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林如松的自愿請命，迅速的為了恩國公的眼中釘中刺。朝中也因為這兩人，分了三派。

一派是以恩國公為首的，周圍簇擁的都是個二等世家，或者是久居位很難混起來之人。一派是以林如松為首，靠著科舉考上來的白，大多有讀書人的執拗與孤傲。

剩下的一派簡單，都是既沒有什麼真憑實學又眼高于頂瞧不上恩國公一眾的皇室子弟。其中以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這兩個整日活躍在朝中的人為首。不過這背后忠誠的主子是不是皇上，就無從得知了。

慈寧宮，冬暖房。

沈太后的神有些不大好，著眼前的國公夫人，聲音里多有些埋怨。

“父親的心是不是也太急了些？昨兒我已經跟皇上提過了，他也松了些，說回去想想，這兩日便來給我回復。偏生父親催的，一顆都不得閑。”

“瞧太后這話。”國公夫人今年剛好花甲之年，得益于保養得當。除了滿頭的銀，眼尾的紋路。其余的地方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

的形比較富態——國公府的幾個大多都隨。

“今兒來，卻不是為了皇上的事。”

“不是皇上的事兒？”

太后皺起眉頭：“難不，還有別的？”

國公夫人見一副不耐煩的樣兒，馬上換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我知太后整日里都是為了家里人心，這事原不該來讓人再心煩的。可是，事到如今，能幫助咱們沈家逃過一劫的，也只有您了。所以今兒才厚著臉皮......”

“你先等等。”沈太后越聽越不對勁兒，擰著眉頭：“什麼意思？是不是哥哥又做了什麼蠢事？”

恩國公夫人不說話了。

“哎喲，你倒是說啊。”沈太后急的：“方才您要說，怎麼這會兒又不說跟我打起啞謎里？那蠢貨是不是又被人家教唆一時忘了自己的份？您可算算，這麼多年來，我為他收拾了多殘局？怎麼一點都不長記呢？”

國公夫人見是真的發怒了，忙不迭安：“太后好歹也想想你哥哥的好，他這麼著急，還不是想快些站穩了跟腳，好給你幫襯幫襯。昨兒你哥哥回去還生氣呢，說朝中那群老東西真不是個玩意兒，就瞧著太后心好欺負。若是他能一手掌控超綱，定然要將這幫老幫菜們全部都趕回去。”

一談起宗親，沈太后也是嘆氣。

“你以為我不想？可那畢竟是宗親，姚黃的手段那麼強，不是也要給他們幾分薄面？好歹都是明家的媳婦，鬧太狠了，日后地底下也沒臉見先帝爺。”

剛才國公夫人的那幾句話也算是寬了的心，長舒一口氣：“說罷，到底是什麼事。”

國公夫人支支吾吾半天，見沈太后眉間一皺，是不耐的先兆，連忙道：“這不是，你哥哥想快些站穩跟腳。必定就要培植自己的心腹。咱們沈家你是知道的，子嗣單薄。正好外面有些個員，見咱們沈家得勢，便想要來孝敬孝敬。”

自己的爹娘，沈太后心中還是明白的。

“哥哥可是收了人家的銀兩，卻沒有辦事，那人鬧起來了？”

不屑一顧：“能把銀子送到國公府的，都不是蠢材。可若是里頭當真混了一些這麼不開眼的玩意兒，不如早早置的好。免得日后讓自己難。”

國公夫人連忙道：“可說不是。只不過這一回，卻沒有這麼簡單。”

沈太后蹙眉：“難不，這一回惹的是個什麼來頭大的人？林家的？難不是宗親？”

“哪能啊！”國公夫人連連擺手：“那幫子老家伙自恃高貴，從不踏咱們大門。”

“那便奇了。”沈太后扭過頭，疑的著：“不是林家，不是宗親，這天底下，還能有你們忌憚的人？”

有些半開玩笑的口氣，足以見得，即便是宗親和林家，也不放在眼里。

如今的沈太后，地位已經達到一個空前絕后的高度。老六在府里閉門不出足足八年，而宗親中沒有了老六，就是群龍無首，誰也不服誰，與一盤散沙無異。

而林家，那是姚太后的人。雖說手上沒有了詔，可皇上的心在這兒，而且是正宮，始終著一頭。在自己面前，沈太后相信，還是不敢造次的。

這八年來的恭恭敬敬，足以說明了其態度。

所以國公夫人說的話，就沒有放在心上。

宮端來了茶碗，分別放在兩人面前，然后出去。

沈太后端起了蓋碗，素來喜歡高宗皇帝年間窯里出的東西，著那一子喜慶。屋里的陳設皿一概都是延續這種風格，花花綠綠，瞧著就喜歡。

就連喝茶的蓋碗都是描了金邊的，陪著紅的蔻丹，十分鮮艷。

國公夫人緩緩的啜了一口。

并不吃清淡的茶，但濃艷的也覺得發苦。倒是用蘭花慢慢烘焙出來的茶葉，再用蘭花碎了，子熏出來的茶葉，再用小火慢慢輕慢捻出來。只需熱水一泡，滿室的蘭香。

才剛啜了一口，便想起什麼，眼睛一抬：“說罷，一會兒皇上要過來陪我用膳。”

自從明景軒長大之后，過來用膳的日子還真不多了。雖然知道他在宮中養了個人眼煩的小妖。可那是姚太后的人，總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

只要正宮的位置是沈繁星的，一切都好說。

”這事要從去年說起。“

“去年不是有人送來了兩萬兩銀票，先后又送了好幾回，前后加起來有十萬兩。而且跟咱們家走的也頻繁，出生不大好，祖上是黃商，想給家里的兒子捐個做做。”

沈太后聞著蘭花的香氣，閉著眼睛道：“這事你們也沒做，不過這人既然出手這麼大方，想來要的位置，也不低。”

“要說就是這點奇了。”

國公夫人道：“前前后后送了二十萬兩的銀票，求的卻是一個河道衙門的活。”

沈太后的雙目陡然睜開。

國公夫人不知，自說自話：“要說吧，這河道衙門也是不低。不過跟二十萬兩比起來，真是不足一提。你兄長還好心，說如今戶部侍郎的位置正空缺，只要再來十萬兩，上下打點一番，也不是不行。可那人笑著只要河道衙門，回頭又送了十萬兩，說是給自家庶出的兩兄弟也捐個，你兄長一看是個知縣，便答應了。”

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家兒面不對。

“是什麼縣？”

國公夫人想了想：“我不記得了，不過地方是在河南，這人一家子都是汝南的，為了一家人在一，這縣也自然是汝南周圍的。”

“咣當！”

原本是個小事，沒想到沈太后站起來，使勁的砸碎了手中的窯蓋碗。

“好哇，這件事。我還說最近他老實了，風平浪靜了，沒想到在這等著我呢。”

國公夫人被嚇的一個哆嗦，老臉陪著笑：“太后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兩個縣。”

“兩個縣？”

沈太后冷笑，可也知道自己母親就是個糊涂婦人，在政事上一向看不長遠，多說無益。便道：”你回去問問父親，這事到底算不算的是個小事？“

見母親不言語，只是尷尬的笑，心頭一僵：“該不會是，父親也知道？”

見被說穿，再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事你父親也是知道的，今兒還是他我來找你的。”

剛說完，就見沈太后著，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