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兒,你睡了嗎?”楚浩的聲音這時在門外響起。
“沒有!”楚翊趕將攤在案上的畫,掛到屏風旁的架子上,那上面還有其它的字畫作品。
“皇兄怎麼還沒睡?”
“酒醒了倒睡不著了,像翊兒這般滴酒不沾之人,不會清楚這種覺,只是這麼晚了翊兒,還這麼用功倒讓我覺得愧了。”
“皇兄說笑了,皇兄常年在外,見識廣博,像我這樣足不外出之人,自然也就只能多聽聽其他人所描繪的世界了。”
“翊兒的子還是如此嗎?醫也沒治好?”
“本就虛弱,能夠維持一般人的生命便已是大幸,哪里敢奢求更多呢?”
楚浩往門邊走去,在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曲起一條搭在了扶手上,儼然是長久在軍中生活,留下的影響。
“在我看來,說笑的人倒是你!將自己的生命這般看輕,皇祖母知曉定又要為你心疼。”
“是,翊兒知錯了。”
“……哈哈哈哈”兩人竟然齊聲笑起來。
“方才過來時,發現今晚的月亮很圓,也很亮,我今日十分高興,看到你都有了變化。”
“皇兄也是如此。”
“只是,軒兒都親了,你何時納妃?”
“皇兄又在說笑了。”
“我見今日那上家的姑娘就很不錯,和你倒是般配的,不如我改日到上府為你說說去?”
“我見皇兄并不像酒醒啊!”楚翊往窗邊走去。
“難道是翊兒心中已有看上的姑娘了?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得幸,讓我們翊兒看上了?”楚浩依舊停不下來。
楚翊不說話,只是輕笑著搖頭。
“我這副子,自己留著便罷,哪敢要去耽誤別人。”
“你呀!雖然現在出宮自由了,也別老去外面,人聲浮躁,還是在府中靜養著好些。”
“依皇兄的說法,翊兒是該再將那紅,給拾起罷。”
“……哈哈哈哈”兩人又齊聲笑起。
隨后兩人隨意聊著,直至深夜,有人如夢,有人還在歡笑。
月傾瀉在湖面上,卻還是未能將湖給填滿,慢慢地,整個城陷了黑暗,蠟燭燃盡了便也熄滅了最后一亮。
柳云若在夢里翻山海,如果可以,倒愿意祈求上天,讓過這樣奔波的生活,然而并不能。
在自由馳騁了一夜之后,醒了過來,對于床上躺著的另一個人,柳云若并未看他一眼,或者說,已經許久沒有正面看過他了。
柳云若走到桌前,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隔開一道口子,瞬間便滲了出來,似乎很滿意,直到看到滴到地上,才從懷里掏出手帕往傷口了一把,往外走去。
榮慶王府一大早便吵鬧起來,仆人們在適應新的環境,打掃著新家。
柳云若往客房走去,把帕子給嬤嬤。
“恭喜王妃,王妃辛苦了,嬤嬤這就回去,向太后回話。”
柳云若又給塞了一些錢,嬤嬤便離開了。
“王妃,您現在要回房間,等王爺醒來才是。”
柳云若不回話,聽從婢的提醒,往房間走去。
太升了起來,今日又是一個明朗的晴天。
“貓,你快點!”云夕在門口喊著。
“主人,你怎麼也我貓,明明是你給我起的‘核桃’這個名字,你不喜歡了嗎?”
“你本來就是貓,名字只是個代號,我這是在提醒你的本質。”
“可是主人這樣我,我總是記得你還欠我小魚。”
“……那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云夕轉抬腳就走。
“主人!”貓追了上去。
今天云夕有個任務要去完,上懷正待,讓去宸景王府送些賀禮,因為昨日出門出得急,一行人相談甚歡,便也忘了這回事,楚翊喬遷新居,這是禮數,所以馬虎不得。
陪著云夕的,還有黑鷹。
很快,兩人坐車來到了宸景王府。
昨日沒來得及細看,云夕此刻才發現這宸景王府的布置,確實與別府不一樣,從所用的材料上就能看出差別。
“請姑娘在此稍坐,小人這就去通報王爺。”
“好,麻煩了。”
云夕看了一圈這廳堂,沒等細看,楚翊已經出來了。
“云夕見過王爺。”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隨后云夕說明了來意,便讓黑鷹把禮奉上,送過了禮,沒在逗留,便要告辭。
楚翊堅持要送到門口,但是被云夕委婉的拒絕了,說他不好,讓他留步歇養。
楚翊愣在了原地,看著離去的背影不忍移步,直到消失不見。
“翊兒,這姑娘……”楚浩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哦,是上侯爺派來,送些賀禮的。”
“翊兒,”楚浩上前將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若是對有意,那就告訴人家,自己在這兒相思不是很苦嗎?”
“皇兄……”他想辯解些什麼。
“關于和軒兒的事,我也聽說了,這事在別人看來,或許會被他們所詬病,但是你為皇子,誰敢對此多說什麼。和軒兒的事,也是因為離了皇室的關系,才被他們肆言罷了。”
此時的楚浩看起來卻與昨日有些不同,他鼓勵楚翊去追求云夕,因為他知道失去一個心上人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他自己經歷過,所以不忍自己的兄弟也有此經歷。
楚翊站在原地,沉默著。
他不是不敢,而是覺得自己現在,連自己的生命都前途未卜,又何嘗要去把另一個人牽扯進自己的生活里。
“皇兄又在說笑了。”楚翊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神態十分地自然和輕松,因為他已經習慣了對任何人“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