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下,我的心便沉沉地跌了谷底。
我再次將銅鏡拿起,用手輕輕地自己的臉頰,不斷地回憶從前的自己。那是一張多麼好看的臉,菱角一樣的白,雙頰還著一桃花似的,哪怕不施脂都是勾人的。
再看看如今的自己,臉上這些就像是耷拉著的瘤子,上面斑斑點點麻麻,用手指在上面輕輕地,還能到坑洼不平的凹凸。
眼眶里的淚水不自覺地就淌了下來,我想要哭出聲,但骨子里的自尊心有不允許我這樣做。礙于那鬼還站在我的旁,我了子便讓先退下了。
地宮很大也很安靜,我為自己梳洗了一番后便獨自靜坐在了床上,起初我還三不五時地站起來探頭往外看,但每次都對上鬼那雙綠油油的鬼眼。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嚇人了,幾次過后我也就再也不往外探頭看了,只是靜靜地注意著殿外的響。
不記得等了多久,只聽見一陣輕微的珠簾聲響起,我以為是冥野回來了,“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快步迎了上去。沒想到走進來的竟然是那個鬼。
喜悅的心瞬間就跌宕到了谷底。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
鬼微微地向我福了下子,低聲回道:“秉娘娘,天不早了,殿下還有些許公務需要理,奴婢特地為您準備了些許吃食。”
我看向手里捧著的瓷碗,里面裝著一碗濃稠的湯羹,還有幾塊烏在上面,沒有多油水反而滲著一藥材的清香。
想來今早因為劉大仙的到來,我就只是匆匆地拉了幾口飯,進了地宮之后又一直坐在這里等,起先還沒覺得什麼,現在聞著這湯羹的香味,肚子竟“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
接過鬼手中的湯羹,我便將打發了出去,默默地將整碗湯羹都吃完了。說來也是奇怪,喝完這碗湯羹之后我忽然覺得很暖,好像有潺潺的溫泉淌過我的每一寸似的。
暖洋洋的,沒多久我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一涼,接著耳邊就傳來了一道冰冷的質問:“你是誰,為什麼會躺在本王的床上,快給本王滾下來!”
我被這一道厲呵嚇了一跳,瞬間就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睜眼就看到了站在我床邊的冥野。
心瞬間就了起來,淚水噙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我差點就要撲上前去抱住冥野,可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時,最終還是沒有出自己的手。
他臉上沒有一的溫,反而冷得好像能夠滲出霜來,他怒瞪著我,眼眸中滿是殺意,掌心中的煞之氣也早就凝聚球,隨時都有向我襲來的可能。
就在這時,那鬼突然走了進來,看見冥野先是一愣,隨即便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請安道:“幽琴參見殿下。”
冥野用余微微地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幽琴,臉上仍舊保持著先前的冷漠,沉聲道:“本王讓你好好守護地宮,你為什麼隨意就讓活人闖?是不是本王的命令對你已經沒有約束力了!”
幽琴先是一愣,連忙磕下頭解釋道:“回稟殿下,奴婢并未忤逆您的命令。”
“沒有?”冥野冷冷地問了句,又挑眉道:“那躺在這床上的人又是何人!”
聽到這里,我的心像是被丟進冰水一般瞬間涼了半截。第一次見面他沒認出我來,如今第二次還是沒有認出我。連他邊的鬼都能準確地將我辨認出來,他卻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埋怨冥野,其實我也明白自己不該為難他,畢竟我現在的尊容實在是難以辨認,可是面對如此冷漠的他,我的心卻又像是被貓撓一般,哪哪都不痛快。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我盡量地讓自己的緒顯得平靜一些,然后緩緩地站起來注視著他道:“冥野,你真的認不出我了嗎?”
冥野有些發愣,目倏地變得飄忽,隨后又將目鎖定于我再次詢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又是怎麼知道本王的名字的?”
我忽然笑了,說不清心里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只覺得像是生咽了個生檸檬,又酸又苦。
“冥野,我是你的雪兒,你是真的一點兒也沒認出我嗎?”
他聽到我說這句話時子了一下,瞳孔中頓時迸現出一道耀眼的芒,然而沒過半秒眸底的驚喜又變了疑與懷疑,緩緩地后退了兩步,目直勾勾地打量著我。
我覺冥野的目就像是X線一樣將我里里外外通通地掃描了一遍,隨后他的臉突然就變得沉起來,狠厲地盯著我。
“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冒充我的雪兒!哪怕是過了千年萬年我都不會忘了雪兒的臉,就你這樣的還想要頂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的話才剛說完,出右手就想要朝我的脖子上掐去。
離著我還有半寸的距離,我忽然朝他大聲喊道:“冥野,你難道忘了曾經許諾過要保護我一輩子嗎?怎麼現在就要殺了我!”
這一瞬間,冥野遲疑了,用一種半信半疑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難過的不行,心就像是被鋸子來回切割似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還是強撐著自己保持鎮定一字一頓地開口。
“冥野,我變如今這個樣子你認不出我來,我不怪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殺了我也心甘愿,但在你手之前我希你要想清楚,若是你今日真的手了,我們可能永生永世都見不到面了。”
他明顯遲疑了。鬼王出手,形神俱滅,他不敢拿我們的未來去賭。
放下右手之后,冥野轉過頭便向幽琴詢問道:“是你帶回來的?雪兒的容貌我記得一清二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幽琴低著頭小聲地說:“稟殿下,奴婢無目,單憑魂氣辨別,眼前這位的確就是雪娘娘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