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至極的聶二林，鐵青著一張臉站在那里久久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之后才從牙里憋出一句話:“娘，你是真沒把我當你兒子是吧？”

向老太一聽，立馬就不干了。這可是原本應該牢牢抓在掌心的兒子什麼時候居然敢擺的控制？

立刻就坐在地上拍著大哭了起來:“我的老天爺呀！你怎麼不干脆把我這個老太婆收走了算了？老娘守寡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這麼大，你居然如此不孝，不過是老娘子不舒坦，想要看看大夫你都不肯。”

林春花也在旁邊添油加醋地說道:“我說二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這里可不是外人，這是咱娘呀！咱們這些做晚輩的不看大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得先著長輩來。這才是孝道。”

聶二林雖然老實可是現在也反駁起來了:“大嫂現在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嗎？現在病的可是我媳婦兒，娘若是生病了，要看看大夫，我自然是沒話可說，可現在什麼病都沒有。”

向老太頓時不干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兩個耳打到了聶二林的臉上:“你個不孝子怎麼說話呢，難不你還希我這個老娘生病嗎？早知道是你如此不孝，當初就該把你扔在尿桶里邊溺死。”

聶二林捂著臉后退了兩步，夏蓮蒼白著一張臉也上前來求:“既然娘已經看了大夫沒什麼病，您就先回去吧，我們夫妻倆還得想法子解決今天的晚飯呢。”

向老太心中知道如此老實的人突然反抗了起來，若是再招惹下去，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來，所以只能見好就收。

“聶二林，你就是娶了這個狐貍，所以忘了我這個娘。當初讓你不要娶，你非得去，如今好了把你拖累的連飯都吃不起了吧。”

一邊罵著，向老太一邊很是識相地任由林春花將扶了下去。

門前的人都紛紛地走開了，雖然有確實是看熱鬧看好戲的，但是卻也有些人實在是看不慣向老太如此跋扈，如此欺自己的小兒子一家。

然而這對夫妻倆自己都沒打算反抗，其他的人就算想要幫忙又能怎麼樣呢？就算是里正遠遠的看著，也只不過是搖了搖頭。

這老太太將那個懶得要死的大兒子當個寶，將來一定會有報應的。

聶圓圓氣呼呼地回到了城隍廟，聶遠已經開始生火做飯了，雖然讀書是要，可是也不能著肚子，他深深的知道，等到了進了考場，就是最重要的本錢。

看到妹妹氣呼呼的模樣，聶遠不由得問道:“這是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嗎？跟哥哥說哥哥給你撐腰。”

聶圓圓撇了一眼兄長，為了避免這個要讀書的兄長擔憂，終于還是忍下沒有說話。

“也沒什麼事，不過是走到外邊沒人和我玩。好了，現在什麼事都比不上你讀書的事重要，你就這些心吧。”

氣呼呼的了兩口飯，聶圓圓咬牙躺到了自己的床上，這麼冷的天躲進被窩還更劃算些，畢竟外頭的柴火可就是越燒越，要熬過這個冬天可還早得很呢。

至于那夫妻倆，聶圓圓是橫著心，不準備再管他們了。誰讓他們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呢？

聶二林知道他這一次的退讓更是招惹了兒，今天是別指兒再給他們送什麼東西來了。再說了，這兩個孩子到底年紀還輕，雖然確實有些氣他們離開家，可是也不希再給他們增加負擔了。

所以聶二林了腰帶，穿上所有的服，開始往山上走。因為下了雪，上山的路更加艱難了。

這種下雪的天氣，就連村里的獵戶都很上山。可想而知，這整整的一天，聶二林又是空著手回來的。

有時候人倒霉，就是喝涼水都塞牙。當天晚上，雪紛紛揚揚的越下越大。聶二林聽到房梁有細碎的斷裂聲，瞬間從夢中驚醒。

眼看著整個屋子搖搖墜，他連忙一把抱起夏蓮跑出了房間。

就在這一瞬間，整個屋頂朝著地面砸了下來，碎一片一片的。聶二林抱著夏蓮嚇得一屁跌坐在雪地上。

這要是再慢走一步，后果將不堪設想。

鄰里鄰居的聽到這聲響聲趕跑了出來，看到這邊的屋子塌了，生怕出了人命，一個個打著火把就出來了。

此刻，只見兩個人都坐在雪地上，是被嚇得不輕。不過還好，因為家中的被子不夠暖和，所以兩個人都是穿的厚厚的睡覺的。所以這一下坐在雪地上暫時也沒有到不了的地步。

黃嫂子是個直爽人，大步的走上前問道:“你們夫妻倆可沒什麼事吧？當初就看到你在老家忙上忙下的給他們整屋子，也沒見你把自己家的房子修一修，這下好了……”

說完之后又搖頭嘆了嘆氣:“誒！能跑出來就好了。”

可是，聶二林看著自家的房子已經了一堆廢墟，哭無淚。這下夫妻倆的冬天到底在哪里去度過呢？

旁邊的人唏噓不已。知道這夫妻倆過得都很艱難，但是誰也拿不出一個什麼主意來，在這農村里，誰家沒有幾個兒子，這房子自己都不夠住，幾個小的都只能在一間房子里。

大家七八舌的先把這夫妻倆帶到了黃嫂子家，好歹是找了個地方喝了口熱水。

黃嫂子想了想，還是不能把這夫妻倆留在自己家中。這留下小夫妻兩是小事，自己家最多也不過是一，可是那老太太三天兩頭的到這小夫妻這里來鬧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鬧騰的自己家中來。

“二林啊！你也知道嫂子家就是想收留你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你也看到了，這屁大的地方自己家都住不開。”

“不過這麼多年來，你們夫妻倆賺的銀子全都給了你娘。如今你們夫妻倆也是遭了大難了，不如去找找你娘，那房子還算寬敞，收留你們兩個人應該不算問題。”

旁邊立馬有人附和的點了點頭:“是啊，是啊，好歹是的親生兒子，哪能真的丟下你不管？我可是知道的他們家還有一個雜間，里邊堆得滿滿的都是柴火，想來也知道，就是從你們家搬過去的。”

“再不行他們家那大孫子，因為要讀書，可是占著兩間最寬敞的大房子，隨便騰一間出來，也夠你們小兩口住的。”

眾人七八舌的商量了一陣，終于還是分出一個人舉著火把，送著這夫妻倆來到了聶家老屋。

聶二林知道自己的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有些不敢上門，但是現在這麼多人跟在后頭……想來被這麼多人看著，娘應該會面子，不會太過為難自己。

再說了，夫妻倆確實無可去了。不是沒想過去找兒子和兒，可是當天白天的事確實是傷了兒的心，你沒看就連這些鄰居們都沒有勸他去找自家兒嗎？

大家舉著火把，馬上就來到了聶家老屋。聶二林雖然有些猶豫，可終究還是用力的拍響了大門。

這樣的冬天誰都不樂意出來跑一趟，若不是看到有人遭難，其他的人誰不愿意躲在暖和的被窩里。

所以聽到這拍門聲里邊第一個傳來的就是向老太潑辣的聲音:“這麼晚了吵什麼吵？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聶二林只好大聲回道:“娘！是我！”

向老太不明所以，不過好歹是自己的兒子或者就是來找自己認錯的呢？

為了顯擺自己的威風，向老太干脆去把林春花的耳朵擰了起來。

“你這個婆娘怎麼跟個懶豬一樣，沒聽到外邊有人敲門嗎，趕的去把門打開，人進來。”

林春花疼的哎呦哎呦的直，可是他也不敢違背自己婆婆的意思，只能爬起來冒著寒風打開了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了聶二林夫妻抖抖索索的站在門外，后還跟著一群村子里的人。

“喲！二弟？這麼晚了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聶二林心中有些著急，之前夏蓮的病就沒好，現在在這麼凍下去，指不定會出什麼問題呢。

“大嫂你就先讓我進去吧，我們家的房子被雪垮了。”

林春花著腰站在門口，當仁不讓的堵著門。

“你家房子被雪垮了，關我什麼事呀，誰你們懶，連自家房子都不知道修整好呀？”

黃嫂子看不順眼在旁邊說道:“你們一家子有手有腳的自己的房頂不修，都是二林替你們修好的，要不然他哪能連自己的房頂都不修了？這時候房子被垮了，又不是他愿意的事，好歹是兄弟倆，你們總不能把這人放在外頭凍死吧？”

向老太在里頭聽得真真切切，是氣不打一來。今天白天剛剛忤逆了自己，今天晚上就上門來求收留。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便宜的事？

于是大步走了出去:“二林啊！我知道你房子垮了沒地方住，可是咱們家也住不下這麼多人呀！不如你去別人家看看有沒有地方借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