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生孩子的人

這一周，我一直提不起來興致，周五的上午，丈夫王天鑠就告訴我，周六晚上的飯局，我一定要參加，是請高副省長的飯局，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王天鑠幾近哀求，也讓我無法拒絕。

高副省長的夫人夏蘭是我媽媽的同學，我小的時候，我們兩家住在同一個小區，那時，我爸爸在市委辦公室工作，兩家走的很近，我和夏阿姨比較，那時的高副省長就在省委工作，不知道做什麼。他們搬走的時候，高副省長是市委書記，以后我見他們的機會就了，我父母去世后，在我父母的葬禮上見過他們，從那以后，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

我知道，王天鑠這個飯局是有他自己的小九九的，他已經被提名為副市長的候選人，而且呼聲很高，他做事，向來要十拿九穩。但用這樣的關系，還是讓我意外的，我們家和高副省長的淵源，我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不過，他好像走很久了，這有點不像王天鑠的風格。

王天鑠是一個沉穩的人，我從事教學工作已經超過了二十年，王天鑠一直想讓我調離一線教學，在他當上市教育局局長以后，區里任命我為副校長，我拒絕了，天鑠也說我不是那塊料，他并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我搞特權。我搞不清楚 坐在辦公室的領導到底在干什麼，我不喜歡那樣的虛無的工作，我喜歡課堂，更喜歡這一群八九點鐘的太，他們讓我的管里永遠流淌著青春的，讓我到歲月對我的眷顧——留不住的是紅，但我的心永遠年輕。

但是，偶然的也會有一種逃離的想法，在這個學校，校長對我特殊照顧，比如代課，初中，大多數老師都是跟班走的，但我年年帶畢業班，我也找過，說這樣做其他老師會有怨言的，但校長說，能者多勞，你要是不把關，學生家長也不會答應的。

其他老師也是一樣，見到我，總是滿面春風，老早就打招呼，這讓我時時在張之中，做事不敢隨，生怕因為自己的大意而讓別人覺得自己在擺架子，你也許覺得我矯，但是，當你在這樣的局面中真的是很難熬的。

我從來都不過問天鑠的事，做了五年的局長，雖然找他辦事的人不，送禮的也很多，但王天鑠從來不收禮，至我沒有見到過，他辦事的原則很強，該辦的事，一分錢不花，也照樣辦，不該辦的事，花錢也沒有用。他一直都說，自己是從農村出來的，要對得起自己的食父母，我不知道，他所說的食父母是指自己的父母，還是所有的納稅人。

但是，他的這種辦事風格，讓我很安心，所以，我也從來不為他攬事，我平時的心思除了教學，就是喜歡跳廣場舞，我的同學柳眉說，“江山易改本難移”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過還說，一個人能生活在話的世界里，不現在社會風氣的污染，對于人來說，是很難的的一種幸福。

我不想摻和他的事，也不喜歡他的朋友圈子，更不喜歡參加他的飯局，他們的酒場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吃煙，說葷段子，一個比一個俗，我有時都想不通，平時文質彬彬的人，到了酒場，怎麼就向換了一個人，書上說，每一個人都有雙重格，看來是真的。

王天鑠知道我的格，所以他很和我談論工作上的事，而且自從他當局長之后，我們認真談話的機會都很，剛上任的時候，是工作不悉，各個方面的事需要理順，工作理順了之后，就要在自己的任期做出績，整天不是開會就是飯局，時間長了，我也就習慣了。

影響我心的，不僅僅是這場飯局，這一段時間更讓我到如芒在背的，是王天鑠被提名為副市長候選人，大家都在傳天鑠當副市長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甚至下一任教育局長的人選都說的有名有姓，很多人，都趁他離任前，找他辦自己想辦的事，當然，我們學校找我的也不。

在一次一次的拒絕中，我發現，人們看我的眼睛都發生了變化，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去應付這樣的事，因為以前有過這樣的經驗，我不敢再隨便應承什麼，我們辦公室李姐的兒子在郊縣的一所中學教書，一直想回城，這幾年，市里教師的編制問題是很難解決的，以前我覺得和丈夫離異，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那時更年期的反應非常厲害，找到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要我幫他的忙，把他的兒子調回來。我很同，就破例給王天鑠說了。

王天鑠說，這個頭不好開的，如果給辦了，以后找你的人就會更多。我說，的況確實讓人同。天鑠說：“比況更不好的人多的是，但原則就是原則，我沒有說話，是我無話可說，王天鑠說的有道理。

王天鑠讓我和郭姐，他這個局長調進來可以，但編制問題，得自己找區委。

我說：“不是編委嗎？怎麼找區委？”

“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啊，進一個編，編委能當這個家？那時要區委常委討論表決的。”

“這麼麻煩？”我不明白，如果有單位接收，而原來的工作單位放人，調不是很自然的嗎？怎麼這麼麻煩？

王天鑠不屑一顧地笑了，又搖了搖頭。

我把王天鑠的話告訴李姐，李姐當時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我知道那是什麼，我拒絕了，說：“我知道你不會要我錢的，但是請王局長幫幫忙，我們兩眼烏黑，到區委找誰呀，他是他們是上級，好說話，這錢，就讓王局長請他們吃頓飯，行嗎。”

我連忙接過錢，裝回了的包里：“李姐，別這樣，天鑠能辦的事，他肯定給你辦，現在編卡的嚴，真的不好辦。”看那個樣子，我的心里難過起來。

從那以后，李姐對我就淡淡的，背地里說我什麼，我也不在意，但是，對沒能幫上他的忙，我的心里還是很過意不去的，后來的兒子和他學校的老師結婚了，我不僅出了分子錢，還買來床上四件套，對我的態度才好起來。

柳眉對我份的羨慕，我不能理解，繼續教書還是調離，一直都在困擾著我，今天晚上，還有一個不得不參加的一個飯局。

下午五點多，天鑠到家里來接我，平時有我不得不參加的飯局，他很接我的，可見，今天這頓飯對他有多麼的重要，而且破天荒地對我的服表示不滿：“就這樣穿？你的品位哪里去了？”

年輕的時候，他一直說我很會搭配服，什麼樣的服穿在我上都好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不再陪我買新服，對我自己買的新服，也不再對我的著表達意見。

“怎麼了，這不好的嗎？”我不高興地說。

“自己照照鏡子，跟個老太太似的，換一吧，夏阿姨見了，不說你不會選服，還以為我怎麼待你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關心我的穿著了。”但我還是換了一：哈倫配恤衫，看上去，是比剛才有了點朝氣。

他一邊開車一邊說：“今晚的飯局你活潑一些，夏阿姨對你還是不錯的，我每次去他們家，都問起你，還讓我喝你一起到家去玩。”

“你經常去他們家？這樣的話你也沒告訴過我，今天才說。”他什麼時候和夏阿姨聯系上的，我從來沒有聽他說過。

他轉臉看了看我：“告訴你，你會說什麼，還不是說我跑要？這年頭，不走走關系，就沒有十拿九穩的事。”

我小聲說：“天天和我原則原則的，說自己的能力最重要，還跑什麼關系。”

他笑了：“你這是從象牙塔出來，又走進了水晶的世界。真拿你沒有辦法。”

手機來短信了，我打開，我呆住了，盯著手機的屏幕，腦子一片空白。不會吧？什麼人，搞這樣的惡作劇？

“怎麼了？短信？”他看到了我奇怪的表。

我有看了一下手機，照片很清晰，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王天鑠。

我有點不知所措，說：“沒什麼，是柳眉的，讓我給孩子輔導作文，我忘了，怎麼辦？”我盡量控制自己抖的手，不知為什麼，我不想讓他知道。

“就和實話實說，這有什麼呢？”

“算了，見面的時候再向解釋吧。”我搪塞道。

“也好。不過，別告訴我們和誰吃飯。”

我看了王天鑠一眼，突然覺這個和自己相二十多年的男人很虛偽。

我沒有做聲，把頭轉向了窗外。要給王天鑠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