時蔬湯,「我都陪你吃了好多頓素的了,連都炒得這麼素,我也是服了,快吃。」
「你說我要不要去呢?」葉傾心糾結道:「我現在有點能理解你當初的心了,這確實是太有力了,Connie啊,國頂尖時裝設計師,居然親自給我打電話,PEAR工作室更是包羅了國五分之一的頂級設計師,你說我這一小菜鳥,怎麼就了如來佛的法眼?」
「要不我陪你去?」竇薇兒拍拍脯道:「如果是壞人騙你,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葉傾心沒出聲,若有所思。
竇薇兒道:「你也不用這麼糾結,能看上你,一定是挖掘了你的潛力,你肯定有旁人沒有的長,明天去看看,攝影展人多,你還怕當眾吃了你不?」
晚飯後,竇薇兒沒有即刻回去,窩在沙發這頭給打電話。
葉傾心就窩在沙發那頭給周翹翹打電話,幾句家常過後,葉傾心步正題,「媽,我忽然要結婚,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母親得知要結婚,居然也沒有打個電話來問問什麼況,葉傾心不免有些失落。
電話里傳出一陣抑的咳嗽。
「媽,你還好吧?」葉傾心聽到那麼難的咳嗽聲,心頭的失落全都化了擔憂與心疼。
好一會兒,周翹翹才緩過勁來,氣息微,「心心要結婚了,媽媽自然是替你高興,以後有人願意照顧你們姐弟倆,媽媽放心了……」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難忍的咳嗽。
「媽,你跟小國這次來,就不要回去了。」葉傾心說:「京城這邊有很多好的特殊學校,讓小國在這邊上學,你住這邊,我也方便照顧你。」
不知道母親還能活多久,葉傾心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兒當得實在不合格,母親查出病重之後,自己幾乎沒有怎麼照顧過。
周翹翹在電話里笑笑,「再看吧。」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媽……」
「行了,我沒事,我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就怕你聽見我咳嗽要擔心,媽媽沒事,只要你跟小國以後過得好就行,心心啊,以後,小國就給你了……」
最後這句,周翹翹知不道說了多回。
掛了電話,葉傾心怔怔的,耳邊迴響的都是母親在那頭咳嗽的聲音。
又嚴重了。
「你幹什麼又發獃?」竇薇兒也收了電話,爬過來靠在葉傾心旁邊,「你們家景大老闆不在,我今晚不走了行不行?我可以睡沙發,打地鋪也沒關係。」
葉傾心:「……」
「我好了不,現在都能下床走了,也能自己吃飯……」
「我先回去洗個澡,然後來陪你睡覺。」
竇薇兒趿著拖鞋走到門口,轉眸沖葉傾心拋了個飛吻,「人兒,等著爺來寵幸你。」
葉傾心:「……」
「太太,你也洗洗早些睡吧,人有了孕休息最重要。」因為天氣不好,葉傾心讓張嬸晚上住次臥。
葉傾心點點頭,起去帽間拿了服洗澡。
正洗著,張嬸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太太,先生電話。」
葉傾心抹了把臉上的水,去門口拿手機接聽。
「還沒睡?」景博淵聲音沉穩,關心之意明顯。
葉傾心「嗯」了一聲,「還早。」
「明天中午就能到。」景博淵說:「後天中午返程,我很快就回去。」
最後一句,明明很平淡的話,整句沒有一個曖昧字眼,可聽在葉傾心耳朵里,莫名讓心跳加快。
抿著,角勾了勾。
轉而想到母親的況,說:「我媽咳嗽似乎又嚴重了,我有點擔心。」
景博淵說:「別擔心,我會幫你照顧好。」
葉傾心:「嗯。」
然後沉默。
耳邊是彼此的呼吸聲,葉傾心站在鏡子前,鏡子裏的自己小腹平坦,和以前毫無異樣,要不是上的不適提醒著懷孕了,恐怕都要忘了自己是個有孩子的人。
頃,忽然又想到了什麼,開口道:「博淵,我今天接到一通電話,對方自稱是Connie,就是那個知名的設計師,邀請我加PEAR工作室,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Connie的資料?最好是有本人的照片。」
景博淵道:「等我片刻。」
過了大約五分鐘,葉傾心洗完澡剛乾子,景博淵電話再次進來。
「我給打過電話,你明天直接去攝影展。」
「……」葉傾心有點懵,「你……認識?」
景博淵:「合作過幾次。」
葉傾心:「……」頓了一頓,問:「你不是說我目前應該專心學業麼……」
景博淵聲音帶了笑意,「但如果有機會,便不該浪費。」
葉傾心笑起來,「嗯,我知道了。」
「明天出行注意安全,讓陸師傅送你,如果還下雨,記得多穿一件。」
「嗯。」
再次掛了電話,葉傾心順道看了下時間,才八點半。
穿好服出來,正著頭髮竇薇兒,打電話過來,說今晚不過來睡了,葉傾心聽聲音有些不對,關心了一句:「你沒事吧?聲音怎麼怪怪的?」
竇薇兒匆匆說了句「我沒事」,就掛了。
在通話掐斷的最後一瞬,葉傾心似乎聽到那頭有男人的聲音,聽著還有些悉,皺了皺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笑了下,沒再理會。
有些事,發展總是出人意料。
晚上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卻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被褥間殘留著男人的味,心裏空落落的。
想了想,去帽間拿了件景博淵的襯衫,抱在懷裏很快睡去。
天氣預報,雷雨要持續兩三天,誰知,次日一早便放了晴。
有了昨天景博淵的那顆定心丸,一早葉傾心收拾了一下,打了電話給陸師傅,九點出門。
門一開,隔壁竇薇兒的門恰好也打開,賀際帆從裏面出來,滿臉笑意與春風,竇薇兒雖然臉依舊不善,說話也不客氣,可是雙頰紅潤,眼波含,分明昨晚是發生了什麼。
看見葉傾心,賀際帆心很好地跟打招呼,「弟妹,早。」
葉傾心看了兩人一眼,挽一笑,「早。」
竇薇兒臉頰倏地通紅,『嘭!』一聲關了門。
葉傾心、賀際帆:「……」
兩人一塊下樓。
賀際帆:「聽說博淵一家去你老家提親了,他對你倒是看重。」
葉傾心笑而不語。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姑姑這麼容易就接你了,還願意去T城,我曾以為,博淵要想娶你,會……」
後面的話,賀際帆沒說,但葉傾心懂。
不過的注意力不在這,而是……「伯母也去了T城?」
「你不知道?」
葉傾心搖頭,「他只告訴我伯父去了。」
賀際帆神似有所思,「或許,博淵也不知道姑姑去了……」
葉傾心想到景博淵跟他母親之間的嫌隙,不聲問:「博淵和伯母的關係似乎不太好,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賀際帆想了想,「可能是為了那個孩子。」
葉傾心不解,「孩子?」
賀際帆解釋:「十幾年前姑姑流過一個孩子,據聽說那事跟博淵有點關係,姑姑很看重那個孩子,還為此要跟博淵斷絕關係,兩人鬧得很兇……」
葉傾心忽而想起來曾經景索索說的,賀素娥從樓上摔了下去,淌了很多……
難道就是那次流產的?
那時候景博淵已經二十歲了,就算賀素娥流產跟景博淵有關,也不至於為了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跟自己已經年的兒子斷絕關係。
葉傾心約覺得其中的關係不那麼簡單。
颳了兩天一夜的風,地上落了一片綠葉,地勢低的地方積了不雨水,車子碾過積水,路旁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葉傾心想著賀際帆的話,沒在意車子已經在館門口的停下。
「太太,到了。」陸師傅出聲提醒。
葉傾心回神,笑著到了謝,下車,館門口的大理石地面漉漉的,不人在館門口進進出出。
館建築很有設計和現代,牆面傾斜,像一本要倒不倒的書。
葉傾心進了寬大的玻璃門,拿份證在領票領了票,找到攝影展的位置,觀展的人不,在LED燈的照下,每一張照片都奐,意境深遠,凸顯主題。
看了一會兒,從展場出來,葉傾心想給Connie打個電話。
正要撥號,前方過來兩個人,其中一個葉傾心認識,是蕭。
收了手機,等兩人走近,張想跟蕭打招呼,蕭的目卻從臉上一掃而過,似乎不認識一般。
葉傾心合上瓣,微微一笑,低頭看向手機屏幕。
既然別人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也沒有必要拿熱臉去別人的冷屁。
「葉小姐。」蕭旁邊的人卻在葉傾心跟前停下腳步,笑容溫和地對說:「沒想到你來得這般早。」
葉傾心抬頭,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位四十來歲的人,妝容緻,穿著打扮著時尚品味,笑容和善,眼睛裏著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與氣度。
聲音和昨晚電話里的聲音如出一轍。
葉傾心微笑,「Connie士。」
蕭見兩人似乎悉,眼底過詫異,「你們認識?」
Connie笑說:「就是我剛剛跟你提到的那位設計師。」
蕭笑笑,剛剛來的路上,Connie跟提到說發現一位設計師在彩方面造詣頗高,準備破格邀請參與PEAR本年度秋冬款的設計。
蕭本未在意,只是沒想到Connie口中稱讚的設計師是個人。
倒是意外。
要知道PEAR的秋冬款是即將登上米蘭時裝周T臺的,一個沒畢業的大學生,能有什麼能耐?
「Isla,我跟葉小姐聊聊,就不陪你了。」Connie道:「葉小姐不介意跟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吧?」
葉傾心笑回:「當然。」
咖啡廳一隅。
葉傾心開門見山,「我很好奇,怎麼會找到我?」
Connie抿了口咖啡,正道:「再厲害的設計師,也會有遇到瓶頸的時候,時裝周即將來臨,PEAR的設計稿卻還沒有出來,底下人送上來的稿子我總覺得欠缺點什麼,前天看了你的秀,我忽然便明白了,是彩,你那五套服裝的彩,給我眼前一亮的覺,或許,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