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董看看那半紙箱資料，久久沒。

莫予深的意思便是，他要是不辭去職務，莫濂的事，兜不住，莫濂損害了集團的利益，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要是他辭去職務，莫濂還能繼續留在莫氏。

——

莫予深回到辦公室，丁書給他泡茶，莫予深擺擺手，“倒杯冷水給我。”

今天已經零度了。

丁書照做。

“莫總，莫董要是一周後不辭職，我們接下來怎麼做？”丁書把水杯給莫予深，杯壁都是冰冷的。

莫予深篤定，“不會。”他喝了半杯冷水，“他怎麼舍得他那個好兒子離開莫氏？”

丁書沒接話。

不止他，集團的人早就猜測，莫濂應該是莫董的私生子。

莫濂出生的時候，莫董和原配，也就是莫予深的母親，結婚也才一年多。

可能是因為莫濂年齡比莫予深都大，公開了份會被人點點，還不如繼子來的好聽一些。

但莫予深從來都隻當莫濂是個外人。

也許，是心裡排斥，不願承認。

莫予深對著電腦屏幕凝神，屏幕暗下去了，漆黑，映著自己模糊的影。

他把剩下那半杯冷水一口氣喝下，問丁書：“這段時間什麼行程？”

丁書：“都在北京，有幾個會議。”

莫予深思忖片刻，“改視頻會。”頓了幾秒，他問丁書：“你媳婦要是不舒服，在外地，你會不會去看？”

丁書：“……”

他還單好不好。

丁書瞬間意會，“工作不要了也得先顧著媳婦兒，男人該做的。”

莫予深點點頭，“那我去看看奚嘉。”

第二十一章

山裡的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夜，快天亮時還下了一陣， 清早， 放晴了。

走在山林間， 像是進了氧吧。

奚嘉吃了早飯就出門， 從阿婆家到景站點，一路上跟仙境一樣，雲霧環繞。

嶽老先生知道奚嘉記不行， 早上還特意打了電話過來。

“嘉嘉，我是你嶽爺爺，還記不記得呀？”

“爺爺， 記得呢，我在枕頭邊上放了紙條，今天跟您去釣魚。我正在等公，半小時就能到。”

嶽老先生笑著，“那我準備準備，等你來了我們就去。”

排隊等車， 奚嘉閑著無聊，拿出筆記本溫習，先從昨天的看起，原來還遇到了周明謙。

昨天奚嘉沒趕上和周明謙同車， 今天補上了。

周明謙排在隊首，先上公，有位置。

奚嘉今天又是很後面才排上，沒了座位， 只能站在門邊，拉著扶手。

周明謙注意到了奚嘉，正看車外，沒看到他。

他瞅了瞅奚嘉的腳上，板鞋。

車拐彎時也不會摔倒，他用不著讓位給。

現在年輕人，缺乏鍛煉，老是坐著，站站也好。

這麼想著，周明謙心安理得的繼續看手機，助理問，幾點去接他。

周明謙：【明天回，還在山裡。】

助理：【那我讓試鏡劇裡小兒的演員再等通知？還是讓明天傍晚過來？】

周明謙眉心，疲憊不堪。這次的劇，是嶽老先生作品改編，每個演員都是他親自挑，一個個面試。

包括這次來山裡，副導說，他帶著資料來找嶽老先生，還不耽誤他其他安排，他沒讓，親自過來跑了一趟。

原本是要今天回去。

昨天從嶽老先生家裡告辭時，嶽老先生問，有沒有興趣釣魚。

他沒有毫猶豫，當即應下來。

聽嶽老先生一席話，勝讀的不止十年書。

周明謙回助理：【讓演員明天晚上七點過去。】他又問了句：【是誰？】

助理：【葉秋。之前通過了副導的第一次試鏡，說還不錯。】

葉秋？

周明謙想了想，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看來也沒演過什麼像樣的角。

汽車已經行駛到彎道，奚嘉雙手攥扶手，不可避免的傾斜。

周明謙收了手機，對著右前方，“奚嘉。”

奚嘉以為自己幻聽了，沒轉臉，只顧抓著扶手。

“奚嘉！”

“這麼巧？”奚嘉回頭，對上周明謙沒什麼耐心的那張臉。

“過來坐。”最終，周明謙決定當個好人。

周明謙已經越過幾個人走了過來，奚嘉就沒假客氣，“謝謝了。”扶著其他椅背，小心翼翼挪過去。

這是奚嘉第二次接他幫忙，雖然他很不招人待見，但謝還是要的，等回北京，請他吃飯。

當然，順便套套近乎，萬一以後作品有機會影視化了呢。

到了目的地，兩人一同下車。

奚嘉再次謝。

周明謙走在前面，沒搭腔。

青石板的小路，雨後，奚嘉走得慢。

“周導，你聯系方式給我一個。”

周明謙頭也沒回：“讓個座位，還用不著請客。要是你有其他想法，更免談。”

奚嘉：“……”

駐足。

著那個不可一世的背影，把他一腳踹到湖裡都不解恨。