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魚在葉傾心和竇薇兒對面坐下，念念自覺地爬上沙發，挨著坐。

快四周歲的小姑娘，穿著牛仔和小T恤，盤著丸子頭，還沒長開的臉盤緻，可預見將來長開之後的傾城之姿。

板著小臉，看起來有些高冷，這一點和宋羨魚很像，不笑時宛如高嶺之花，冷艷人，一笑起來，像鄰家孩一樣俏可人。

宋羨魚和葉傾心說著話，竇薇兒盯著小姑娘看了一會，等宋羨魚和葉傾心關於服裝品牌的話題說完，道：「念念好像不高興。」

「一大早被我從床上挖起來，耍起床氣呢。」宋羨魚了兒的小腦袋，語氣和眼神都很溫。

「州州也有起床氣，只要沒睡醒被起來，不哭半個小時不罷休，你家念念倒是好，悶不吭聲的。」賀池州現在跟著竇薇兒和賀際帆住，竇薇兒是拿他當親兒子疼，至於賀際帆，明顯對賀歸遠更加親近。

他的偏心，竇薇兒也能明白，只是賀池州世可憐，對賀池州多了分憐憫和心疼。

「小孩子起床氣很普遍，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預防，小孩子起床氣說白了就是沒睡好，我們大人沒睡好有時候還心不好呢，你讓州州前一晚早點睡，他起床的時候不要忽然把他弄醒，給他個緩衝時間，放點他喜歡的音樂或是給他講個他喜歡的故事，這樣會好一點。」宋羨魚在應對孩子起床氣方面很有一手。

「今天是我自己睡過了頭，著急出門，才強地把念念從被窩裏挖起來，這件事是媽媽的錯，媽媽對不起念念，以後媽媽一定早點起床，念念不要再生媽媽的氣了，好不好？」

後面的話，宋羨魚是跟念念說的。

念念撅著小，不看媽媽，顯然是沒那麼容易消氣。

「媽媽已經道歉了，念念就原諒媽媽一回，知錯能改是好孩子，知錯能改的媽媽也是好媽媽……」

念念這才看向宋羨魚，糯糯地說：「媽媽昨晚說好了今天念念要穿綠的漂亮子，媽媽說話不算話。」

宋羨魚一愣，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聲音更溫了：「對不起啊念念，媽媽給忘了，綠子我們明天穿好不好？明天媽媽一定不會忘。」

念念舉起小拳頭，出小拇指，「拉鈎，媽媽不許再騙我。」

「一定。」宋羨魚和兒勾了勾小手指，「那念念不生媽媽氣了？」

念念一笑，出角的兩點小梨渦，特別可，瞧著比剛剛板著臉的小模樣更有親近，抱著媽媽的臉重重親了一口，「念念早就不生氣了，念念媽媽。」

竇薇兒誇張地捂著心臟，「你們這是想騙我生兒，不行了，萌死我了。」

「姨姨，你不是有兒嗎？」念念指著竇薇兒懷裏的賀歸遠，媽媽說了，長得好看的就是孩。

竇薇兒低頭看了眼自家漂亮得不像話的兒子，笑道：「他不是妹妹哦，他是弟弟。」

念念抬頭疑地看著宋羨魚，那疑的小眼神，似乎在問為什麼。

宋羨魚有些語塞，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快滿四周歲的兒解釋、男生和生到底有什麼區別，正在這時，季臨淵和賀際帆過來，季臨淵單臂抱著兒子，另一隻手瀟灑地兜，無論是著裝還是氣質，都著說不出來的穩重。

賀際帆則更偏向俊。

「念念又在纏著媽媽問什麼？」季臨淵看宋羨魚臉上的為難，就知道兒又給出了難題。

念念看見父親，兩隻大眼睛頓時一亮，下沙發跑過去抱住父親的，父親很高，四歲的剛及父親的大。

季臨淵彎腰抱起，聲線平緩道：「爸爸在那邊發現一個糖果系樂園，念念不是最喜歡？爸爸帶你去。」

「糖果樂園？」念念高興得甩了甩兩條，哪裏還顧得上竇薇兒懷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問題，抱著爸爸的脖子聲氣地撒：「我要去，爸爸帶我去……」

高檔酒店都會為小客人們準備很多好玩的，季臨淵抱著一雙兒走了，宋羨魚頓時覺輕鬆起來。

結了婚有了孩子才知道，不用帶孩子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但前提是，有人能很好地照顧教育孩子。

竇薇兒拿胳膊肘懟了下賀際帆，「你看看人家。」多會心疼媳婦啊。

賀際帆一笑，從懷裏接走賀歸遠，「我帶他過去湊湊熱鬧。」不就是帶孩子讓媳婦輕鬆愉快地玩嘛，誰不會。

竇薇兒白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卻分毫不減，賀際帆雖然不像景博淵和季臨淵那樣細心周全，但是有什麼事，說了，他就會做。

「哎，心心，你家的幾個孩子呢？」

「暮暮和朝朝被捉去當花了，年年因為沒被選上有點不高興，媽在安他，妙妙和肖肖在們爸爸邊。」

葉傾心剛說完，包里的手機響。

是景老夫人的電話，「心心，你找找看小魚和念念在哪兒，原定的小花有個孩不知怎麼哭得不行，一會肯定不能上場了，問問小魚能不能讓念念頂上。」

葉傾心把話轉達給宋羨魚，宋羨魚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當然可以，我現在就送過去，不過沒排練過，也沒當過花，就怕做不好。」

「還有點時間，教幾次就好了。」景老夫人在電話里道，語氣有點急。

今天兩個孫同時出嫁，不能有半點馬虎，小花臨時鬧脾氣，備選的小花也不知怎麼，一直撇著小，一笑不笑，婚禮上的花必須要笑才行。

宋羨魚送念念過去的路上，跟說了接下來的任務，小傢伙特別聽話地答應了，也聰慧，教了幾次就領悟得差不多。

……

這邊張地為接下來的婚禮儀式準備著，另一邊，景紛紛和景索索跟局外人似的，說說笑笑的。

「景紛紛小姐，你今天可真，比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好看多了。」安娜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休息室，站在景紛紛後，從鏡子裏看著景紛紛心描繪過的臉。

景紛紛得目在鏡子裏和對上，對於安娜，沒什麼好，卻沒在臉上表出來，「安娜小姐，你是來參加游原的婚禮的？」

「當然。」安娜走到一旁坐下，「我和原其實並不是那種關係，確切地說，我們沒有任何朋友以外的關係。」

景紛紛淡淡地看著。

安娜笑：「或者，我應該換一種說法，我和他，從來沒有結婚的打算，他一直只喜歡你。」

景索索也聽見安娜的話，皺眉問景紛紛，「姐，誰呀？說的什麼意思？」

景紛紛看了景索索一眼，示意不要說話，幸好這時候們跟前沒別人，這安娜或許就是挑在這時候過來跟說這些。

「那你們之前在我面前的那些都是演戲？」景紛紛一針見。

「當然。」安娜道：「說句實話，我是喜歡原，可惜從大學到現在，他對我不為所。」

安娜中文實在一般，語用。

「你一定想問為什麼？」安娜像是知道景紛紛的想法，在開口前說出這句，然後接著說：「你們Z國有句話，擒故縱，原說你遲遲不肯嫁給他，就讓我來刺激你，讓你嫉妒。」

「如果這樣，他一定叮囑過你不要告訴我吧。」景紛紛雙手疊在大上，坐得端正，微笑地看向安娜，表沒有因的話而有過多的波，心卻並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平靜。

安娜的出現，竟是鹿游原設下的圈套麼，目的是把牢牢套住。

他功了。

「嗯哼，原是有說不能告訴任何人，其中包括你。」安娜的格很直，對景紛紛沒有毫的瞞，就像從不掩飾自己私生活的混，不認為那是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與生活方式。

景紛紛：「那你現在為何告訴我？」

「我剛才看見穿著禮服的原，很希現在穿婚紗的是我，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們更進一步，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雖然得不到他的，但我想退而求其次，得到他的人，你可要看他哦，沒準哪一天，他就了我的下之臣。」

安娜說得坦骨。

景紛紛沒有接這話，而是道：「你這次的語用得很不錯。」

安娜：「你不生氣麼？」

景紛紛：「等他了你的下之臣，我再來生氣也不遲。」

「好吧，我還以為你會生氣，然後去質問原，最好是大鬧婚禮，最後結不婚，Z國人果然狡猾。」

「彼此彼此，你們瑞士人也不是善茬。」

景索索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等安娜走了，才再次問：「姐，那人誰呀？跟姐夫有什麼關係？」

「一個無關要的人，不理。」景紛紛輕描淡寫，想一帶而過。

景索索還想問，策劃過來通知們去宴席廳口，準備進場舉行婚禮儀式。

伴著音樂，景彥一左一右挽著兩個兒一步步走向婚禮臺，景紛紛的視線直直落在鹿游原俊朗的臉上，耳邊迴響著安娜的話。

如果事真如安娜說的那樣，那麼鹿游原一再催離婚，也是在激？

「麗的新娘，你願意嫁給你對面的新郎，一生一世……」主婚人飽含地念著耳能詳的主婚詞，主婚人的話一落，就響起清脆的一聲：「我願意。」

也僅僅是一聲，是景索索的。

景紛紛沒開口。

底下明顯一怔，眾人的視線齊齊看向景紛紛。

鹿游原沒想到這個意外，看向的眼神詫異。

「紛紛，你幹什麼？說話。」季儀在底下著急地小聲提醒。

景紛紛雙手捧著捧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朝鹿游原走了一步，在他耳邊輕聲問，「安娜說，是你找來故意激我的，你們本沒打算結婚，是真的？」

鹿游原立刻看向鹿家親友區，安娜正一臉燦爛笑意地跟邊一位長相出眾的男人說話，兩人頭接耳，對外界的事充耳不聞。

收回視線，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景紛紛，景紛紛討厭欺騙，他不準得到答案之後會怎麼做。

沉默不過片刻，他點了點頭，說：「是。」

「五月十號，我在路上看見你和安娜牽手散步，你對的一些舉，親又曖昧，這怎麼解釋？」

「我事先知道你會經過那裏，故意的。」

「你怎麼知道？」

鹿游原轉眸，看了眼景博淵的位置，暗暗說了句抱歉，然後迅速把隊友給招供了，「你哥告訴我的。」

景紛紛轉頭看了眼景博淵。

景博淵正關注著婚禮臺上的靜，見兩人先後看向自己，俊眉微挑，心下明白了什麼，不過也沒在意，一笑而過。

景紛紛：「你這麼騙我，不怕我知道了會生氣？」

鹿游原：「如果功了，你生氣，我哄你便是，如果沒功，你生氣，我可以以道歉為由約你，也不錯。」

兩人在臺上竊竊私語，底下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景老夫人和季儀，景紛紛好不容易走上正軌，可別再出什麼岔子。

「紛紛，這種時候別胡鬧！」季儀很想衝上臺代替景紛紛回答那句我願意。

景紛紛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與鹿游原的距離，臉上的表似笑非笑，主婚人額頭沁出了汗，重複了一遍證婚詞，然後所有人一起等著景紛紛的回答。

安娜和新認識的帥哥聊得投，等注意到婚禮臺上的異常，也饒有興緻地等著景紛紛的回答。

還以為這個景紛紛真能沉得住氣，看來之前也不過是逞強裝的。

時間只過去幾秒，眾人卻覺得過去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對鹿游原而言更是如此，他垂在側的手緩緩握拳，像個等待法宣判的被告人，膛里的心跳，忐忑而猛烈。

鹿游原忽然自嘲，活了三十幾年，竟還會這般不淡定。

景紛紛看著燈下鹿游原那張好像在發的臉，一字一句道：「我，非常願意。」

鹿游原一愣，繼而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彩，他微笑著，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那句謝謝近乎零分貝，景紛紛還是聽清楚了。

討厭欺騙，可有些欺騙，讓人討厭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