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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月人圓》第 1 節 月同明

我點頭:「知道,可我也不是那種毫無自知之明的人,若君心無我,我何苦再作糾纏?」

說完,也不管眾人是什麼表,轉離去。

直到離得遠了,確認周淮沒有追來,我才收了眼淚,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他自然不會追來。

這時候,他應該在等人散后,同宋蘊解釋,也要商議如何才能再次哄騙住我。

只有遠遠跟在后的幾個貴在討論。

「傳聞里不是說,允王殿下在上元節燈會上,對你一見傾心嗎?」

「原來都是假的啊,虧我當時還嘆,天家皇室里,也能出種呢。」

「誒,你們說,方才躲在那后頭的,是哪家的姑娘?」

「甭管是誰,你們不知道嗎?我可是聽說過些小道消息,說當時允王為了娶允王妃,用了不手段呢。」

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我卻聽得分明,忍不住緩緩勾起角。

倒是林疏婉有些聽不下去,一臉不耐煩。

「人都在這兒,有什麼不能當面問?非得在人背后嘰嘰喳喳嘀咕個不停。」

這些貴們平日里和關系好,知道的脾氣。

不僅不生氣,反而都湊上來,當真問:

「允王妃,你當時真的不是自愿嫁給允王的嗎?」

7

我自然不是自愿嫁給周淮的。

因為當初,我是被我娘下藥,送到周淮床上的。

我爹是縣里出了名的無賴。

他好賭,也沒什麼本事,憑著早年捐的錢,一直在衙門里領著個養馬的閑差。

知縣的馬是好馬,一匹的價格幾乎要頂我一家好幾年的口糧,他自然不敢怠慢。

可今年上元節后,他卻不知聽了誰的慫恿,騎了那馬出去耍威風,撞死了人。

殺了人自然要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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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被關進牢里的第二天,家里

就來了人。

那人是昌平縣知縣。

他說:「想救你爹,倒不是沒有門路,前幾日攝政王途徑昌平,無意相中了你,只要你愿意去求他,這等小事,自然無須擔心……」

他還說:「攝政王此去嶺南辦差,途中定有煩悶,就缺個知心人端茶倒水,若你伺候得好了,將來榮華富貴還嗎?」

我自然不愿。

因為我和青梅竹馬的小云哥早就定好了,等正月過完,他就來我家提親。

可我沒等到提親,只等到了他們舉家搬遷的消息。

那只是個開始。

后來,我繡的帕子,沒有一家繡房愿意收。

花了大價錢送去私塾的弟弟,被先生領了回來,說他竊,要送他去府。

而我爹,明明要報上郡守,一來一回至需要一個月才能定奪的行刑時間,僅僅三天時間判了下來。

于是我娘就給我下了藥,將我送到了周淮床上。

那一晚,周淮雖然沒有我,但我還是覺得憤難當,甚至趁人不注意尋死。

但卻被周淮救了回來。

他說:「放心,本王不愿委屈你,會娶你的。」

更是昭告天下似的,八抬大轎娶迎我過了門。

他讓金陵城中最好的夫子,來教我習文斷字。

讓宮里的嬤嬤,教導我繁文縟節。

甚至擔心我的口音會被人嘲笑,還特地尋人教我金陵話。

那時,我原以為,他做那些,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

直到,我在他的書房里,瞧見那幅,和我一模一樣的畫像。

8

那一日,一直伺候我的侍告訴我,說周淮突然想吃我做的梨花,并慫恿我送去他書房。

那是我第一次去他書房。

可到了卻發現,他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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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是王府重地,我不敢貿然進去。

然而即便沒進去,也在門口瞧見了那幅懸在墻上的畫像。

說:「王爺可真喜歡您,還特地畫了您的畫像掛在這兒呢。」

畫里的子確實與我十分像。

,眉心的花鈿十分細,是我從未有過的裝束。

我眼尖,已經發現了畫像下的小字。

「宋蘊——河晏擬像」。

河晏,是周淮的表字。

而宋蘊,是嫻妃的閨名。

是當今天子的眾多嬪妃中,唯一一個誕下皇子的妃子。

那是我第一次見周淮怒。

他將慫恿我去書房的侍、和書房中灑掃的小廝,放上蒸籠蒸了。

并說:「如今天子病重,朝中局勢不穩,想要拿住我錯的人比比皆是,府中更是容易混進一些,妄圖拿我錯的人。你信我,我對你心,與旁人毫無干系。」

他甚至當著我的面,將那幅畫燒了。

上一世,雖然我仍舊疑,但還是信了他的花言巧語,和眼底的幾分

一直到我聽見他和昌平知縣的談話。

我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他做的。

是他設計我爹殺人,讓我娘給我下藥,勒令繡房不準做我的生意,甚至讓小云哥一家舉家搬遷。

他將我接進府中,讓人教我詩書禮儀,甚至以正妃之禮娶我,制造他對我骨的假象。

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只是為了在天子病逝,宋蘊殉葬時,將我與份對調,不引人懷疑罷了。

一想到上一世,我被封皇陵,求救無門、活活死前的絕

我便忍不住心中的恨意。

但此時面對一臉好奇的貴們,我卻垂下眸,掩下眼中的緒,故作悲戚。

「王爺說此生絕不負我,我當時是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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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林疏婉大概是氣我,明明知道周淮行事不端,卻還要替他說話,回城的路上一言不發。

看著賭氣扭過頭去不看我,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我終是沒忍住,輕聲喚

「姐姐。」

這是我兩世以來第一次喚姐姐。

以往我一直不太懂,為何如此執著這個稱呼。

但當這兩個字喚出口,口竟猛然覺一陣暖意。

林疏婉也微微愣了下,雖然還是那副氣呼呼的模樣,但好歹愿意理我了。

「干嗎?」

頭微哽。

「對不起……」

是我活這兩世,唯一一個愿意護我,真心待我好的人。

我不愿意騙

「今日我利用了你,我是故意讓你約那些貴,也是故意建議,將游玩地點改到昭云寺后山的。」

雖然心思單純,但并不傻,我只不過提一句,瞬間就明白過來。

「你也知道周淮今天要和那個人在那兒約會?」

用的「也」字,

我微微有些意外。

我卻還是點頭,緩緩道:「我死過一次,上一世我被周淮送進宮,替嫻妃活殉葬……」

我原以為這種怪力神的事,并不會信。

但幾乎是這幾個字說完的瞬間,便猛地一怔,拔高了聲音。

「你說什麼?死過一次?難道……你重生了?」

我有些意外,反應了許久,才怔怔地點頭。

「嗯。」我頓了頓,才道,「我知道你氣我不聽你的勸告逃,但是,想逃并非易事。」

10

想要逃確實不容易。

因為我逃過。

上一世,我和周淮大婚后不久,偶然在他院子里,聽見他與昌平知縣的談話。

那知縣說:「程家一家幾口都好拿得很,我按您的吩咐將人送來了,請問……我族舅家的案子,什麼時候能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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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的聲音很低,他幾不可查地「嗯」一聲,低低應著:「知道了,讓人去趟大理寺吧。」

他并沒有多說什麼。

可我還是瞬間明白事的始末。

于是,我逃了。

第一次逃其實不太順利,那時我慌了神,本記不起找林疏婉求救。

剛出金陵城不久,王府的侍衛就追了上來,將我帶回王府,自此以后嚴加看管。

第二次逃,是天子薨逝前幾日,周淮一門心思撲在宮里時,我趁逃的。

那一次,我怕連累林疏婉,不敢求助,也不敢走道,跌跌撞撞許多日,還被人搶了錢財。

直到一位遇見一位好心的走鏢人,順道護送了我一路,才逃回家里。

我原以為見到我,爹娘應該是高興的。

卻沒想到,我爹什麼話都還沒說,就給了我一掌。

他罵我:「你回來做什麼,是想害死我們一家嗎?」

他說的「我們一家」其中并沒有包括我。

甚至還勸我:「能被攝政王看上,是你的福分。」

「快回去給道歉,將人哄好了,以后給你弟弟謀個一半職,也不枉我們養你那麼多年。」

然后將我綁了,又送回了周淮手里。

那一日,那位走鏢大哥的尸隨意被扔在地上。

周淮就坐在車里,手撐著頭問我:「玩夠了嗎?還不過來?」

他視人命如草芥,語氣毫無波瀾,仿佛只是在說:玩夠了嗎?玩夠了就趕回去。

我吃盡苦頭,費盡心思的逃亡,仿佛只是一場鬧劇。

然后,回到金陵,我就被一杯藥酒灌暈,送進了宮里。

這些過往我無法同林疏婉細說,只朝扯著角,笑得苦

「等死實在太痛苦了,我也想讓他們嘗嘗那種痛苦的滋味。」

應該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反而是我不太明白,明明一切都與無關,為什麼要哭著同我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紅著眼問我:「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回想起上一世周淮和宋蘊兩人利用我,甚至在我死后,用我的名字,我的份安穩度日。

我便忍不住心中恨意。

我并沒有瞞,坦白道:「今日就這麼直接沖上去,曝他們的私,固然可以。

「但就算這麼做了,他們也有數十種方式,讓我們閉,我自然不會讓他將如此輕易此事掩下去。

「周淮想要當攝政王,攜帝登基手握大權,宋蘊想要用我的份活下去,那我就都要毀了。」

林疏婉抓住我的手,許久,才下定什麼決心似的,語氣認真而鄭重。

「好,我幫你。」

11

說到做到,當天下午,便與那群貴在酒樓,談論起昭云寺一行。

不出所料,允王周淮與人私會,被允王妃撞見的小道消息,當天下午便悄悄傳遍了整個金陵城。

他來我院子,我已經收拾好行李了。

他應當是要來質問我,為什麼會突然去昭云寺后山的。

但不料,一進院子瞧見我放在桌上的包袱。

「你這是做什麼?」

他皺眉問。

我朝他行禮,生生憋紅眼眶,才道:「那日,小桃帶我去書房時,曾告訴我說,您與嫻妃娘娘青梅竹馬,當年原本已經定親了,但皇上橫刀奪,一紙詔書將招進了宮。」

說,您娶我不過是因為我與嫻妃有幾分相似,讓我不要癡心妄想。」

我抬頭,對上他錯愕驚詫的眼神,任由眼淚緩緩落,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今日那位……就是嫻妃娘娘吧?我不愿意當旁人替,求王爺放我離開。」

我垂著頭,看不見周淮的表,只能聽見他沉的聲音。

「這些當真是小桃告訴你的?」

我哭著應:「是。」

心中卻想的是,怎麼可能?

那個因嫉恨我,慫恿我犯錯的侍,自然不可能同我說這些。

但那又如何?

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周淮想要查,只有找宋蘊對峙。

可宋蘊深居后宮,想要見面對峙,又談何容易?

經歷過上一世,我自然知道他與宋蘊有誼。

但我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信任,并非無堅不摧。

尤其,更加看重權力的周淮。

果然,他將我扶起來,語氣已經染上些許不耐。

「上次我已經同你解釋過,這是有心之人的挑撥離間。這話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大罪,切勿再提。」

見我似乎被安住了似的,又輕聲嘆氣。

「今日只是我一個友人,素來不喜面,才讓你誤會了。改日我一定親自將請來府上同你解釋,你信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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