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著頭凝視著冥野,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話。
冥野搖著頭,微微一笑說:“你可真是本王的小傻瓜,即便是你不說,本王也定然不會欺騙你半分。而今本王許下承諾,你可心安了?”
心頭重負終于卸下。我笑意盈盈地靠在冥野懷中,聲地說:“心安了,只要你說話算話,我就沒有什麼不安的。”
“真是個傻瓜。既然已經心安了,可以繼續睡了嗎?天還沒有大亮,再睡一會兒,否則對你不好。”冥野輕聲說。
我微微地點了下頭,鉆進被子,枕在他的手臂上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沒了噩夢的紛擾,后半夜我睡得異常香甜,直至聽見“吱呀”一聲開門響,我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
睡在旁的冥野早已沒了蹤影,只chuang褥上還殘留著他上些許的冰寒。想必他早早就起來去忙公事了,比不得我這個賴chuang的閑人,無所事事。
推門而的幽花見我醒了,捧著水盆的手突然了一下,快步將手中的東西放好,“噗通”一聲便跪到了我的面前。
“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擾了您的清夢的,還請娘娘恕罪!”
幽花驚慌失措地磕著頭,求饒的話語更是句句發。
看見幽花這般模樣,我只覺得無奈。自己不過是正好醒了,并非被吵醒,更何況現在日上三竿,我也該醒了,就算不小心弄出些靜我也不會怪。
不過這也并非幽花的問題,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中,人微言輕,自然是要小心謹慎,一朝踏錯分分鐘小命不保,也實在是可憐。
我連忙扶起幽花,在到手腕的瞬間,突然一陣強烈的灼燒過涌上心頭。瞬間,我就又松開了自己的手掌,恐懼而又疑地盯著。
“你的手,為什麼這麼燙?”
幽花膽小,聞言更是心,頓時便把腦袋埋得更深了些,開口回答:“奴婢生前是是被活活燒死的,自而死后也常有烈火焚之。傷了娘娘實屬無意,還娘娘恕罪!”
聽到這些話,我心底不由地生出了幾分同。目不自覺地往幽花上瞟去,恰好看見頸后luo著的一塊痂,凹凸不平猶如壑般堆積在的上。
僅僅是服出來的地方就如此可怖,我不敢想象幽花上其他地方過的傷到底又多重。
生前凄苦便也罷了,做了鬼竟然還要為奴為婢,實在是太慘了。
“你別怕,先站起來。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一時被嚇到了。”了一次苦后,我再也不敢貿然去幽花的,只好催促自己起。
幽花猶豫了幾秒,瑟瑟地站了起來,低頭問:“娘娘可要梳洗更?”
我點了點頭就準備起,頓了會兒又對幽花說:“我不習慣換服的時候有人看著我,你先出去準備點吃的,我有些了。”
大抵在王府中伺候主子梳洗打扮是常態,幽花聞言有些錯愕,但也不敢再堅持,朝我微微地福了福子就退下了。
從人間穿著來的服早就被幽花拿去洗了,我甚至懷疑被冥野下令丟掉了,總之我這兩日穿著的都是素白的睡袍,頂多出門的時候披上厚重的披風沒人看見里面的模樣,我卻覺得十分丟臉。
不過今日幽花竟然送來了一套全新的服。從前我也只在古裝劇里見過這樣的長衫,卻沒想到自己也能穿上。
憑借著人對服的直覺,我三兩下便將這鵝黃長衫穿了起來,配上淺綠紗,卻也有模有樣。只是這頭發,我只會梳馬尾辮,發髻什麼的卻從來沒弄過。
“幽花,幽花!你在哪,過來幫我梳個發髻。”
在外屋準備早點的幽花匆匆趕來,看見換好了服的我先是一愣,臉上隨即綻出喜,高興地說:“娘娘穿上這服可真是若天仙,比閻王的幾位公主還要麗。”
冷不防被夸耀一番,我倒有些難為,害地說:“主要是服好看,人倒沒有多好看。”
幽花一邊為我梳著發,一邊輕聲說:“娘娘可不要這麼說話,您自然是的,否則怎麼會為殿下心尖上的人呢?我府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殿下抱著一位小奴走了這麼遠的路。”
忽然,我又想起了府那天發生的事,臉頰瞬間紅得更厲害了。
幽花看出我的心思,咯咯地淺笑了幾聲,又說:“娘娘,這幾日幽花一直在悄悄地觀察您。其實您是一個十分心善的人,不過覺得殿下是鬼,所以心生畏懼。但其實殿下的心地也如您一般善良,從未見他濫殺過無辜。”
聽到這里,我微微有些驚訝,更沒想到幽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平日里瞧著面對冥野的模樣,謹小慎微,就怕會被死,卻說冥野從未濫殺無辜。
許是我的反應太過明顯,不等我問話幽花就解釋了起來。
“當年奴婢被烈火焚其實是一道士在驅鬼,眼看奴婢的魂魄就要灰飛煙滅,最后是殿下救了我,賞了我一份活計,好讓我有個安生之。王府里很多鬼仆都是殿下救回來的,他雖然有時脾氣暴,但真正沖斬鬼畢竟還是數。”
最后那句話不由地讓我冷汗涔涔而下。冥野斬鬼畢竟還是數,卻當著我的面殺了荼蘼。但細細一想,他也是為了替我報仇才下此狠手,心頭的恐懼莫名地又了甜的喜。
或許真的是我對冥野偏見太深,下意識就用固有的思維去衡量他。打從心底就認為他是鬼,所以天生冷無。可我又不曾靜心細想,若他真的無,又怎麼會為我做出那麼多的事?
亦如他所說的那樣,人和鬼之間能有多大差別?
既然我們彼此相,他又為我著想,不惜得罪間諸鬼,為什麼我就不能再大膽一些,鼓起勇氣和他在一起呢?
可能我只要邁出這一步,就會發現從前以為的那些荊棘與磨難不過都是自己的猜測罷了,實則前路坦,沿路風景亦異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