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期盼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偏偏要和這些鬼分人。所以我現在的份到底算是什麼?冥野的人?是他的妻呢?還是妾。
孟瑤新還以為說錯了什麼話,連忙解釋著:“你不必如此難過,我與你雖然同為殿下小奴,但殿下心里本沒有我。從小我便被寄養在姑母家,本不族人待見,能進王府全然是因為這副皮囊。殿下看我不過是如觀賞鳥雀,你不必太過介懷。”
想來這孟瑤新也是可憐,明明是孟婆之,卻因為是次而不寵。好在容貌出眾,才嫁王府,否則這一生都抬不起頭來。
不過看話語中飽含悲切,想必在這王府中過得也并不開心。
唉,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容納深寵,又囂張跋扈,多半在府中橫行已久。而靜霜雖然弱,卻心思細膩,城府頗深。有們兩個在前,王府中其他小奴又怎麼可能會有好日子過呢?
正開口安幾句,話到邊又剎住了。孟瑤新乃是孟婆之,冥野為了我要了長姐的命,即便生分好歹也是骨至親,我一個外人,用得著和我說這些掏心掏肺的話?
進而我對孟瑤新又多添了幾分忌憚。
這時,我心里忽生疑,問:“王府中的小奴都是冥野自己帶回來的嗎?”
搖了搖頭,回答:“自然不是。殿下日理萬機,哪里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兒長之事。王府之中,除你以外其他小奴都是間各府進獻的。譬如我就是族人的一枚棋子,當作玩一般獻給了殿下。”
當作玩而進獻?我不由地對孟瑤新升起一陣唏噓之意。荼蘼頗族人寵卻不得冥野側目,而作為孟婆次,不待見竟然得到了荼蘼至死也不可得的名分。這真是天大的諷刺。
只是孟瑤新說的這些話里,我有另一件事更為在意。說除我以外,其他小奴都是各府進獻的,那冥野到底和們發生過什麼沒有?
心里猶豫,踟躇了許久終于還是開了口:“冒昧問你一句,府上的小奴是不是都被冥野寵幸過了?”
孟瑤新畢竟也是間大家族出生的兒,從小的就是封建禮教的教育,不比我這個活在現代社會的人開放。聽到我問得如此直接,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低埋著頭,雙手置于腹前不停地擺弄著一方帕,用極為細微的聲音輕輕回答:“王府中小奴多數都已被寵幸,只剩下些年紀尚小不適宜侍寢的。”
這一刻,我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好似又無數烏蠅四環繞一般,心底的妒火更是激得我牙,恨不得現在就甩臉走人,半刻都不想多呆。
孟瑤新也是個會察言觀的,看見我面灰白,急忙解釋。
“你不要太在意,不是你心想的那樣。殿下天潢貴胄,萬金之軀,總是要有人伺候著。更何況他長生之軀,若是千百年獨自孤寂,豈不可憐?總是要有個可人兒為他暖暖chuang榻才是。”
原本我還吃醋得,聽到孟瑤新這一番勸說,心里難的覺頓時消散了不。細細想來,我才是那個不該吃醋妒忌的人。
王府中其他小奴,無論們因何原因府,都已經了冥野的人,而且全都在我們相之前。
雖說不能分先來后到,可從前的冥野也不曾料到會遇見我,并且與我相,自然是不能要去他為了一個不知在何方的人守如玉。
況且在這種地方,子從來都不是獨立自由的,們多半都是獻的工。
冥野居高位,哪怕大權在握,也不得不照顧底下諸鬼的心。只有間各鬼擁護他,冥野這個鬼王才能坐得穩當。否則哪怕他有再高的雄心壯志,都沒有施展的可能。
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心里那道坎卻始終過不去。我多想冥野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鬼王,他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普通人,只要能和我一生一世,平凡又有什麼所謂呢?
孟瑤新見我仍舊不語,更為焦急地解釋著:“我們鬼族與人族不同,人的壽命短,自然是信奉一夫一妻的,但鬼族壽命長,特別是鬼王殿下這種功高至偉的,只怕是比尋常小鬼還要多上萬年的壽命,自是不可能一生只有一個妻子的。”
看著孟瑤新如此賣力勸說,我心頭對的忌憚不由地就松懈了幾分。
“謝謝你這麼安我。其實你說的這些話我也都懂,人間有些國家都還是一夫多妻制,間如此我卻也不意外。只是我從小就希能嫁給疼我的丈夫,生個孩子,一家三口和和。卻沒想到,如今會是這樣。”
孟瑤新一時發愣,緩緩地向我靠近,周圍漫起一陣惻惻的冷風。
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安著:“如今殿下寵著你,日后也不會忘了你。你希的夫妻和睦,不也正是如此嗎?”
夏蟲不可以語冰,孟瑤新從小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對于而言能夠到冥野的寵已經是至高無上的榮幸,又怎麼會妄想著做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可我卻不一樣,我從小得到的就是男平等的教育,一個丈夫必定只能有一個妻子。要我與別的人分自己心之人,這不就等于在我心上割嗎?
只是這些話埋在心底也就算了,再多說幾句,被有心人聽了多半又會說我恃寵而驕。
這時,幽花突然匆匆跑來,見到孟瑤新踉蹌地停住了,驚慌地低著頭福請安:“見過孟娘娘。”而后又轉焦急地問我:“娘娘,你怎麼獨自出來了?急壞奴婢了,萬一娘娘出了什麼事,奴婢該怎麼和殿下代。”
我看著幽花焦急地模樣,心里不由地生出幾分愧疚,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應該知會一聲。
沒等我說完,孟新瑤就搶先一步對幽花說:“不過是我見妹妹獨自在花園逛,便和閑聊了幾句。幽花不會以為我把你家娘娘怎麼了吧?”
幽花臉上頓時一陣慘白,聲回話:“奴婢從未這樣想過,孟娘娘明鑒!”
“我不過是說笑罷了,幽花不必如此害怕。”說著,孟瑤新手便扶起了幽花,又轉看向我笑盈盈地說:“雪愈發大了,妹妹不如到我的苑中坐坐?”
幽花不安地拽了拽我的袖,示意我不要跟去。
但我心想著自己呆在傾心苑里也是無所事事,這里也沒有電視電腦可供玩樂,我看孟瑤新格也不錯,和多聊聊天也是不錯的,所以也就笑著應允了。
孟瑤新冥野寵幸之后就被拋諸腦后再也沒招幸過,母家又并非權貴,自是低人一等,連住著的苑子都十分偏遠。我們走了老大一段路才終于在竹林遮掩看見了的小苑。
門外是一條清溪潺潺流過,走過石橋迎面就是口。屋檐下懸掛著一楠木牌匾,洋洋灑灑寫著兩個大字“素心”。
苑卻古樸得很,整一幢房子竟然都是木頭構,里里外外沒有一鐵釘,全是靠著關卡嚴合,巧得很。
才走進屋,我便聽到“丁零當啷”的聲響。抬頭一看,卻看到一排小人的骷顱頭懸掛在門框之上,只要風微微吹,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
但我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愜意,反而覺得脊背陣陣發涼,心里更是懊惱著為何要答應孟瑤新的邀請。
我與孟瑤新坐于殿中,沒多久就有一穿白,滿頭銀的妙齡子飄似地端著兩杯茶送到我們面前。
屋香煙裊裊,冷風卻順著窗戶呼呼而。大冷天的,孟瑤新與這一屋子的鬼竟然都不覺得冷,窗戶竟然大敞開來。
冷得不行,我端起茶杯就想往里灌一口熱茶。茶杯蓋子才剛一掀開,我就嚇得將手中的杯子拋似的丟了出去。
茶杯里裝著的哪里是茶,分明就是殷紅的鮮。
我嘭地站了起來,攥著手心強裝鎮定地說:“孟娘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把你當作朋友,你竟然拿人來讓我喝?故意給我難堪是嗎?”
孟瑤新急忙起解釋:“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只是彼岸花的花.蕊泡的茶水。”
“茶水?茶水會有腥味,你可不要把我當三歲小孩來糊弄!”我說。
孟瑤新見我不信,連忙拿過一旁的茶壺打開蓋子遞與我看。
“妹妹,我是真的沒有騙你。間的彼岸花生長在忘川,.吸收了來往亡者的魂,自然帶著腥味。這在間是上好的佳品,只可惜妹妹是活人,見不得一腥。這倒是我的疏忽,在這里給妹妹賠不是了。希妹妹能夠原諒我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