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藍一愣,雖不明白寒雁為什麼要這樣說,還是點點頭退下了。陳媽媽猶豫了一會兒,問道:「姑娘這樣說,萬一被那碎的傳到老爺的耳里……」
「媽媽放心。」寒雁出手放在暖爐上方,舒服的瞇起眼睛:「老爺本就有心抬舉,姨娘早晚都要知道這件事。現在知道,現在就能做準備。汲藍是個有分寸的,不會告訴別院裏的人。姨娘知道這件事,瞞都瞞不急,哪裏會到說呢?」
陳媽媽微微怔了怔,明白過來。嘆這哪裏像是十二歲的姑娘想出來的法子,只是這樣聰慧,也不知是福是禍。總覺得姑娘自從這次醒來變得很不一樣,周氏進了府,一切看著平靜,可是,只怕就快要變天了。
大清早,寒雁在汲藍姝紅的伺候下起來梳妝。挑選了半天,寒雁指著一件素寬擺長:「就那件吧。」
汲藍為難道:「小姐,雖說現在還是孝期,這也太素了了些。那周家的剛進門,若是穿的這樣樸素,只怕會被們看低了去。」
寒雁搖搖頭:「今兒個唱戲的主角可不是我們,況且我也不那些個鮮艷的。讓們狂,看低了我們最好。現在看的越低,將來才會敗得更慘。」
姝紅默默地為尋了件淡月的小襖,道:「雖然這麼說,外頭起風了,小姐還是穿暖和點好。」
汲藍又開始忙碌的為梳頭,寒雁讓梳了個與從前一般無二的丫鬟髻,圓圓的兩個發團顯得更是稚氣了幾分。汲藍用同髮帶給纏了發,並無飾。看著鏡中的,本就發育的略晚,這麼一打扮,簡直跟個小娃娃一般無二。
「走吧。」寒雁整了整擺,招呼媽媽跟一起去前廳。
莊仕洋相比別的朝臣,對向來不甚親近,所以這麼多年來,府上總共只有一妻二妾。兩位姨娘住在較遠的芙蓉園,晚姨娘是老祖宗在世的時候送給莊仕洋的通房丫頭,後來生了兒后抬了姨娘。莊仕洋對這位姨娘不怎麼關心,生了兒后更是極進晚姨娘的屋子。好在晚姨娘也是個安分的,這麼多年不曾給娘親添麻煩。
而另一位姨娘,卻不是個簡單的主兒了。
當年先皇過世后,西北出了飢荒,莊家名下的莊子千畝,當下便把那年的產出運到西北減緩災。皇上龍心大悅,便賞賜了若干寶貝,姨娘便是寶貝之一。姨娘人如其名,非中原人而是胡姬,生的艷嫵,行事更是囂張大膽。自從姨娘進了府,寒雁和娘親就沒過上好日子。
姨娘這般姿,莊仕洋就算是個聖人,也了些心思。況且胡姬向來吸引男人手段眾多,自姨娘進府後,莊仕洋更是冷落了正妻與晚姨娘,夜夜歇在姨娘屋中。
莊仕洋雖說不會寵妾滅妻,表面上也尊重自己的娘親,可惜男子向來不管院之事,姨娘心思重,也不直接爭寵,而是挑起院下人與娘親的衝突,娘親生懦弱,遇事為難。給了姨娘機會,不久后,下人們便傳出娘親持家不力的說法。
姨娘這麼說,無非就是想要仗著莊仕洋的寵,將娘親到眾矢之的地步,最好莊仕洋休妻,能上位,奪了主母之位。可是有一次姨娘與娘親發生了衝突,那一次做的過分了些,莊仕洋大怒,把姨娘帶到祠堂狠狠教訓了一通,從此後,姨娘安分了許多,或者說不再肖想主母之位,只一心一意霸著莊仕洋。雖然還是不把娘親和寒雁放在眼裏,到底沒有故意找茬。
寒雁覺得,這位姨娘與其說是被莊仕洋嚇怕了,不如說是看出來主母之位是個虛的。娘親佔著正房的位置,偏偏地位連妾都不如。這後院三個人,其餘兩人本毫無威脅,姨娘許是覺得沒意思了。
但是看著這樣冷清的莊仕洋,居然會養了個外室,而外室所出的兒,居然這麼大了?
以莊仕洋冷漠的子,怕是這人在他心中,佔有極其重要的位子。所以在娘親過世后,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接進府來。
寒雁之前還不明白,莊仕洋為何要等到現在才讓周氏進府。要知道娘親是個溫和的子,若是莊仕洋早些將周氏迎進府,娘親肯定也是準予的。一直養在外面被藏起來,這是為什麼?這其中,有什麼玄妙?
在打聽到周氏的底細之前,這府里已經準備了一場好戲。姨娘這麼多年都不曾遇到這麼強勁的對手,而且這個對手,窺伺的正是志在必得的主母之位。大幕拉開,好戲就要開場了。
寒雁想著想著便揚起角,看的汲藍一怔。
來到主屋,小廚房已經做好了飯食,寒雁掃了一眼桌面,水晶蝦餃,紅棗燕窩,碧玉粥,芙蓉,還有幾碟說不出名字的小菜。
寒雁心裡冷笑一聲,好盛的早餐!自從母親去世后,整日垂淚,便不再去主屋與兩位姨娘一同用飯。而小廚房裏端到清秋苑的飯食只是清粥小菜,極為簡單。倒不知,原來這外邊的飯食別有天!向來晚姨娘不是個挑剔的主,這樣的菜,應是姨娘吩咐廚房做好的。
汲藍伺候著坐下來,剛坐下,便見姨娘和晚姨娘進了屋。
姨娘見著寒雁,先是一愣,隨即掩笑道:「四小姐來了,看來病是養好了,可是臉看著怎麼這樣差呢?可別勉強。」
晚姨娘安靜的站在一邊,倒是後的三小姐莊琴飛快的看了一眼寒雁,又低下頭去。
這位三小姐與寒雁的極淺,甚至算得上是陌生人。莊琴和晚姨娘整日呆在芙蓉園刺繡,也不怎麼見得著面。
寒雁還在思量,覺後的姝紅不痕跡的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抬眼一看,正看到莊仕洋帶著周氏母朝這邊走來,臉上便是一笑:「謝姨娘關心,其實雁兒子還有些不適,只是今日是周姨娘進府的第一次早膳,父親吩咐我不能怠慢才是。」
姨娘臉一變,待看見莊仕洋三人時,更是絞了手中的錦帕。本以為王氏死後,正房的位置便穩穩噹噹落在自己上,沒想到半路里衝出個周氏,更可恨的是,老爺還對那賤人那般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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