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所有人都離開了新房之中,盛錦珩渾的勁一松,若不是容易引起麻煩,連頭上這些花冠發簪,都想要一并卸了。
新房里沒有什麼吃食,到被褥上有些干果,沒忍住就拿來祭了五臟廟。
吃得個半飽,看著手里的“早生貴子”,他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真的嫁給昭王了。
直到此刻,盛錦珩才約約察覺到,從此以后,自己與上一輩子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離得很遠很遠了。
不會再被五皇子辜負利用,還了……五皇子的舅母?
想到這里,盛錦珩忍俊不,頓時笑了一聲。
昭王這個輩分,還當真是替占盡了便宜。
而昭王……
盛錦珩回憶著自己自重生以后,結識了昭王,到如今的點點滴滴,心中相信,昭王絕不會是五皇子那般無無義無恥之徒。
何況也與昭王約定,風波過后,是和離或是休妻,定不耽擱昭王尋覓良緣。
至于對昭王的,盛錦珩回憶著自己與昭王提出婚約時,究竟是何心,已然有些明白,重生之后,此時的心中,是有昭王的影子的。
昭王待似乎也并不是全然無。
答應婚約時,迎親時,昭王的反應都看在眼底。
既然如此,從此往后就只看他們緣分到底如何吧,就算做了一場豪賭,選擇將籌碼在了昭王上,只希結果不要失了。
若自然歡喜,若不,也愿與昭王好聚好散。
盛錦珩今生的決定,絕不后悔。
昭王在外院婚宴上,被纏得不開,前來赴宴道喜的大臣皇子等等諸人,令昭王府可謂是水泄不通,將他圍起來后,更是他左支右拙,難以尋到合適離開的時機。
平時的昭王再怎麼不好惹,今日是他大婚,這難免就壯了眾人的膽子,勸酒的,敬酒的,個個是平日里絕沒有的熊心豹子膽。
他們是看不出昭王殿下的臉,有多麼的不耐煩了。
昭王只想要回新房去見盛錦珩,盛錦珩嫁給他是謀劃也好,總歸如今終于是他明正娶的妻子了,他哪有閑心與旁人耗著。
奈何往往事與愿違,他活生生被拖到半夜,算是終于有機會可以離開了。
昭王數不清被敬了多杯酒,被勸了多杯酒,也多虧他留了個心眼,將自己的酒水大部分換了白水,不然即便杯子小,這麼多酒水灌下來,他還能不能醒著回新房,他自己都不敢保證。
筵席上沾染了一酒氣,他擔心熏著盛錦珩,先去好生沐浴打理過,這才回去新房。
只見一干侍人守在新房外,阿沅看他來了,正要進房里喚醒盛錦珩,不知曉盛錦珩的謀劃,只認為昭王殿下于自家小姐而言,是個頂好的歸宿,不想要盛錦珩在過門的第一天,就給昭王帶來不好的印象。
昭王卻擺擺手制止了,也不許任何人出聲吵鬧。
他知道現在的時辰已經很晚了,也怕盛錦珩守得困了,不想吵醒盛錦珩。
阿沅意識到他用意的之,也就放了心。
昭王輕手輕腳走進房里,當真見到盛錦珩坐在床邊,倚著床柱瞇上了眼,走到近前,又瞧見地上一小堆果皮,愣住半晌,不由無奈笑了。
看來今日真是把給到累到了。
這一地的果皮,可不就是他們新床上的“早生貴子”?
他想一想,便蹲打算替盛錦珩褪了腳上的鞋子,好安頓盛錦珩在床上躺下,這麼倚著床柱睡也實在過于辛苦了。
盛錦珩朦朦朧朧間覺得自己腳上一輕,似乎有一只溫熱的手握住自己的腳踝,登時一驚,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低頭看去,竟是昭王在床邊蹲著替鞋。
“你……”
昭王察覺的靜抬頭,對一笑,道:“我吵醒你了?”
“沒。”盛錦珩下意識搖搖頭的功夫,昭王便幫褪完了鞋,這會兒人醒了,也就無需刻意過分放輕作。
“殿下怎麼替我……您該喚醒我的。”
盛錦珩臉紅到了脖子。
昭王卻不以為意,眸溫地看著說道:“這有什麼。你怎麼不上床歇息,擰在這兒坐著,也不嫌難?”
“不小心睡著的,原是在等殿下。”盛錦珩搖搖頭。
“怪我回來晚了。”昭王歉然笑笑,“便歇下吧,還不?或者人做些吃食送來?”
盛錦珩先前用了不干果,此時是睡意更濃,就回答說:“此時夜深,不勞旁人了,那便歇下吧。”
說著一邊拆卸起頭上的發飾,昭王在旁邊幫忙,接過花冠時掂了掂,無可奈何道:“原來這樣重,你也不拆,竟睡得著?”
到昭王更準備歇下時,盛錦珩才猛然意識到,今夜,昭王是要和歇在一的。
夫君夜里更,沒有仆人便多是妻子服侍,昭王倒沒有盛錦珩手,自己換了裳,覺到盛錦珩落在自己上的目,他覺出盛錦珩的局促,也笑著開口安了兩句。
“床有這麼大,兩人歇著綽綽有余。”
他這樣說道:“放心,我不你。”
盛錦珩聽得微微怔住,但也并沒有多說什麼,沉默著往床里進了一些,算是默認了昭王對自己的這份尊重照顧。
此刻的他們還算是協議夫妻,然而盛錦珩在世人眼中已然嫁了昭王府,昭王私下卻還愿意尊重,這對來說是一件好事。
“歇吧。”
昭王另從柜子里取了一床被褥,才上床休息,并沒有熄滅燭火,新婚的喜燭是不滅的。
兩人就這樣各自蓋著一床被,并排躺在了一張床上。
昭王大抵也很累了。
大婚流程極其繁復,昭王這邊只會比盛錦珩更累更辛苦,沾上床沒多久,便沉沉墜了夢鄉。
而盛錦珩也許是打過一會兒瞌睡,合眼靜靜躺在床上,覺昭王已經睡著,睜開眼看了邊的人半晌,才真正睡著。
今生已經全然不同,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從這一日開始,就是盛錦珩真正的新生,落子無悔,相信,這一世的選擇,不會再錯了。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