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棋注意到眾人的目,連忙坐下來,一張臉漲的通紅,瞪向寒雁的目幾乎可以殺人。只是周圍的小姐們,此刻卻都是不敢多說一詞了。
姝紅站在寒雁邊,小心的替整理了下領,寒雁也不急,神不變,笑容就像是黏在臉上的一樣,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悠悠道:「這麼多人看著,李姑娘是要耍賴嗎?我以為丞相府上教出來的姑娘,必定是敢做敢當的。畢竟李丞相,可是國家的棟樑啊。」說完嘆息一聲,似乎極為惋惜。
李丞相居要職,自家教出的兒卻是個不肯負責禍從口出的子,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丞相本的品格,當今聖上對大臣們的德養最是看中,其中深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李佳棋冷笑一聲:「莊寒雁,你也莫要恐嚇我,我只說這糕點是我家狗吃的,因為是我的犬我願意給它,我自己府上的吃食給了誰,還要你這個外人來手?」
寒雁一手支著下,面上儘是天真無邪,笑道:「原來如此。李姑娘家中富貴,父親又是當朝右相,皇上都要禮讓三分呢。自然可以不將宮中賜的糕點放在眼裏,是雁兒眼拙了,對不住。」
的語調溫暖歡快,說出口盪在心頭,卻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寒意。
李佳棋覺得這話說的奇怪,但又想不出什麼緣故,見爽快認錯,本還刁難。卻由於剛才的那聲尖厲反駁,已經引得一些目朝這裏聚來,便生生忍下,恨恨道:「莊姑娘不必多禮,沒事。」
寒雁不甚在意的低下頭繼續喝茶,心中卻冷笑一聲。
宮中的夜宴,自然到都是皇上的眼線,這種事在大宅門裏就有。前一世的時候,通常這邊有個什麼事,還沒一刻鐘,珙桐苑那邊就知道了。有的時候上一刻頭疼腦熱,下一刻周氏就能給送葯來。從前以為周氏是關心自己,對激涕零,現在想來,怕是清秋苑裡裏外外都有周氏安的人了。
皇宮也是一樣,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這宮裏看著隨意的一個宮小太監,可能就是皇上暗地裏的親信。方才那一番話,不是說給李佳棋聽的,也不是說給在座小姐聽的,而是說給那些眼線聽的。
李丞相手中權利甚大,這一次不把賜糕點看在眼裏,會不會下一次就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
暗的眼線自然會把這個消息帶給皇上,皇上怎麼想就是皇上的事了。自古君王皆多疑,更勿用說關係到自己九五至尊的地位和尊嚴。可以肯定的是,右相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忍籌謀,虛與委蛇,只限於在莊府上,在外頭,想要害的,沒那麼多的好心,肯定會十倍奉還。
寒雁笑著與鄧嬋說話,沒見著自己的一舉一,全部落在對面男眷那邊一雙略帶鶩的眼中。
筵席上的菜肴,委實是不錯的。寒雁在莊府上生活了這麼多年,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盛的席面。只不過心中有事,實在沒心思筷,只捻了幾塊牡丹。周圍的小姐們就更是規矩秀雅了,小聲說笑,亦或是談談自己最近的見聞,綉了些什麼香囊,裁了什麼漂亮的裳。與其說是談笑,不如講是炫耀。鄧嬋沒那麼迂腐,真心覺得肚,也就只顧著吃東西。寒雁一手扶著茶杯,不聲的注意著筵席上的眾人。
帝后且不必說,端坐高位,威儀天。只不過朝中之臣似乎明顯的分兩派,上一世寒雁便聽莊語山有意無意的過,朝中存在分庭抗禮的兩路大臣。一派以衛王和七皇子為主,一派以太子和玄清王為主。皇上如今年過不,正是力強盛的年齡,卻早早立了太子,本來就出乎眾人意料。太子為皇后所出,今年不過十歲。
皇后所出的皇子立為太子,本來是無可厚非之事,只是七皇子系陳貴妃所出,陳貴妃如今深得皇上聖寵,加上七皇子最近兩年在朝堂上屢有作為,令人稱讚。皇上對七皇子的態度也是尤為親熱,反而對太子不甚關心,其中的深意便撲朔迷離起來。
太子作為日後的儲君,必然要經過一番考量,七皇子有經天緯地之才,自然有擁護的大臣。甚至於有人在暗暗猜測,皇上是否有改立太子的意思,畢竟當今太子不過只是一個小孩子,實在令人費解。
衛王與七皇子好,是因為陳貴妃與衛王妃是親姐妹,中有一層親戚關係,利益相聯。而上一世莊府,就是投靠了七皇子一派,才會把寒雁嫁過去姻親,只不過當時寒雁以為衛王一家下聘,是衛如風真心想要娶為妻的意思。現在想來,他只是想要藉助莊府的勢力,所以只要是姓莊,娶誰都一樣,最後才賜了一杯毒酒。
寒雁眸一暗,只是衛王位高權重,七皇子一派中高大臣也不在數,為何會選擇莊家。莊家不過一個三品朝臣之家,莊仕洋又毫無建樹,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含的意思不?
這一世看來,朝堂局勢依舊沒有發生改變,寒雁記得自己大婚那一年,太子黨與七皇子一派的戰爭已然進了激烈的時刻,雙方僵持不下。最後的結局倒是不知道了。
寒雁瞧著那邊熱鬧的男眷中一抹冷冽的影,眉頭微皺,以玄清王的氣度來看,此人絕非池中,與他做對,怕是沒有好能討。
世之中,子的命向來與背後整個家族息息相關,寒雁為莊家人兒,若是有一天七皇子倒臺,那麼也會被連累。自然不可能勸得莊仕洋回頭,事實上也本不想勸,唯一的辦法,讓自己和明哥兒從莊府離出去,同他們再無關係。可是要怎麼樣才能辦到?
聖意難測,關於太子和七皇子,寒雁不想去猜想他們在皇上心中佔有什麼分量,但是這一世,就算是為了那杯毒酒,都不可能投靠七皇子一派了。
想著想著,便又笑起來。
酒酣耳熱,正是氣氛濃時。夫人們笑語盈聲,臣子們推杯換盞,小姐和公子們你瞧我一眼,我敲你一眼,簡直跟上元花燈會男猜謎眉目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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